回到神兵山庄院时,天已经黑了。
金梧桐独自上了楼,叶秋和董清进了房间。
窗外很安静,只剩下无名的虫在吱吱乱叫。
叶秋洗漱一番准备睡觉。董清睡意全无,且不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光身上的燥热就让她有些难受,也许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蟹肉缘故,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热怎么也挥之不去。
董清脱了外衣,似乎没有丝毫好转,在门外不远处打了盆清水,洗了脸,擦了手臂。随着蟹肉的消化,体内的真元源源不断地向体外涌出,像方才金梧桐一样无数的热气蒸腾而出。董清一怒之下,从头到脚给自己浇了一桶冰水,方才觉得好受些,然后湿漉漉地回到了房内。
将衣服一件件褪下,躲进了被中。
董清还是无法入睡,不断翻动着身子,从左侧转到右侧,又从右侧转左侧,吱唔道:“夫君,我有些难受。”
“应该是蟹肉吃多了,没事的。”叶秋想了想应该问题不大,天蜘蟹肉的真元极其精纯,原是大补之物,没想到被一位普通商贾饲养,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我受不了了。”董清感觉体内澎湃的真元不断在体内冲击,腹以下燃起雄雄的烈火。
“再忍忍就好了。”叶秋道,突然感觉一条玉臂伸了过来,紧紧地压住了自己的脖子,让他一口气喘不过来。
“这……”叶秋惊慌失措,只觉一双蒲团重重地压在他胸口,他本能地想推开,但是双手腕口已经被董清死死的扣住。
几万年来,叶秋从来没有将自己置身于险地,而现在仿佛自己随时会被对方吞噬掉,这一刻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危险。若是在一万年前他绝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地,就算是这一世他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也有无数种方法应对危险。而此时,因为一时大意,他陷入了一个无比被动的局面。
叶秋没有丝毫真元,没有神识,全身根本动弹不得。
董清仿佛疯魔了一般,真元尽数涌入双手,一把扯掉了叶秋所有睡衣。
叶秋想象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觉一个火热的娇躯正在怀中不断摩挲,对方两条**像八脚章鱼般将自己紧紧地缠住,似有一个毛绒绒的球蹭在他的腰上。
北风呼啸。
这一夜没有下雪,却出奇的冷,金梧桐早早地躲入被中,掐了灯芯,端起一本书细细地品读着,偶尔也向对面的屋望一眼,有时候她也会好奇对面的屋发生着什么,更多的时候她都是竭力阻止自己去想这些。
合上书本,她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夫君叶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也不再多想,取出欧阳明的信笺,就着烛光,细细地看了一遍。
陈老:
见信如晤,神兵山庄友乃晚辈忘年交,请照拂一二。
落款是欧阳明,旁边盖了颗方方正正的私章。
金梧桐再默念了一遍,心中突然出现了那个青袍飘飘的少年,他虽然是个瞎子,但是他的风度和气质比起一般的年轻人要好上许多,这个影子让她久久挥之不去,让她忍不住再次望向对面的屋,那里似有一些响声。
好奇心驱使,金梧桐披起衣服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站在屋窗外,用手指沾了下嘴唇,轻轻捅破了窗纱。
屋内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被褥和衣裳尽数被弃在地上,那两条人影让她看分明,兴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夜的情景。
金梧桐脸上泛起红晕,心快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了,她按住自己不断起伏的胸口,转身回到楼上,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在剑神阁时母亲对自己的那番话,旋即她又摇了摇头,脱下外套,将整个人闷在被子中。
清晨,朝阳依旧冉冉升起。
这日叶秋出奇地没有早起,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道:“十万年白活了!”
昨夜的狂风暴雨仿佛就在眼前,有那么几息让他觉得做一个平凡人竟比神仙都快活,这让他莫名想起了十万年前雪姬的那个玉色身影,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影子。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董清将洗脸水端了进来,看了一眼破损的窗纱,再看了一眼对面的楼,脸上一阵微红。
“夫君,我想练剑法。”董清嘟着嘴道。
夫君两个字把叶秋的耳朵都叫酥了,二话不已经穿好了衣服,“好,好!你想学什么剑法?”
“那得看你会什么剑法?”董清撇嘴道。
叶秋想了想,道:“我记得的剑法很多。”
“掩月宗的青罗剑法会不会?”董清问道,这掩月宗是大荒郡中极以数能与剑神阁并驾齐驱的大宗门之一,听此宗的青罗剑法很有独到之处,可惜从来没有见过。
“青罗剑法?”叶秋搜索枯肠,摇了摇头,道:“这个还真不会,没听过。”
“鲁家的鲁氏剑法会吗?”董清再问道,鲁氏剑法虽然没有青罗剑法出名,但是极其诡异,他们家族的低阶武者学了鲁氏剑法往往能越阶而战。
“这个也不会。”叶秋尴尬地道,好像刚才吹的牛有大了。
“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那你会什么剑法?”董清娇嗔道。
“孤月当空剑倒是会一,灞下无双剑也还能记得几招,至无情剑法也应该还记得,当归剑法……”叶秋掰着手指道。
“等等……”董清连忙将他打断,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叶秋,道:“你会当归剑法?”
叶秋了头,思绪涌起,道:“嗯,当年当归宗的那个老子拿当归剑法让我帮他看看,我随意指了一些,也算补了几个漏。”
“胡吹大气!”董清没好气地道。
叶秋这才知漏了,连忙道:“呵呵,我瞎扯的,你知道我本就是一个瞎子。”
“瞎扯也得靠谱,如今的当归宗是商国第一大宗,宗门在商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别你一辈子窝在封城,就算到了商都也未必能见到当归宗。”起当归宗有不完的事情,这个古老的宗门听比神兵山庄历史还悠久。
“我错了。”叶秋讪然道。
“先不忙着认错,你先将当归剑法使出来试试。”做为剑神阁的弟子,对举国最闻名的剑法还是有所耳闻的,不仅仅是耳闻,还听长辈细细详述过,甚至自己也专研过。当然无论是长辈详述还是自己专研都只是道听途的一些剑招,而每一套剑法都有真元运转心诀,这都是各宗的不传之秘。
“我想一想。”对于叶秋来当归剑剑法也算不得什么旷世剑法,想记起来还真有些难,琢磨了好长时间。
“先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看你这个人总爱吹牛。”董清见夫君如此心性,还真有些愠怒。
“当归剑法第一式应该是锄禾当归。”叶秋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摇转,凌厉的剑势瞬间弥漫开来,“据创此剑法的当归宗老头当年是个地地道道的锄地农夫,后来偶得奇偶创下此剑法,但他觉得做人不能忘本,因此第一式取名为锄禾当归。”
董清一愣,“锄禾当归!”当时长老们详述时的第一式正是这招,此招剑法在叶秋的手中虽然威力不大,但手腕流转似乎更加自如,有高山流水之妙。
“第二式,春沐当归!”树枝一转,叶秋顺势想起了这第二式,树尖迎上,如沐春风。
“第三式,游子当归!”树枝再转,一股奋发的意气如朝阳般倾洒而下。
“第四式,及第当归!”
“第五式,征战当归!”
……
“第十五式,落叶当归!”
叶秋一口气连舞了十几式当归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下,“当归剑法讲究蓄势待发,每一式不尽全力,积势到下一招,越积越多,因此剑法越到后面就越强。”
董清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这是真正的当归剑法!是商国最强大的剑法!”
叶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你试试。”
董清抽出腰间的紫金长剑,沉思了一会儿,剑尖朝上,破风而下,一招“锄禾当归”舞得平平稳稳,有模有样。
叶秋了头,听着有九分相似,此女的天资应在碧儿之上。
董清在叶秋的拨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剑法,整个人香汗淋漓,浑身湿透,她却丝毫不在意,一个人如痴如醉。
快到晌午时分,金梧桐才堪堪下楼,看到二人舞剑,心中微漾,她本不欲见到二人,因此躲在屋内久久不愿下来,但是怎么等二人都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姐姐早。”董清停下手中的剑。
“早。”金梧桐回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二人就让她想起昨夜的情景,“你们练着,我还有事情,去拜访一下卖赤铜的老陈。”
“姐姐路上心。”
叶秋摸了下肚子,“我们休息下吧,似乎该吃午饭了。”
董清这才想起叶秋早饭和午饭都没吃,洗了个澡,到厨房取了些饭菜,两人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吃起来。
也许是因为饿的原因,叶秋这顿饭吃的特别香,以前大都只吃七分饱,这一顿连吃了三碗。
董清不住地给他夹菜,边吃边问他些当归剑法的真元运转口诀。
叶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少了一分淡泊,多了一分热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吃完饭后董清又开始练剑,叶秋摇了摇头,道:“先出去走走,欲速则不达。”
董清想了想,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