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渐渐升起,深涧中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许多人坐在石碑前,试图解开那几道题。
到得午夜时分,叶显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走到破道观中,向那脏道人一揖,手中不断地比划着,嘴上着些什么,老道士听完了头,躬身走到门口将第八题划去,表明第八题已解,完事后重新回到道观中,将双脚放入了黑色的盆中。
“他解的不是顺序上的第七题,而是第八题。”众人惊道。
叶显看了一眼墙角那个不惹眼的洞,深吸了一口气,离神器金哞好像极近了,这让他心跳有些加速,取出长匣,拿出一条金黄色的稻穗,轻轻地放在洞口。
脏道士微微了头。
道观外有人远远地眺望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墙角的洞似乎有些动静。叶显看得分明,是一颗金色的头,比拳头还些,模样与牛头无异,发出灿灿的金光,时不时向外张望,似乎是闻到了喜欢的味道。
叶显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望着它。
它也看了叶显一眼,不过它对地上的吊金穗更感兴趣,一步步向外挪去,整个金黄色的身体暴露在了烛光下。
“原来金哞的传是真的。”叶显暗暗心惊,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纵使是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位长辈对此也没有建议。
“凡事讲究缘份。若是金哞吃得开心了,兴许会有所表示。”叶显一路上都是如此想的。
金哞用嘴巴蹭了蹭吊金穗,微微尝了一口,然后有些兴奋地摇了摇尾巴,趁叶显不注意,一下子就将吊穗拖进了洞中。
“这……”叶显愣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老鼠的作风!”
脏老道笑了笑,道:“嘿嘿,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显有些无语,静静地坐在破道观里等了半个时辰,但始终不见金哞再次出来。不过他也是豁达之人,既然与金哞无缘,也不强求,转身向外走去。
“公子,我们也算尽力了。”黑伯道。
叶显没有答
话,眼神默默转向稻草中董清的方向,不知道该什么是好。
黑伯和叶显并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他们想留下来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若是可以,黑伯也绝不介意去争抢。
此时有几位中年人向这边走来,拱手问道:“风高天冷,我们兄弟几人想借稻草暖暖身可以吗?”
叶秋从稻草中钻了出来,看了一眼,道:“几位兄弟开什么玩笑,我们这是万年稻草,不是想借就能借的。”
“呃……万年稻草?”那几位中年人面面相觑,“这位兄弟很有远见,早知道老君山上风凉,你开个价,不管多少我们要了。”
“敢情几位兄弟当我们是卖草席的。”叶秋有些无语,道:“我们这真的是万年稻草,你们想买也不是不可以,一两金子一捆。”
中年男子笑道:“兄弟你确实是做生意的料,竟然能将稻草囤货居奇,佩服!”
“想买就买一,不想买就算了。天冷,恕不奉陪了。”叶秋道。
那几位中年男子搓了搓手,一咬牙,道:“买两捆。”
“梧桐,收钱。”
金梧桐眼里布满了血丝,道:“第七道题我解开了。”
董清从稻草中跳了出来,“当真?”
“嗯。”金梧桐了头。
大长老干咳了一声,道:“桐儿,老夫有事与你商量,我们借步话。”
金梧桐思考了一会儿,了头。
直到边上都没有人,大长老道:“桐儿,这些年难为你了,老夫也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你能将这个进道观的机会让给老夫,以后老夫这一脉必定倾力支持你当神兵山庄的庄主。若桐儿不愿意将这个机会让给老夫,那金哞恐怕会落入旁人之手。”
金梧桐心思急转,虽然大长老野心已现,但他的条件很诱人,话的也很有道理,若是不把机会给大长老,那最后的得利者极有可能是董清,而不是自己。当然此事最大的概率就是谁也得不到,若是把机会让给大长老,从而得到他的支持,那对自己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大长老此话当真?”金梧桐道。
“老夫对天发誓!”大长老道。
“好,但愿你不会食言。”
两人回到人群中,金梧桐道:“夫君,大长老想进道观试一试,他他有一定把握。”
“此事恐怕不大好吧。”董清看着叶秋道,生怕他会答应。
谁知叶秋了头,道:“既然如此就让大长老试一试吧,顺便带几捆万年稻草过去,兴许能用上。”
大长老内心发哂,心道谁要你的烂稻草,嘴上讥讽道:“你们留着自己用,浪费了可惜。”
“大长老还是带几捆吧,带总比不带好。”金梧桐道。
大长老有些拗不过,随意抱了一捆夹在腋下,他本是炼器师,对算学也有些理解,因此只要金梧桐与他细细一,他也基本明白了此题的解法。
大长老带着金真龙来到破道观前,将稻草往地上随手一扔,向脏道士拱了拱手道,了一遍此题的解法。
老道士闭着眼道,“你年纪太大了,金哞不喜欢。”
大长者道:“不试又怎么知道。”
脏道士不再话,继续摩搓着洗脚。
大长老跪倒在墙角洞口,扯起嗓子,叫了一声“哞……”
实话,这声哞叫得极其逼真,若不是见到他人,谁都会相信这是牛在叫。大长老时候放过牛,对牛的叫法很熟悉,而且还能分辨公牛和母牛叫法的区别,他这一声属于母牛发情时的叫法,他有信心能用此法唤出金哞。
叫了十几声,那金哞果然探头了,这让大长老一阵惊喜,不过仅此而己,那金哞也不是笨蛋,看到是一个老头在这里假装母牛让它感觉到感情上被欺骗,再也不出现了。
弄了一个多时辰,大长老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爹,要不我们用稻草试试?”金真龙建议道。
大长老想了想,也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在地上重新拾起稻草,随意地撒在洞口,他也没指望这东西真能引出金哞。
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金哞再次出现在洞口,东张西望一番后就大胆地出来吃稻草,而且看样子吃得很欢,不断摇摆着金尾巴。
脏道士双眼突然放出光芒。
“机会来了!”大长老心中大乐,从怀中取出一个土瓮,这是神兵山庄祖上传下来的宝器。神兵山庄毕竟曾经兴盛过,一件土属性的宝器还是有的。这个瓮酒坛大,口窄肚圆,抓金哞这样大的东西再好不过。
大长老把稻草铺展开来,慢慢引到自己的瓮中,只等它入瓮。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哞果然入了瓮。
大长老大喜,正准备上去收网,只见那土瓮“咔嚓”一声裂开了,像花儿一样成了四五瓣,而那金哞浑若无事,自顾自地继续吃着。
“就你那土瓮还想抓金哞,真是不自量力。”脏道士笑道。
此时的大长老目眦欲裂,一个纵身扑了出去,哪里还顾形象。
那金哞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身子微微一侧便躲开了。大长老连扑几下,结果依然如此。
那脏道士嘿嘿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腰间也取出一个瓮,此瓮呈土褐色,刚取出时才巴掌大,不一会儿便迎风暴涨,竟有水缸般大,“咣”的一声径直往金哞扣去,然后慢慢收,最后像一个酒坛般倒扣在地上。。
眼见此景,道观外所有人一阵惊呼。
黑伯眯着眼道:“乾坤瓮!天下确实也只有它能试着抓金哞了。”
“什么是乾坤瓮?”叶显问道。
“此瓮是上古一位炼器大能以土精所铸,内有乾坤,能装万物,因此得名,据我所知,此瓮在赵国那个人手中,难道真是他?没有理由,赵国人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黑伯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若真是赵国那人在此,他出手也没有半机会。
乾坤瓮许久没有动静,脏老道笑着摸了摸胡须,表情十分得意。
“神器金哞被抓住了。”道观外有人道。
“夺回来!”有人厉声叫道。
仅三五息的时间,破道观已经被团团围住。
然而就在有人想动手的时候,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乾坤瓮就像刚才那个土瓮一样碎裂开来成五六瓣,还有一块碎片兀自在地上来回摇动。
金哞仰头叫了一声,看起来有些丝生气,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它吃稻草的心情,收拾了最后几根稻草,金哞似是意犹未尽,重新钻入了洞中。
“这……”脏道士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从容,眼睛狠狠地盯着大长老,眼内布满的血丝能喷出血来。
“这不关我的事。”大长老边摆手边逃离了这个破道观。
随着乾坤瓮破裂,金哞重新钻入洞中,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开,重新回归看戏的状态。
大长老狼狈地回到金梧桐身边,神情落寞,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大长老,没事吧?”金梧桐问道。
“没事。”大长老强装淡定,道:“不过,桐儿,你的稻草还真有用。”
“我夫君给的,他应该不会骗我。”金梧桐道。
“我过的话会作数的。”大长老再次看向叶秋时,心中有种莫名的复杂和强烈的震撼,因为他突然记起神兵山庄祖训:若得槐洞盲婴,取名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