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离溪的队伍凯旋归来,整个耀城的民众都载歌载舞欢庆胜利。在苏劼抵达耀城之前,盛世已经传书向伯雅致谢,并写道悦意公主也心存感激,大婚将一切如旧。伯雅为凯旋的将士们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不仅有好酒好肉招待,还有美艳的舞娘们为大家助兴。众将士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然而有一个人却坐如针毡,他便是此次一战成名的苏劼。
不知为何,眼前这三个妖艳的舞娘一直萦绕在苏劼身边,她们纤腰玉臂,红裙浑火,时不时伸出莹莹水袖拂过他的脸庞,令他尴尬无比。其中最美的那个舞娘一双杏眼不住地向苏劼投去秋波,她随着舞曲的韵律微笑着旋转着,妖娆的身躯轻轻一落,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苏劼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向舞娘们回以有礼的微笑,然而他内心早已惊慌失措。完全不同于他生活的九重天,北海的民风大胆开放许多,令他一时间无法适应。他双目在人群中来回搜索着,想速速寻得脱身的目标。忽然他看到伯雅和墨戈正从侧殿走了出来,于是赶紧端着酒盏起身上前道:“苏劼恭贺主君国婚之约依旧!”
伯雅金眸一扫,立刻捕捉到苏劼内心发虚的眼神,以及他身后那舞娘嗔怒的模样,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此番大胜多亏了苏劼的妙计,当本王先敬你才是。”身边的侍女赶紧端上美酒一盏,伯雅顺势接过一饮而尽,又凑近苏劼轻声问道,“怎么?本王亲自挑的三位美人也不能让你满意?”
“非……非也……”苏劼被伯雅一眼看穿,心一慌,话吞吞吐吐起来,“在下素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实在,实在是无福消受美人……还请主君莫怪。”
“哦?”伯雅挑了挑眉,继续打趣道,“英雄自当抱得美人归,怎知有人竟不为所动。哎,这可为难了本王,上哪儿再寻得更美的女子来打动这不解风情的英雄啊……”
苏劼满脸通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而一旁的墨戈眼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欣喜。
“不过赏还是要赏的……”伯雅沉思了片刻,“本王赐你城南大宅一间,即日封你为参辅,归于参将墨戈护法麾下,望你们可以同心协力为我族人建功立业!”
苏劼还未表态,墨戈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直接代替苏劼再三谢恩。苏劼只好扯着脸僵硬地笑着,象征性地喝了几盏酒就匆匆退下了。
苏劼惊魂未定地从庆功的主殿中逃了出来,他加快步伐走过悠长的走廊,见四下无人后终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此刻他耳边忽然回响起了洛枭的声音——“我需要你立下血誓,用你的才智和对九重天的了解来辅佐伯雅,帮助我桀火族人,直到我认可你已尽到职责,誓言才可以破除。”如今北海算是与九重天挑明了势不两立,只怕之后将纷争不断。如此这般,何时才能尽到洛枭所的职责,完成血誓?而已经化身人形的红莲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助他完成心愿,拯救他重要的那个人?前些日子在离溪城楼上的抑郁又再度袭来,他感到胸口沉闷,便在走廊尽头坐下。
忽然沙沙地铃铛声响起,身边的雕花栏杆里钻出来一个圆圆的脑袋:“白!——白——”接着钻出来一个软糯的身子,像一只火红的蝴蝶飞到苏劼身边——原来是淘气包赫莲。她看苏劼苦着一张脸不话,挨着他坐了下来:“白!刚才你和漂亮姐姐玩抱抱坐的游戏玩得好开心,怎么现在突然不高兴了?”
苏劼心里一惊,尴尬道:“什……什么抱抱坐?”
赫莲忽闪着绿色的眸子:“就是爹爹老跟赫莲玩的游戏啊,坐在腿上抱抱。不过赫莲不会跟白玩这个游戏,赫莲只跟爹爹玩!”着,赫莲骄傲地扬起脑袋看着苏劼。
“我,我什么时候抱过漂亮姐姐了……”苏劼心虚地反驳道,“……要知道,男女本是授受不亲的。”
“男女为什么数数不清?他好笨啊!”赫莲哈哈大笑起来。
“……男女嘛,指的是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这授受不亲……”
“那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赫莲饶有兴趣地托着粉嫩的脸蛋打断了苏劼的话。
苏劼一时语塞:“这……男人,和女人……就像……就像你跟我的区别……”
“哦……”赫莲似懂非懂地头,又歪着脑袋一想,“不对呀,赫莲数得清数,赫莲数给你听,一二三四……”
苏劼被赫莲脱线的理解弄得欲哭无泪,只得任凭她掰着十根手指一路认真地数下去。
不知赫莲数到几百的时候,苏劼都快睡着了,伯雅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哈哈哈!本王以为苏劼去哪里躲着美人了,原来他躲在这里跟本王的美人玩呢!”他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赫莲,捏了捏她的脸蛋,“我的莲儿怎么一个人在数数啊?”
赫莲指着苏劼道:“白男人和女人都不会数数,赫莲就数给他看了!”
“啊?”伯雅一愣,“苏劼,你子又在教莲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主君,在下只不过了句男女授受不亲,公主就误会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叫赫莲拱猪?赫莲不喜欢!”赫莲撅起了嘴,“白只准叫赫莲的名字,要不赫莲就不跟你玩了。”
“这不妥吧……”苏劼犯难地看着伯雅。
“这有何不妥?只要莲儿喜欢便好。”伯雅爽朗一笑,“从明日起,你还是一如出征之前,每日继续进宫陪伴莲儿学习玩耍吧。”
不会吧!苏劼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揪着伯雅的头发编辫子的淘气主,心里叫苦不已。
伯雅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苏劼,你以前是天海的琴师,不过本王为何从来没见你摸过琴?”
苏劼道:“在下曾在九重天犯了天帝的忌讳,仓促中逃命至此,无暇取琴……”
“既是琴师,怎能无琴相伴?”伯雅皱了皱眉头,“这样吧,过些日子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