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之夫犹豫一下,道:“我另有俗事纠缠,暂时不能加入前辈门派,若是以后脱得自由身,定然首先考虑贵门派。”
那人失望道:“此次扩招任务又不能完成。”
俞之夫忙问道:“什么?扩招?”
那人讪讪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如今各门各派均在壮大自己的门派,所以尽一切可能扩招弟子,遴选其中优者培养……”
俞之夫故作随口问道:“晚辈俞之夫,请问前辈是哪一门派?将来我好投奔。”
“哦,我是虎形山虎门的,姓田,叫田八子,将来若是入我门中,我必是另眼相待。”
俞之夫当即离开鸡鸣山,途中绕到一岔口,见罗胜仍在原地哼哼唧唧,于是上前道:“山上的那些门派都走了,我原本也是要随他们去的,但是想到深更半夜将你一人扔在此处,颇是于心不忍,但是我又不能白白救你,你说该怎么办?”
罗胜听前半句,顿时欣喜,但是听到后半句,却是为难起来,局促半日,才道:“我虽是王子出身,却是从家中溜出来的,也是不可能再回去的,除了这一锭捡来的银子,再无分文——”
俞之夫不耐烦地道:“你啰嗦半日,却是没有半句有用的。”
罗胜哭丧脸,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姓李,如今更名叫李释厄,但是暂时还是用俞之夫这个名字,先前我收了几个弟子,但是有名分的只有一个半人,其中一人是大徒弟,另半个虽说是我徒弟,将来只能看家护院打杂而已,若是你愿意拜我为师,将来你在我所有门人之中排在前三位。”
罗胜闻言,张嘴愣了半天,才道:“俞——前辈是修行——高人——”
俞之夫讪讪一笑,道:“此前经过一番苦修,修为尚是说得过去,如今因为遭逢意外,修为几乎一落到底,过去三十多年,才勉强修得如今修为。”
说到这里,他伸出一指,弹出一星火,这星火飘飘荡荡落在千步外的峰尖上,随即星火没入其中不见,罗胜看了半日,并不见动静,正不以为然,以为俞之夫不过是江湖骗子,耍的障眼法而已,这时一阵山风从崖下骤起,千步外的那一座峰尖处顿时扬起漫天灰尘,待到尘埃落定,数十丈高的峰尖凭空消失……罗胜愣了半日,打了一个寒噤,才恍悟过来,拖着一条残腿,连连磕头道:“弟子愿意拜入师尊门下,甘为驱使。”
俞之夫颔首笑道:“我暂时寄身他人门派之中,考虑将来名分关系,不宜将你连累其中,你且记在我名下吧。”
“弟子愿听师尊安排。”
俞之夫满意道:“我先将你残腿医治好再说。”他亲自俯身为罗胜正骨,又赐他几粒丹药,待到药效过后,罗胜残腿已经痊愈,行走自如。
转了两圈,罗胜突然想到什么,嘿嘿笑道:“师尊,我早在你算计之中吧?”
俞之夫佯怒道:“你敢妄猜师尊?”
罗胜惶恐跪道:“弟子再也不敢了。”
俞之夫在鸡鸣山附近深处开辟临时洞府,悉心教导罗胜修行之法,又不惜成本赐了不少灵丹妙药,罗胜有四个隐灵根,真正是天下罕见奇才,当然若是换了别人,即使修为再高,也不一定看出罗胜天赋资质,俞之夫也是心中所动,无意打开慧眼,才发现这一颗藏在草丛中被蒙垢的硕大无比的珍珠。
半年后,俞之夫来到正在盘腿打坐的罗胜面前,道:“徒儿,我现在有不得已的人要去见,你在此再修行一年后,便是练气期三级,正是适宜出去游历一番,我这里有一封密信,你亲自想方设法送到江北一名叫何小凤又名徐惠的圣女手中,她自然会妥善安排你。若是她不在圣宫之中,你找一位叫胡满庭的护法长老,你请他传话给圣女,就说黄脸猴来信便可。”
说到这里,俞之夫又掏出数十瓶各种灵丹妙药,道:“虽说修行靠打坐吸取天地灵气,但是若有适宜的灵丹妙药辅助,其修为进展将会取到意想不到的的妙处,譬如撑船顺水又顺风。”
他从储物袋中掏了掏,竟然掏出一只通体黝黑的长柄浑铁斧头,丢给罗胜,道:“这是我虏获他人之物,因为是初阶高级灵宝级别,你至少要等到你自身修为进阶到练气期十级以上,才可勉强使用,何况我尚未来得及抹去其主人神识,正好你利用这一段时间长年丹火焙炼,炼化他人神识,将来可为你本命法器之一……”
俞之夫又一番叮嘱后才离开,罗胜伏地泣泪长跪,直到俞之夫远去不见身影。俞之夫折回官路驿道,沿路向南而行,依旧每日盘腿在青牛背上精读参悟《淬炼》,一年后,行至一座横亘眼前的苍莽大山,他犹豫了一下,遂舍弃大道,收起青牛,择一山路逶迤而行。
一月后,他已经步行入深山深处,这时闻听前面有瀑布流水声,黑狗欢跳蹿去,俞之夫跟在后面踟蹰而行。
待到转过一道山梁,果然发现银白色瀑布似乎从天而降,哗啦啦山水飞泻而下,直落三百丈,瀑布下有一口碧水深潭,他径直向前,见一女子正在溪边洗濯双足,梳理长发,于是他距离很远时,施礼道:“打扰道友闲情,在下俞之夫,想问一下路,不知可否?”
显然那女修正在沉浸潭水清冽之中,不提防身后有人靠近,哎呀一声,身子晃了晃,竟然跌进潭水之中,待到她从潭水之中爬上来时,衣衫湿透,贴在肌肤上,虽说是青葱少女,但是身体玲珑之处毕现,那女修本是被惊吓,此时更是慌张,一手遮胸一手捂住下体,却是不知躲闪,战战栗栗,如挨宰狐兔。
俞之夫指着那女修身边一块岩石,提醒道:“道友,你去那里整理一下吧。”遂转身避嫌。
这时不远处蹿来一道人影,停在俞之夫面前,喝道:“大胆淫贼,受死!”
俞之夫晃了晃身,退后十步,道:“请问道友贵姓?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下杀手?”
“我是你祖宗!”
俞之夫眼见其手中绚烂青光长剑刺到跟前,冷笑一声,道:“剑倒是一柄好剑,可惜了——我替你师父收了吧。”
说完,身形一晃,施展六臂重影,竟然空手夺白刃,生生地将对方青光剑抢下来,收在袖中。
那人见手中一空,见其最为珍视的法器凭空不见,顿时慌张起来,从袖中摸了摸,摸出一张灵符,嘴角一动,向俞之夫祭过来。
俞之夫从容退后几步,掏出一把灵符,如雨一般漫天撒去,那人见半空里灵符如雨,顿时慌忙逃出圈外。他笑了笑,探手将半空里的灵符重新收在袖中,这时那人祭出的灵符才闪耀一团火光铺天盖地的泻下来,他张嘴吐出一串冰晶似的东西护住周身,待到火团过后,他竟然安然无恙。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人,叫道:“聂师侄,快快闪开,不得轻举妄动。”
只见来人约三十岁,红皮面孔,两腮颌下满是虬须,看似粗人,其实粗中有细,俞之夫上前道:“晚辈雕虫小技,惊扰前辈,得罪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虽然我修为比你高出不少,其实刚才我见你身手,除去修为因素,自忖不是你对手——我姓雷,叫雷石轩,刚才与你冒失动手的是我师侄,姓聂,叫聂风平,躁性子,躲在石头后面的是我不成器的徒弟,姓俞,叫俞倩,是我门中一位前辈后人,暂寄在我处,托我调教——不知道友贵姓?”
俞之夫忙施礼,道:“雷前辈抬举晚辈,在下与你徒弟同姓,姓俞,叫俞之夫,无意之中闯入此处,正想与你徒弟打听前路,不想发生这般周折。”
“只是误会而已,无妨,不知俞道友凭练气期十三级大圆满境界,却是功力如此深厚?”
俞之夫讪讪一笑,道:“因为在下资质愚钝,修为进展缓慢,闲暇时旁门之术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哦,原来如此,若是道友不急着赶路,可到我落脚之处闲聊几句?”
“正有此意。”
这时聂风平走上来,道:“雷师叔,这位姓俞的私吞我的青光剑还未还我呢?”
俞之夫从袖中掏出青光剑,道:“此剑为高阶中级灵器,在灵器之中应该算是极品,可惜没有费心用丹火仔细焙炼,假以时日,将来进阶灵宝级别应该不在话下。”说完,扔还给聂风平。
雷石轩忙道:“聂师侄,还不谢俞道友?”
“谢他什么?是他抢了我的青光剑,如今见师叔你老人家亲至,才不得已还给我,否则他肯定私吞我的法器。”
“你——俞道友刚才已经一言指点你,你还不开窍?真正榆木脑袋。”雷石轩气得面色发青,良久,他才舒缓了一口气,转身对俞之夫道,“请——”
俞之夫慌忙道:“雷前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