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之夫早年在滴泪海手刃数不胜数的各种海兽,正如他所说,区区二级银线沙蛇根本不放在眼中,见银线沙蛇向前蹿去,正中其下怀,他翻身凌空,手中血红借其前行,将其从身体中部开始,几乎沿着其脊背银线剖开,直至尾端。顿时,银线沙蛇的下半身被整整齐齐地打开,其中脏器随腥血流得满地都是,然而银线沙蛇毕竟修行至二级,岂能如此轻易死去?只见它不顾肠断血流,腾空翻滚,摇头摆尾,长啸连连,见俞之夫被其尾巴甩得跌坐尘埃之中,顿时张嘴吐出一股血雾。
俞之夫根本没有闪避,张嘴吐出六支玲珑剑,迎着血雾纷飞,只见玲珑剑所过之处,血雾顿时凝结成霜,随即又凝集成冰冻雪花儿,纷纷堕入尘埃之中。眨眼之间,六支玲珑剑已破了血雾,他嘴角一动,六支玲珑剑列阵成一柄剪刀,径直扑向银线沙蛇头颅,未等银线沙蛇再次长啸,其斗大的头颅正好从其七寸处被整整齐齐地被绞下来,脖颈断处污血喷涌而出,直射出十余丈远。俞之夫未等血冷尸僵,手持血红,沿脊背处的切口逆行而上直将其剖开,此时金线沙蛇死得不能再死,他才从容地从其腹中掏出数件所须之物,分别收在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并从其口腔两腮处取两枚毒囊,分别收了起来……待一切收拾妥当,他弹出一星玄火,将金线沙蛇遗骸焚化得干干净净。
这时金自在从法阵中走出来,神态颇为恍惚,半晌,才呢喃道:“师尊,毕竟此毒物修行数百年,就这样没了。”
俞之夫一愣,道:“取其性命,全是因为它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你若想慈悲,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存活下来,并能掌控一切,届时你说一句‘饶尔性命,下不为例。’便是你的慈悲;若是你自命不保,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贻笑大方,留下笑柄。”
金自在闻言,思量半天,噗嗤笑道:“师尊喻理玩笑中。”
俞之夫并没有接过她的话,从袖中取出一鸡卵大小的七窍云烟珠,道:“经过前段时间的胡乱琢磨,终于弄清此珠大部奥妙,如今我将此赐予你,此珠攻击力不足,但是护身报名有余,若非性命攸关,决不轻易使用——凭你现在练气期修为频繁使用此法宝级别的法器,不但与你修行无益,更容易遭受法力反噬,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一旦此珠被他人窥看,极易怀璧其罪,反遭杀身之祸……”随后他仔细讲解七窍云烟珠的使用技巧。
他略是沉吟,张嘴吐出六支血红色的匕首似的小剑,道:“先前我准备赐你我的成名法器血红,大概是凭你现在的功底不厚,不能承受其中包涵的灵力压迫,毕竟其中有两位元婴后期存在的元神寄身其中,后来我想了想,我这六支小剑亦是我早年多依仗的成名法器,为中阶低级灵宝,在我眼中,这六支小剑不但不弱于血红,而且因为是成套法器,使用得当,威力比血红还要高出不少,曾经一度为我保命的最后杀手锏。经过我反复推敲,我已经将我种在其中的神识抹去,并将其大部威力隐藏,除非危急关头,这部分威力才会被激发出来,现在这六支饮血剑仅是相当于高阶低级灵器,此后加以演练,你完全可以运用自如。建议你将这六支饮血剑与七窍云烟珠用你丹田之火仔细焙炼,将来为你两件本命法器。”
金自在接过六支饮血剑和七窍云烟珠,好奇地盘玩,跪道:“多谢师尊赐法器。”
俞之夫并未像从前那般将其托起来,金自在只得跪在尘埃之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凝望远方,双眸如烟,良久,他叹道:“如果没有遭遇那次莫名其妙的厄运,此时我应该为冲击结丹后期大圆满境界瓶颈作准备,过不了多久,我将成为元婴期存在,可惜一切成为泡影……我本来收集有七支饮血剑,因为六支饮血剑正好为一套,多余的那一支小剑赠予我朋友之妻,不知他们现在安好?”
金自在爬着向前移动几步,道:“师尊,你向来谈及过去,均是讳莫如深,今日如何想起——”
俞之夫看了金自在一眼,道:“你先在此跪三天三夜,没有我的话,不准起来。”
金自在闻言,不敢违命,只得收拾一个舒适姿势打算久跪,一天过去,她突然像悟出大道理,冒出一句话,道:“原来师尊心疼他的法器,一时想不开,罚我跪呢。这七窍云烟珠虽然是法宝级别,但是才得来不久,他应该不上心,倒是这六支饮血剑,可能得来不易,又伴随他那么长时间,如今平白无故给了我,如割他心头肉一般……”
正在不远处石山盘腿打坐的俞之夫转身打断她的话,道:“让你跪着,你竟然这般的胡思乱想——算了——你起来吧——我们现在赶路——”
金自在以为他正在瞌睡之中,闻言,吐了吐舌头,吓得噤声不言,起身跟在俞之夫身后。
俞之夫并未走远,而是绕过一道山梁,爬到山的北向阴面,又攀爬几座山峰,来到一处山坳,他环顾四周,又举目看了看半空里飞临而下的瀑布,道:“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在此盘桓一段时日。”见金自在欲言又止,于是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你想要继续修行,必须先使得自己能够活下来,而要想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我所知,凡是有些道行的修行者绝大多数经过九死一生,换句话说,十个修行者有九个是死于非命,而事实上十万修行者差不多才有一个修行者修行至元婴期存在,而其中死者真正坐化而死的没有几个。你想证大道,修长生,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与敌斗,与天斗,与自己斗……”
俞之夫丢下瞠目结舌的金自在,忙着在附近摆布数十座法阵,一个时辰后,他才回来,见金自在仍是在云里雾里,不高兴地道:“就这点悟性?难道当初我在冥想时开了慧眼竟然看走了眼?”
金自在这时才收回心神,道:“弟子现在该怎么做?请师尊吩咐——”
俞之夫笑道:“杀——”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株叶似柳、茎须均有绒毛的二叶小草,道,“这是二叶诱妖草,略有淡淡蓟草草香,若是将其种植泥土之中,便逸发一种气息,只需一时三刻,便传播至方圆万里,甚至十万里,域内一级、二级妖族等异类闻到这种气息便会当场疯狂,并循香觅踪而来。现在我与你约法三章,凡是一级妖类归你,二级妖类归我……顺便说一句,一旦我忙起来,可能顾不上你的,你小心为妙。”
金自在涨红脸,犹豫半天,道:“可是从前我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俞之夫呵呵笑道:“没吃过猪肉,难道没看见猪跑么?”李七月说话时,已经将手中的二叶诱妖草种植土中,俄顷,他神色一紧,道,“打开护身真气罩,准备打——”
话音才落,不远处的山腰间一阵滚雷似的轰鸣,金自在面色煞白道:“这么快?”
俞之夫眉头一锁,道:“真没想到前面百里处有那么多妖物好像集会似的,我记得从前好像也有过这么一次,当时一下子收得天下罕见灵兽中至灵之兽丹顶紫鸢和天下罕见至灵之草花之灵莲,看来今日一战之后,或许有意外收获。”
说话间,滚滚闷雷更近了,金自在面色惨白失色,两腿竟是不住地打颤儿,俞之夫面露怒色,道:“置死地而后生。”
见金自在两腿仍是打颤儿,心中不忍,道:“我这里原是有一只黑狗,当初我见它时,其貌不扬,老朽不堪,行将就木,但见它骨骼奇异,竟然有异乎寻常强大的天灵根,这在兽类之中,实属罕见,于是我便将它收留并用心辅以大量丹药喂养,前些日子才进化变身,虽说类似犬形,却不是真正的犬类——呵呵,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于是我为其专门打开慧眼,并查找多部经典,才知道这是一只犼。犼历来被尊为神兽之一,传说是一切神兽、灵兽、恶兽鼻祖,性暴躁,十分贪玩,这在以往已经多有表现,因此我十分看重此兽,本想继续调教一番,使其将来能为你左膀右臂,如今将其赐予你,既是你的坐骑,又是你护身灵宠——我已代你喂养一段时日,以后看你如何调教。”
说到这里,俞之夫将一灵兽袋扔给金自在,金自在好奇地打开灵兽袋,只见袋口刚刚露出一丝缝隙,一只金黄毛发的脑袋探出来,未等金自在反应过来,拳头大小的通体金黄毛皮的身子便蹿出来,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滚儿,便长至身长一丈二,颇为高大的像狗一样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