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虎还未翻身起来,这时丹顶紫鸢已经赶过来,张嘴喷出一团焰火,将满地打滚的幻虎罩住,不过眨眼时间,便将幻虎烧得皮开肉绽,哀嚎不已,好不容易才靠满地打滚灭掉身上的焰火,未等其缓过神,金线冰蚕正好姗姗来到,张嘴吐出一团冰雾,将其罩得严严实实,不过瞬间,竟是将其冻得结结实实,甫一得手的金线冰蚕见立了头功,哪里肯再给幻虎挣脱机会,张了张嘴,吐出一线金线,将已被冰冻的幻虎用冰线缠了一圈又一圈。
俞之夫挥了挥手,道:“你们且暂退一旁侍候,我有话要说。”
红毛狮王闻言,忙不迭的退出圈外,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金线冰蚕摇摇摆摆地向红毛狮王所在爬过去,不过比刚才打斗时的动作慢多了;玉面螳螂乍听俞之夫所言,楞了一下,遂浑身一哆嗦,打着颤儿挨着金线冰蚕向红毛狮王身边靠过去;丹顶紫鸢低低地呜咽一声,颇为垂头丧气,低着脑袋,小跑着列在红毛狮王下首。
俞之夫故作看不见,服下一把灵丹妙药后,冲着幻虎道:“我虽是练气期后辈,但是我辖下有红毛狮王、金线冰蚕、玉面螳螂、丹顶紫鸢四只六级修为的灵宠。如果你不服气,完全可以与它们再打一架,但是我有这个自信,凭你的实力和修为,照样在它们联手下逃不出一个照面,当然如果我想灭你,也只是一息之间,你可以不相信,当然我也可以试一试——”
丹顶紫鸢闻言,又是低低呜咽一声,原来它在四灵中排名与红毛狮王不相上下,几乎齐头并进,如今一下子跌落至四灵中最后一位,心中颇为懊恼,却又无可奈何,它可不敢带头忤逆造反,谁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虽说其主子为练气期修为的后辈,但是他曾经超乎寻常的强大,何况它被其控制神识,尽管这神识影响微乎其微,凭这点神识已经不能轻易灭杀它,它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妄动,否则第一个死的肯定是它。
俞之夫说到这里,他从袖中掏了掏,取出一件反扣的碗,他掂了掂,将其仍在空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九条龙影裹挟着热火铺下来,将半个石坪几乎烧化……他收起九龙罩,冷笑一声,道:“你想不想热火焚身的滋味?当然你在冰冻之中,即使有口难言——我现在只有一句话问你,你若是答应便罢,若是有半点迟疑,死无葬身之地,即使你有万年以上修为,我照样当场灭了你。”
俞之夫顿了顿,道:“我想收你为我灵宠,将来为我坐骑,当然我也不是平白使唤你,我可以给你你所需要的——丹顶紫鸢若是没有遇到我,它仍是守在黑暗的洞中,修为永远徘徊在二级而无半点进展;红毛狮王若是不降服于我,此时仍被困在异域空间,即使老死,其修为至多四级而已;而玉面螳螂与金线冰蚕为我亲自抚育……它们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修为成就,一方面是它们自身天赋和苦修,但是也少不了我给它们大量的灵丹妙药和历练机会——你若是臣服于我,也就是说在我最落魄时你投靠我,证明你可以值得信赖,将来我必是与它们一样看重你……”
未等俞之夫话说完,幻虎眨了眨眼睛,他略是沉吟,对金线冰蚕喝令道:“现在放出你们的老大。”
金线冰蚕闻言,极不情愿地姗姗上前,张嘴吞吐之下,收去冰冻,幻虎乍一脱身,冲着金线冰蚕一声虎啸,金线冰蚕吓得灰溜溜地向红毛狮王身后躲去。幻虎接着几声低低呜咽,四蹄乱踢,又一声仰天长啸,遂跪伏俞之夫身前。
俞之夫颔首接连几声:“好,好,好……”又道,“既然你愿意臣服于我,我是决不亏待你的,按照我修行界的规矩,从此你为我灵宠,现在我为你种下我的神识,愿意否?若是同意,打开你的神识——”
三天后,俞之夫面露憔悴地从乱世上起身,这时他的腰间比从前多了一只灵兽袋,他唤回暹罗女偶和独角犀牛,一步一摇地收回先前摆布的各种法阵阵旗,做完这一切,极度疲乏的他又服下一把灵丹妙药,才晃晃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当他找到金自在时,见其盘坐沉思之中,于是他在距离不远处找一干净地方盘腿打坐。
他才坐下来,金自在睁眼转身对他道:“师尊,有人来过。”
俞之夫点头道:“我知道。”
“她刚才走了。”
俞之夫木木地又点头道:“我知道。”
金自在突然歇斯底里地道:“师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离开——”
俞之夫冷眼看了看金自在道:“因为我知道她要来,所以我才离开——既然她已经来过,已经证明一切;既然她已经走了,也已经说明一切——金自在,你不要持宠而娇,我的眼里向来容不得半点沙。”
金自在呜咽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姓俞,为什么叫俞之夫这个别扭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天下最不好听的名字。师尊,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一脸猥琐,病怏怏的,后来与你相处,发现你虽然少言寡语,其实内心异常活跃,对待每一件事你甚至有无数种处理方法——尤其对我,看起来管束很严,其实你很是在乎我的,凡是你能给的,都给我;凡是我需要的,你都尽量满足我,即使我父母亲那么疼爱我,却没有像你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因此你在我心中是高大的,然而我错了,我想错了——你虽是多情,但是你自卑,你之所以自卑,源于你的资质比别人差,你费尽心思苦修得来的一点修为却是反复,因此你沮丧,你将自己包裹得很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防止受到伤害,你心如茧,凡是你以为有可能危害你的人均被视为敌人,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你必是不留对方活口。因为此,你不敢接受任何感情,只是害怕失去感情,内心里却又无比的渴望、期盼感情的来临……”
俞之夫冷下脸,打断金自在的话,道:“你懂什么?你敢妄猜师尊?如果你继续说下去,你会为此付出你所不能承受的代价的,单凭这一条,我便可以以忤逆之罪,当场断你死罪——若是你不想活,你还可以继续说。”
金自在张了张嘴,半天才嘟囔一句,道:“我看见俞瑛前辈临走时流泪了,她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希望你亲自上门——”
金自在话未说完,俞之夫挥袖推掌,一股强大的掌力裹挟劲风径直拍在她的背上,她如断线风筝一般飘摇而去,由于掌力弥漫,她在半空时,全身无一块骨头不被震得寸寸断裂,落地时接连打了几个滚儿才停下来,她张嘴吐了一口又一口污血,挣扎几次,才勉强跪伏起来,道:“多谢师尊教诲,多谢师尊手下留情,弟子不敢了!”
俞之夫并未理睬他,而是挥袖将所在全部法阵激发满负荷运行,遂依旧闭目打坐,黄沙滚滚中,金自在颤栗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跪伏,偶尔张口吐血。半月后俞之夫起身默默地向沙漠深处走去。
金自在偶一抬头,不见俞之夫身影,慌忙起身张望,可是满眼风沙茫茫,哪里再有他的影踪,她唤出金毛犼,骑坐其背上,接连奔走半月,根本找不到俞之夫的影子,由于她重伤未治,再加上急火攻心,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止吐血,这一日,她恍然一悟,返回先前所在,隐入俞之夫留下的正在满负荷运行的法阵之中,此后她一直隐伏其中,或是打坐修行,或是演练法器,攻读俞之夫传授的经典。
其实俞之夫并未远走,他见金自在重回法阵之中,笑道:“这傻丫头让人又爱又怜,如今总算明白我的苦心,可惜经此曲折,虽为我元神分身青睐,但是终究不堪大用。”
此后十年,俞之夫一直出没在沙漠之中,他每到一处,摆布十余座法阵,并利用二叶诱妖草灭杀成千上万一、二级妖物,搜集无数各种妖物毒囊。这一日,他深入沙漠深处洞穴之中,将这许多年搜集的各种毒囊取出来,其偌大的洞室内顿时被大大小小的玉瓶充塞,他略是沉思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只丹炉,唤出丹顶紫鸢与金线冰蚕两只灵宠,并对它们道:“此后三个月,我需要你们发挥特长炎火与冰火,将这些毒物炼制成丹,虽然这些原料看起来比较多,其实炼起来并不费多大工夫,希望你们全力施为,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说到这里,他虚托丹炉浮在空中,揭开丹炉,遂令丹顶紫鸢与金线冰蚕交替预热丹炉,半天后,丹炉内才显高温,他不慌不忙地向丹炉中有序丢放各种毒囊中的毒汁,青烟阵阵,洞室中顿时毒烟弥漫,好在俞之夫等均祭出护身真气罩才无妨碍,三日后,他才将所有毒囊中的毒液取出来一并丢在丹炉之中,并封上炉盖,遂令丹顶紫鸢、金线冰蚕改为慢火,其中炎火三个时辰,冰火半个时辰。俞之夫也闲着,是不是翻转炉鼎,使其或侧或斜或倒立……偶尔推掌发出一团玄火抽出火丝儿仔细煅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