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厄嘴角一动,九只引火蓬头将火头缓缓地引至他所在,他似乎想到什么,挥了挥袖子,九只引火蓬头的火势顿减,仅是原来的一成火势,待到九只引火蓬头的火头齐齐罩在他身上时,他取一把灵丹妙药服下,然后撤去护身真气罩,正当他以为全身被烧灼时,意外情况发生,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火势灼人的感觉,这时他哑然失笑,万种情况均是考虑周到,却是没想到身上穿有一件土黄色的长衫,此长衫为他早年在洞中无意获得,只知其有不少好处,避火是其中妙处之一,想到这里,他将九只引火蓬头离去,褪去土黄色长衫,并将足上的靴子脱去,此靴亦不是寻常之物,并将身上衣物全部褪去,不着一缕,遂重新坐定,他并没有立即引来九只引火蓬头,而是反复思索是否再有遗漏失误之处。
三日后,李释厄才将周身陷入九只引火蓬头的火团下,火团甫一罩下,他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尽管尽力抑制,却是不能控制如此筛糠似的哆嗦。曾在从前打斗时,他无数次经历对手的火攻,有此经验,以为可以承受一时地火煅烧,然而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一回事,从前被对手火攻时,他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撤出对手火势范围,而且身上有防火避水的衣靴,因此并没真正经历被火煅烧滋味。
他缓缓撤去护身真气罩,并将九只引火蓬头的火势从原来基础上又降倍许,周身毛发经火焙烧,顿时传来啪啪微响,虽是剧烈的烧灼痛痛彻心扉,然而在他所经历的无数种痛中,这种痛似乎是最痛的,也是最难熬的,偶尔传来焦糊味道,令他哆嗦得更是厉害。
即使元婴期存在亦不敢贸然进入火团中被火煅烧,而他能敢于被火煅烧,其实唯一依仗就是他自从修行以来不断服用各种灵丹妙药,据他估算,他至今所服用各种灵丹妙药至少比元婴期存在多出万倍以上也是不止,此时他的体质即使元婴期存在并不一定超过他,一方面是因为早年修行《南无心经》、服用灯笼果等原因,另一方面就是他这数百年来服用超量的灵丹妙药,凭此强横体质,他思量再三,才敢投身比寻常火温更高的地火之中。煅烧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淬炼身体过程,并将从前服用丹药的灵力通过煅烧,炼化入经脉肌肤五脏六腑之中。
他强忍烈火煅烧带来的痛楚,并渐渐适应这样的煅烧,他抽取丝丝丹田真气浮在半空里,使得火团能将他整个包绕,并不留任何死角,又凭这一丝丝丹田真气及时修复不慎被烧坏了的经脉、肌肤等,随着他身体渐渐被煅烧得如窑中琉璃一般,通体近乎透明,甚至看清经脉、五脏六腑,他不敢半点大意,稳稳地运行丹田真气,随着真气在丹田之中一周天又一周天的运行,他终于感觉自己似乎融化一般,他不再哆嗦,也不敢多思多想,仅是保持心头一丝晴明。
十年时间很快过去,按照事先交代,金线冰蚕撤去冰火,在幻虎的监视下,丹顶紫鸢与金线冰蚕各归洞室,幻虎犹豫了一下,亦回自己洞室中。此时李释厄正在被困冰团之中,虽然金线冰蚕撤去冰火,但他令其留一息冰火继续形成冰团包绕着他,到底是金线冰蚕所形成的冰团儿,尽管距离当时撤去冰火三个月之久,这蓝色冰团仍是将他包绕得结结实实。
三个月后的这一天,被困蓝冰之中的李释厄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遂之传来咯吱迸裂声音,但是眨眼时间,原是半人高的蓝冰凭空消失,他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舒展四肢百骸,骨节发出咯咯声音异常清脆,以致隔壁不远处的幻虎等灵宠被惊动,竖起耳朵静听此处动静。
李释厄原本面色蜡黄,经常被人看作久患痨病或是黄病,以为其沉珂在身,而此时他周身肌肤虽然看似金黄,其实是其肌肤焕发灵光所致,待到他收敛灵光后,周身肌肤竟是与从前大相径庭,恰如炼乳凝脂,异常细腻,白皙中微许泛黄,依旧的瘦些,但是看起来比从前更是年轻几岁,如世俗界十七、八岁模样——从前的病秧子,如今经过煅烧焙炼,变得美男子模样。
他骤地睁开双眼,双目中精纯灵光爆射,转瞬即逝,他掏出一把灵丹妙药服下,遂撮唇低吟,三个时辰后,他才起身,发现身上不着一缕,干笑一声,才穿整衣靴、梳理乱发。
经过这十年坐关,他终于将先前数百年服用的灵丹妙药的灵力全部炼至周身经脉、四肢百骸之中,并且通过地火、赤火、冰火这三昧分别是土属性、金属性、水属性的火的煅烧,他的身体即使铜铁亦不过如此,凭此身体,敌方若不是超乎想象的强悍攻击,十次八次打击下,应该还能留有一口气存在,只要有一口气,他就有活着的希望。
李释厄收起幻虎等灵宠,戴上阴阳如意化千面,换了一个面目,避过巡防,溜下山,在距离落霞门约千里地方,他才恢复本来面目,向落霞门走去。
落霞山下,经过山门,掏出身份牌,验证无误后,他赶到翠竹山,见俩童子正在山脚下戏耍,毕竟他离开此地三十多年,先前又闭关十年,这俩童子才十多岁,肯定是新来的,于是上前道:“两位师弟,我姓俞,叫俞之夫,原是你们的大师兄,请上山帮我通报一声,我要求见华师祖。”
那俩童子盯着李释厄看了好一会儿,其中老成的童子小心问道:“我听说四十年前有一位姓俞的师兄,但是他早已失踪,而且那人是黄脸,你?”
李释厄不高兴地道:“人的面貌是可以变的。”说到这里,他掏出身份令牌丢给那人,补充一句道,“若是你们误了我的事,看我回头不剥了你们的皮才怪呢。”
那俩童子一见身份令牌,对视一下,其中一人小跑着上山,另一人赔笑道:“俞师兄,莫要怪我们,我们负责在此守山,若是例行不盘查,那些前辈执事知道了,只要咳嗽一声,我们得感冒三年……”
李释厄不耐烦地道:“你别聒噪,我在此地等一会儿,你滚远处些,耐烦了我,先让你吃爆炒栗子。”
那童子哭丧着脸果然跑得远远的,站在山道拐角不敢动。
大约一炷香时间,上山的童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下来,道:“俞师兄,华师祖令你立即去半山亭。”
李释厄不疾不徐地上山,快到半山亭时,见亭中除了华媚外,另有一位结丹期修为的修行者正在与她说话,李释厄不敢上前,于是等在一旁。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那人才离开,李释厄这时慌忙上前,跪道:“师祖在上,弟子不辱使命,终于完成师祖交代任务,因为其中波折,以致今日才回来复命。”
华媚仔细打量他,颇为惊讶,道:“你是俞之夫?怎么与从前不一样?”
“弟子在外期间曾被秦家长公子软禁,于是弟子利用一切可能时间,不辞辛苦才修得如今修为,期间曾认识一位精通医道的朋友,他为我调配一丹方,经过这四十年调理,身体才恢复许多。”
“哦,原来如此,我刚才略是探查你经脉,发现你的修为已经达到练气期十三级瓶颈,待过几日,待我闲暇下来,由我亲自辅导你,至少有三成把握成功筑基,届时我正式宣布收你为徒。”
李释厄故作苦笑道:“多谢师尊美意,其实挂名弟子即可。只是前些日子,弟子心急,贸然进阶筑基,最终功败垂成。”
华媚犹豫了一下,道:“我这里还有多余的筑基丹,看在你因为我之事被困四十多年的份上,再送你一粒筑基丹,你先仔细收藏,不得胡乱浪费。”
李释厄接过筑基丹,收在袖中,道:“弟子另有一事,不得不禀报——”
“讲——”
“弟子私自改回本姓,又改了名,如今叫李释厄,望师尊原谅。”
“哦,你喜欢这名字,你就用吧,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三个月后,李释厄正在洞室中打坐,这时一童子来报,道:“华师祖让我通知师兄,让你立即去半山亭。”
李释厄心中嘿嘿冷笑一声,遂离开药园,直奔半山亭,见华媚一人闲坐亭边,欣赏远山,眉头微蹙,似乎若有所思。他站在亭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华媚唤他,于是他佯咳一声,道:“师尊,弟子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哦?”华媚收回思绪,看了李释厄一眼,道,“前些日子许你助你筑基,今天你略作准备,明天就可以你在前面阁楼里等我。”
“师尊,我——我——前些日子,我自作主张已经服用了你赐我的那一粒筑基丹,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