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防风、芍药……”
付葵一边念叨一边配药,柳大夫向她展示了一手手量药量的绝技,瞬间就着药方就能抓好一副药,根本就用不到小药称。付葵拆了一副药上称称了之后,发现竟量地丝毫不差,然而她只能按部就班的取药上称,很是手忙脚乱。
“吵死了!”苏宁瞪了她一眼,事实上一直很忙的苏宁今天在药房呆了一天了,他今天很闲?
“你可以去你自己的药房啊。再不然,你可以把耳朵捂上啊!”人一旦忙起来,脾气自然而然就大了。
“哼!那我就直说了!”苏宁拿出来个袋子,那是付葵到外面野,碾药切药的活儿也被分配到他头上,付夭送过来的。里面摆放的是数十种药材,品质有好有差,价格都是便宜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外表完整,极容易辨认。
“你为什么偷药材?”
“你进我房间?”怪不得这人一直对她阴阳怪气。
付葵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她才接触药草,这些药草都是问过柳大夫才拿的。谁叫她有收集癖呢?
“我有收集癖啊!”付葵搭在他身上,“商量则个,你那里新鲜的、品相不好的药材,可以给我一株么?我想养~我认药~”
苏宁将药袋子扔她脸上。
时人多穿深衣,女子则偏爱襦裙。
付葵站在河一边,和付夭一起,无奈的望着两岸相望的中二少年们。桥上经过的路人看着这两拨人都是不屑加摇头。
几天前付葵钻到一家客栈的厨房里,看看这个时代的调味料和餐具是什么样子的,她避过了大部分人,然而却被老板的混二小子逮着了。估摸着那小子找了她好几天,这一天他带着一群人马抓到了到处蹦的付葵,还没说话,身边有哗啦啦出现一波二小子们。
这么小的娃娃们就开始拉帮结派了。桥南有桥南的“首领”,桥北有桥北的“头目”。不巧的是那客栈老板的二小子就是桥北头目,韩知行。
韩知行:“桥南贼子光天化日钻我家!”
桥南首领……石英:“桥北头目好大威风钱多傻!”
桥南的镇民比较少,但是石英“厉害”啊。相比较而言,韩知行就是花钱聚的一帮小弟了。
“你!”韩知行气炸了,那句话还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你要包庇的外来户跑我家店里的厨房去了!他得出来给我磕三个头,并保证不对其他三家客栈说我家厨房里的摆设,再请我们兄弟每人吃根冰糖葫芦!”
石英冷哼:“你家厨房里有什么宝贝?客栈厨房不都是一个样么?有什么好看的。你家厨房跟茅房一个样,害的我这付小兄弟跑错了,你得给他磕三个响头,请我们每人吃两串冰糖葫芦!”
韩知行气的理智全无,一只胖脚踩上了冰面,想要冲过来。冰面并不薄,这几天即使是最勤快的浣衣娘子也砸不开冰层,可是韩胖子太胖了啊。他身后的狗腿赶忙将他扶上去。
为什么好想笑?
付夭一直用“你真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对面的狗腿子们拿眼角睃着她就算了,身边的几个少年对她也是充满鄙视和敌意。一看就知道没把她当自己人,她要是一直躲在石英后面,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哎,不管什么年代都有中二病么。付葵慢慢走出来在在冰上,对面也走上来个瘦子。……她真的不是要比拼啊!
“韩知行,那天我跑错地方。打扰了!得罪了!我向你道歉!”韩知行愣了一愣,付葵没管他继续真挚地说道:“天都挺冷的,我们散了吧,散了吧!”
韩知行嘴一拧:“行啊!要么你让石英喊我老大!要么你还是得给我磕头!”
桥北有座“归来”客栈,三楼的一扇窗子里,有人隔着窗纱看着河边的闹剧。
“韩知行你敢到你爹爹跟前说这话么?”付葵叉腰。空间里元宝笑疯了,韩知行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他反应了半天才发现付葵这是在损他,终究是没克制住脾气,啪啪啪踩着冰面走到河中间,被他经过的地方发出牙酸的吱呀声,透明的冰面迅速变白。
“韩老大!”在众人的惊呼中“噗通”一声掉进庆阳河里去了。
付葵抓着韩知行的衣服慢慢,慢慢地拖着他上了岸。韩知行现在是真的蒙了,孤身一人入了敌营,就算是受了惊吓也不能哭啊,还得忍着不哆嗦。付葵领着他去药铺换干衣服,经过大堂时,柳老大夫用布满菊花褶的眼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直叫她头皮发麻。
按照“规矩”两帮是不可以去对方的领地的,石英给韩知行端了碗拔寒的药,皮笑肉不笑问他:“你现在可是俘虏了,是不是要连你的‘韩帮’一起并过来?”
外面的一个少年带着一脸的兴致勃勃跑了进来,递过来一块白布条儿。这是对面人投过来的,上面写着愿意桥北五条巷子换他们老大。
“不行!”韩知行捧着碗终于说话了。
石英真的烦了,眼睛一瞪。韩知行立刻又软了:“除非,除非你让我服气!”
这倒是不难。
“……三次!”
付夭对着石英说:“石大哥,我们把他丢回那个洞里吧!”
依旧是这桥,和桥两岸的两拨人。
哎……她真的不能理解,果然她不是男孩子么?这种天气回家窝着多舒服!
韩知行说道:“我家是做客栈的,如果你们能拿出来一味其他三家没有的食材,我就服气一次。”
这倒是不难,眼前就有!
“食材你买?”石英问道。
“买,若是你们同意不供给其他三家,价格可以更高!”
付葵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激动了:“五两银子!我把来源都告诉你!!”
庆阳河多肥美的鲤鱼,这种冰封大地的冬天,水面早就被冻上了,所以就可以凿冰求鱼啊!只是这种方法就算保密也保不了几天,就看韩知行上不上上钩了!
“……你,你这是在抢钱!”……原谅这个一碰就炸的胖子吧。
韩知行:“第二件事,做出一道无与伦比的菜!”
付葵扣扣鼻孔:“十两银子,无与伦比没有,前无仅有到可以做到。”
韩知行黑了脸:“第三件事,学舍后院有个谁都讨厌的恶霸。要是你们谁能修理他一回,让你们五条巷子又何妨?”
石英嘿嘿一笑,顺着付葵的话往下说:“巷子我们不稀罕,我们要十五两!”
韩知行已经被石英放了回去,付葵他们做不做这三件事都无所谓,他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站在岸边说这么多话好傻好傻啊。
两拨熊孩子们终于散了,付葵注意到对面衙门前新落了几辆结实的马车。
“那是县里来人。”石英解释道。
县令要是没压制住匪祸的消息,那就十分有可能是州里来人了。石英皱着眉,有些事必须要做,他一定不能留在庆阳镇!
付葵带着付小弟到镇北找到了何家村来赶集的村民,何少华兄弟俩。两位叔叔级的前辈自然邀请他们俩吃碗面,说说闲话。
他们的爹娘在村里倒是平安无事,与往常无异。倒是村里在何秀秀那丫头的折腾下,变得越来越活泼。但是何家村到底是不富的啊,可怜里正刚刚失而复得的儿子何骏逸又带着村里儿郎们进山求生计去了。
为了让村民变得更加团结,何秀秀搞了丰收祭,用传扬何家村的精神。又是取血又是跳舞的,倒是让孩子们变得无比兴奋。还别说,收到祝福的孩子们,眼神都比别人亮些,走起路来都能生风!
又有大官人进村,说是何家村北面的山上土质粘稠,是烧瓷的好料,最差也能烧砖。当初那老乞丐不就被困在黏土里,差点困死了么?
总之啊,何家村要变得富了!
傍晚的时候,柳大夫还有三个童子将付葵翻过来颠过去唠叨了许久许久。苏宁果然告了付葵一状,付葵没理他,自请和付夭掉换,避嫌就避嫌。要知道药堂可没有后院药房暖和,她可是很心疼付夭的。柳敬渊趁机告诉柳大夫付葵做的饭菜还是不错的,这么五个人不能天天叫隔壁王婶子做好了送过来啊。好的吧,付葵又多了项活计!
“砰砰——”天暗的时候韩知行过来砸门,黑着脸扔下他爹娘给的五两银子,可把付葵乐坏了。
问过柳敬渊才知道,那学舍里的恶霸,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混,不过人家是镇长的搭边儿亲戚,所以捞着了看管憩房,也就是看管宿舍的轻巧差事。
问题是他仍然喜欢勒索学生,还能做到不留线索。学舍的院监碍着镇长的面子,得不到证据就不敢辞退他,就由着他一日又一日的欺负学生。好在那个监舍也有分寸,只是勒索小钱财,并不太过分。
韩知行是个不爱读书的,他是被他爹娘逼上了学舍的那种,就是不怕得罪夫子们,恨不能早点被赶回去。有一回,韩知行蹲了一半的茅房,硬生生被那监舍给拖了出来。自此,两人结仇,韩知行就没在那人手里得到上风过。
“二爷,那就是付天启的两个孩子。”
“举止如此粗俗、贪财、不知礼仪,这般腌臜样儿怎么能入得贵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