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中年人握着拳头,指节苍白。
徐斗早已经“看”过,就是块普通的石头,磨成粉也找不出一块玉渣。
这时候他不禁想,女孩离开也好,输红眼的赌鬼是很危险的。从他对女孩的态度来看,恐怕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心慈手软,会打的更狠。
早就该上切割机,可中年人坚持用砂轮机磨。
“切一刀吧,要是玉被切坏了,我赔钱。”
戚河海甩甩胳膊,用砂轮机硬把石头磨掉三分之一,简直不拿人当人。
“我自己来。”
中年人急得满脸大汗,抢过砂轮机,刺耳的啸音又一次响起。
徐斗摇头,既定的结局,再去看中间的过程,会感到更加的悲哀。
“出绿了。”
玉的成色很好,绿油油的,尽管只有指节大小,也能卖出两三万。
中年人捧着开出的玉,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戚河海也在笑,玉不大,但终归是开出玉了,对赌石的人来说是个好兆头,他今天的生意一定不错。
“怎么可能!?”
徐斗震惊难以置信,仓库里所有的原石他都“看”过,有玉的只有十四块,绝不包括中年人挑中的那块。
“信誓旦旦的跑去劝人别买,里面没有玉,结果人家开出玉了,你买的原石虽然多,未必能开出一块玉来。”
曾铭朔抓住机会打击徐斗,看着徐斗紧锁的眉头,心中狂笑。
当着外人的面赵子灵是很给曾铭朔面子的,不过他都记在心里,“两次,嗯,回去后再说。”
将开出玉石的位置和“记忆”中对比,徐斗恍然大悟,他“看”到的原石都是被切开好几块,然而玉就在其中一个碎块里面,也难怪他没“看”见。
有一就有二,十四块之外肯定还有被忽略的有玉的原石,不过他并不感到可惜,碎块太小,成色好也才两三万,在他买下的原石中,连零头都算不上。
“这可是个好兆头,徐老板,你的原石肯定也能开出好玉。”
戚河海笑呵呵的,言外之意,已经有人开出玉,如果你的原石里都是石头,可别说我坑你。
等着看徐斗好戏的不止曾铭朔一人,他劝中年人的话,仓库里小半人都听见了,其他人也在有心的扩散下很快知晓。
中年人将玉卖给戚河海,换来崭新的五万块,转眼间身上的资产暴增一倍还多,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没急着走,捂着揣在怀中的五万现金,挑衅的看着徐斗,“赌,你懂个屁!”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连苏啸海也摇头叹气,徐斗不禁失笑,没“看”到碎块中的小块玉石,这是他的失误,但他“看”到的总不会有假。
如果说他“切开”原石后,恰好在所有碎块的边缘有一层玉,里面都是空的,如此诡异奇特,他认栽。
“真有如此奇特形态的天然玉石,只怕卖出的价格会更高。”
徐斗指指一块跟中年人所买差不多大小的原石,是他估价最低的。原石标价五万,玉估价四十万。
他想看看玉的真实价格跟自己的估价有多大区别,后面还有价格更高的玉,卖的时候心里有个底,不能给人骗了。
“先将它解开。”
砂轮机上又一次飞砂走石,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一阵强劲的水流冲洗过后便停下。
出绿了!
几乎是刚磨破石皮就出绿,在赌石当中十分罕见,是最激动人心的。
开出整块玉石,仅比原石小上一圈。
“徐先生卖不卖,我愿意出三十万!”
开口的人十分富态,跟戚河海有几分相似,不是指相貌,而是说两人的神态,张口便笑,喜气洋洋。
肯定也是个经营玉器的商人,徐斗暗想,没有立刻答应。才一个人出价,总要等等其他人。
“三十五万,朱老板,各位老板,我的玉器店很缺玉,给我留条活路。”戚河海朝众人拱手。
没有人出价比他更高,不止是给戚河海面子,还是玉的价格就是如此。
“徐老板你看……”
徐斗微微点头,状若不经意的道:“玉的成色不是很好,不然我就赚大了。”
“那是自然,玉的成色越好价格是翻倍往上涨的。”戚河海脸上在笑,心里嘲讽,简直在说屁话。
“如果能有之前那块的成色,大概能卖多少钱?”他指的自然是中年人开出的玉。
戚河海竖起一根手指,“一百倍,至少一百倍。”
他“看”到有玉的十四块原石,三大十一小,三大当中有块磨盘差不多的原石,中心处有拳头大的玉,成色上等,跟中年人开出的一般无二。
徐斗明了,三千五百万,自己的估价低了。
第二块解开的是他最初不愿意买的原石,标价一百万,他的估价也是一百万。
内部的玉呈鹅卵状,从一头到另一头成色渐变,由差到好,好的甚至超过方才中年人开出来的玉,差的还不如徐斗刚刚开出来的玉。
专门解石的师傅从玉器店赶过来,戚河海立刻把位置让出来。他过去是专门干赌石的,切、磨都不在话下,可是身份地位不同,已经很少亲自动手,偶尔动手只是装个样子,向大客户示好。
石皮磨开,逐渐深入,很快露出一抹不太纯粹的绿色。
从成色来看不值多少钱,可接连开了三块原石,全都有玉,有些迟疑的人便心动了。
但也有些人还在观望,中年人他们还见过几次,徐斗完全是生面孔,挑选原石的方式也让他们不敢恭维,是败家子还是早有目标?
戚河海有大小两个仓库,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更清楚戚河海的眼光,有大几率出玉的原石都在小仓库,留给自己的玉器店,换句话说,大仓库里全是戚河海看不上的。
来大仓库赌石的,很少能开出玉,偶尔开出玉,价值说不定还比不上原石的标价,几乎没人能从戚河海手里占到便宜。
久而久之,光顾大仓库的人越来越少,来的也很少出手,看的居多。
石质被砂轮机磨去,显露出来的玉质越来越多,也让众人看到这块玉的特殊。
“有趣!”
六十岁左右,斯文而温和,看起来像一位教书育人的老教师。
他探过头,看得认真仔细,直到整块玉被解开,眼中绽放的光彩越来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