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远想到自己说过的“好男不跟女斗”,就不打算捉弄刘玉茭了。
看玉茭没打算搭理自己,白文远也不自找没趣,独自来到河边想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怎样了。
还好,到底是女孩儿的拳头并没有让脸肿的太过分,不过是真的很疼!
看刘玉茭并没有走。白文远说:“你刚才哭什么啊?玉茭姑娘这么厉害,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他们都准备回去上课了,你怎么不回去书院?”
玉茭岔开话题,因为刚刚气过,说这话时忍不住打了个隔儿。
白文远看她其实挺可爱“被人揍了一顿,我还哪有心思上课去?!不过正好,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在五六年前,我叫王保世呆头鹅,他会叫我大脑壳!所以我并不是骂他!”
白文远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哈哈,真逗,按说王保世确实挺像呆头鹅的……可是为什么叫你大脑壳?”
刘玉茭完全被呆头鹅大脑壳这对儿外号莫名的押韵给逗乐了。
白文远看玉茭没那么激进了,也跟着笑笑说:“哈哈,因为我小时候脑袋挺大的,后来长高了才看着匀称些。”
“好吧!中午我打了你两拳,算我多打你一拳,对不住了!不过你妹妹,哼!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刘玉茭可不会忘了白文鸳把甜姐儿拘起来的事儿,狠狠地说。
白文远脸当即黑了,刚觉得这人还不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玉茭觉得白文远也算倒霉摊上了个这种妹妹,又看他满脸的不高兴,接着说:“这么了?还不乐意?要不,要不多揍的那拳让你还回来?!”
刘玉茭是吃准白文远不会打,她才把脸伸过去!
白文远这时突然很想逗逗这个有趣的姑娘,就拿手作势去揍她,最后一个拳头变成手掌轻轻的摸了摸玉茭脸颊。
刘玉茭没想到白文远真的上手,可没挨拳头,却到是被这家伙轻薄了!
她一抬腿,朝着白文远胯下就是一脚!
白文远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一点防备没有,他的兄弟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的他趴跪在地上,骂到:
“你这个夜叉!有没有轻重?这是让我断子绝孙吗?!”
“你~活~该!哼!耍什么臭流氓!我刘玉茭岂能容你对我对手动脚?下次你再敢如此放浪,看我不拿刀剁了你的爪子!”
刘玉茭转身要走,又返回身,看着白文远,带着嘲笑一字一顿的说:“大-脑-壳!”
白文远看着刘玉茭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如此的女子,不过好像也蛮有趣的!
王保世垂头丧气的回到工坊,没想到乔氏也在。
“娘,你怀着弟弟呢,怎么能往工坊里跑?”
乔氏没看见玉茭,就问:“世儿,玉茭呢?”
见自己儿子一脸的欲言又止,乔氏气极了:“你这个……唉……想气死我是不是?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你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啊?你送人家姑娘胭脂水粉,人家跟你来了工坊,你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好心帮你问得玉茭真心话,你倒是怎么这么不争气?”
“娘!我对玉茭没那个意思,昨天……昨天……杨公子对玉茭挺有好感……我就……”王保世越说声音越小,此时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欠考虑了。
“你……你说啥?你顺着杨公子的意,你昨天介绍他和玉茭认识?”乔氏要被自己的傻儿子气死!
冷哼一声:“没想到世儿你还挺擅长做媒啊!哼,没人帮你了,玉茭估计对你也彻底死心了!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乔氏转身而去,她是王保世的娘,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儿子心里有个坎儿。
但玉茭是个活泼开朗,恩怨分明的姑娘,是能帮儿子跨过去的!但是儿子这般伤了玉茭的心,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玉茭只有跑到及第楼找甜姐儿,还没进去就听见甜姐儿在安排明天的事项。
“明天早餐的安排大家都看到了,做好后就拿到咱们院子里,让大家自由选择,茶肆上下午,也是吃茶点送茶,不过只送薄荷茶。点茶碗儿的可以随意添水。”甜姐儿一脸的认真安排着。
“今天虽然我们客人人数并不理想,但有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马上光明书院要举办“攻暑”的活动,今年京都云鹤书院也会来,到时会先宿在我们及第楼,咱们这几天一定要加紧配合,养养我们的默契,到时我们可是要给咱们镇上露脸的!”
甜姐儿轻轻柔柔的一段话把及第楼的伙计说的群起激昂,都觉得到时候不能给镇上落了脸。
甜姐儿看大家兴头十足的样子,接着说:“我在光明书院看着无论夫子们还是学子们都在卯着劲儿的用功,咱们可不能拉了书院后腿儿吖!”
玉茭看甜姐儿几句话就让大家打了鸡血一样,总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甜姐儿一样。
“玉茭,你怎么来了?没去工坊吗?”甜姐儿刚交代完事情,一回头看到玉茭傻傻的看着自己。
“甜姐儿你刚才让我突然想到了咱村里请戏,戏里的唱词:不卑不亢……”玉茭回想着刚才的甜姐儿。
“啊,不卑不亢形容我?那可不恰当,呵呵”
甜姐儿估计玉茭没看过她这样的模样,俩人一起长大,玉茭一直是直来直往甚至嫉恶如仇的胆大性格,和她一比,自然显得自己柔弱。
下午玉茭帮着甜姐儿一起弄完及第楼的活儿……
这天晚上玉茭住在甜姐儿家,其实她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甜姐儿说的。
“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很怪,是因为我表哥吗?”甜姐儿先问玉茭。
“唉……甜儿,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我……小时候在庙里许过愿,一定要嫁给第一个送我胭脂水粉的男子。你知道是谁吧?”玉茭决定告诉甜姐儿她的心事儿。
“你许了这么一个愿望啊?!是我的呆子表哥,对吗?”甜姐儿想起锦丽堂的胭脂水粉和发绳,还是她提点王保世送了这些的。
“对!就是呆子!这也是我毫不犹豫答应去文采轩工坊的原因,我一直明里暗里那呆子暗示,原本以为他不懂我的心意……昨天我才知道,哎呀,气死我了!”
玉茭“腾”的坐起来,倚着炕柜接着说:“你舅妈对我是极好的,我感觉的出来。前天,她叫我进问我绣的荷包……问着问着就扯到,是不是中意王保世,你也知道的,我这人最讨厌藏着掖着,就说了……结果你表哥就在外间……”玉茭也有些害羞。
“哦?我表哥都听到了?他怎么说?”甜姐儿突然觉得有点激动,表哥向来无趣应该会喜欢十分有趣的玉茭吧。
“别提了!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可是昨天……真的是把我气疯了!你知道你的表哥不止是呆子,他还坏透了,混蛋!”甜姐儿想到就气的恨不得撕了王保世!
“昨天,王保世说中午请我到如意楼吃饭。”玉茭想到当时自己小鹿乱跳,兴奋的转着圈,就觉得自己也够蠢了。
“我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去到如意楼赴约,王保世竟然带着个杨公子,吃饭时他净说杨公子怎样的好,什么良田,什么家庭和睦……我那时才明白,你表哥原来再给我保媒啊!他竟然给我保媒!他把我刘玉茭当什么人?你不知道平时不声不响,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东西,当时是多么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
玉茭提起来就气,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完全被摔成粉碎!
“保媒?我表哥也太糊涂了吧!”甜姐儿也不由的埋怨起表哥。
如果真对玉茭无意就大大方方的说,干嘛多此一举找个什么公子,这不是简直伤害玉茭嘛!喜欢的人是说换就能换的吗?!说换就换的那是怎样的女子?!
“玉茭……其实我表哥不是个坏的,更不是……反正他这次是真的错了,放心我也不理他了!叫他自己反省吧!”
玉茭听到甜姐儿这么说,这么关心她,再也忍不住,又呜呜哭起来,边哭边咕哝着:
“甜姐儿,我们一起长大的……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从小就是……我的爹娘不如你爹娘懂得女孩儿,你从小都有好看的衣服,而我……从小都是我哥穿小的给我穿,我学女红,弄花朵染色……因为我没有,我只能靠自己……所以我一直期盼,有天有人能送我花红柳绿的衣服,闪闪亮亮的首饰发簪,香香柔柔的胭脂水粉香膏……可是……从来没有……”玉茭泣不成声。
甜姐儿轻轻的拍着她,甜姐儿都懂,也许别人对玉茭的眼泪觉得小题大做,但甜姐儿懂的。
哪个姑娘不希望被呵护,只是从小玉茭的爹娘不在乎吃穿,一年到头都在做酒,典型的村民意识……又有哪个姑娘愿意从小穿男装,没花戴?玉茭是个坚强坚定的姑娘。
她不会放弃,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样子。
甜姐儿知道玉茭坚持的路有多苦,自己绣花,甚至自己染布……甜姐儿从心里佩服玉茭,如果换成甜姐儿,她可能认命了,放弃了,而玉茭一直坚持着,她会染布,会扎花,会刺绣,会制香……这些东西都源于一个女孩儿的渴望!
其实外表看似坚强的玉茭,内心无比脆弱敏感,而外表看似柔弱的甜姐儿,内心却无比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