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更是惊得瑟瑟发抖,紧紧抓住林进财的手道:“他爹,孩子们会不会出事啊?”
林进财搂着她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走了多久了?”韩桂宁沉声问道。
林进财说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韩桂宁眼睛里迸出摄人的光,铁青着脸吩咐道:“韩春,你回去召集所有人手,要快!我先顺着马车追查下去,沿路给你们留记号。”
说完他解下马,飞身上去,两腿一夹马腹,马鞭一扬,“驾!”,飞快地冲了出去。
林进财和陈氏焦急地在后面喊道:“等等我们,我们也去!”
韩春连忙制止他们,说他们不会武功,去了也跟不上,不如留在家里等消息。
“我们怎么坐得住,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女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活不了了!”陈氏哭着喊道。
“林叔、林婶,出什么事了?”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何牧和张氏,听到陈氏的哭喊声,急忙跑出来看。
韩春见状,连忙吩咐何牧道:“你安抚他们,我去召集人手,公子已经追查去了。”说完便施展轻功,朝村口飞驰而去。
这里林进财三言两语向两人说明了情况,张氏一听,惊慌失措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把三个孩子骗走了。”
陈氏闻言放声大哭,林进财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
“林叔,我们不能坐在这儿干等。”何牧握紧拳头道,“我们俩也去追查,让我娘陪着林婶。”
又安慰道:“小寒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上次落水不也是救了回来吗?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
“对对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张氏也跟着安慰道。
林进财夫妇听了,心里好受一些。
当下何牧和林进财便一路跑着,紧跟着马车的痕迹,沿路遇见人便向人打听有没有看见一辆马车过去。
且说韩桂宁忧心如焚,骑马沿着车辙追踪而去。出了村口不远,便看到左边有一条岔路,而车辙印到那里消失了。韩桂宁下马仔细一瞧,见左边的岔路旁的草叶似有被压过的痕迹,他心想:既然是掳人,应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而去,若是在大路上,难免会被发现。遂留下记号,然后朝左边的岔路继续追查。
沿途只见车辙凌乱,路面的草地多有被碾压的痕迹,便知自己判断对了。
走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天色暗了下来,幸亏他是学武的,目力很好,依旧打马疾驰。
突然看见路边有一团污秽的东西,韩桂宁下马一看,是人呕吐出来的食物,散发着臭味。
韩桂宁嘴唇抿起,脸色更加铁青。在路边留了个记号,翻身上马,朝前疾驰而去。
大概几分钟后,只见前边出现一个大坑,韩桂宁下马仔细查看,见地面有凌乱的脚印,现场似有轻微的打斗痕迹。抬头四处一看,由于天色昏暗,却没有发现什么。
他查看了一下大坑周围,又朝前走了几步,见马蹄印仍往前面而去。
他踌躇了一会,留下两个记号,便往前继续追踪。
韩桂宁往前追踪,只见前路越来越崎岖,他极力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突然,只见前路马蹄凌乱,车辙也是,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马发狂了。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待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只见崖边一棵树的树枝有折断的痕迹,而前面的转弯处,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难道是掉了下去?这山崖这么高……
韩桂宁只觉得头发昏,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无论如何,得下去看看。他探头望下去,此时天色已黑,山崖下黑漆漆一片,没有火把,想要下去查看也不可能。正焦急间,只听来路“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韩桂宁一看,是自己的随从来了,打头的正是韩日,身后带着林进财。
原来之前何牧和林进财两人沿途询问和追查,走到韩桂宁之前经过的岔路口时,心细的何牧也发觉了那里的踪迹,经过一番判断后,也选择了正确的路线。
由于没有武功,两人虽然尽力奔跑,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后赶来的韩春等人追赶上了。何牧看见他们,稍微放心,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韩春见他们俩的样子,便吩咐后边的兄弟带上他们两人。一行人沿路追查下去,路过那处呕吐物,何牧和林进财见了,想着不是小寒就是春分,非常心疼,对掳走他们的人异常地痛恨。
等走到大坑前,发现了韩桂宁留下的记号,却有两个,韩春一看就明白了,把人分成两拨,一拨继续朝前追去,一拨原地展开搜索。
何牧留在了原地,林进财则跟着韩日他们继续朝前走。
此时,韩桂宁连忙上前把林进财扶下马,面对红着眼圈的他,嘴唇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林进财伸头看见悬崖,脸色异常苍白,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带人下去看看,下面危险,天又黑,您不会武功,就留在上面吧。”韩桂宁道。
林进财点点头,叮嘱道:“这悬崖听老辈人说大概有二十多丈深,我也没下去过,韩公子小心啊。”
韩桂宁见他到现在还在关心自己的安危,真是个善良淳朴的汉子。
他鼻子一酸,命令韩日留下照顾他,然后拿着火把小心地爬下去。其余三人见状,也相继跟随着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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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大家点上火把,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林间跳跃,让心情沉重的何牧心头更觉得发堵。直到现在,也没有小寒他们的消息,他不敢去想,他怕自己会发疯的。
几人点起火把在四周仔细查看,突然有人惊叫道:“这里有人!”
大家连忙围上前去。何牧脑子里嗡地一响,身体就如离弦的箭,飞奔上前,扒拉开众人一看,只见立夏和春分躺在那里。韩春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只是被打晕了,受了点伤。”
何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又揪了起来:两兄弟在这里,小寒会在哪里呢?
韩春掐两人的人中,不一会儿,立夏兄弟俩便清醒了。两人睁开茫然的目光,看着身旁围着的人,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立夏、春分,小寒呢?小寒哪去了?”何牧紧紧抓住两人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两人终于回过神了,立夏“噌”地站起来,“嘶”,牵动了膝盖上和头上的伤势,他顾不得疼,道:“那车夫把我打晕了,我也不知道小寒和春分后来发生什么事。”
春分“哇”地哭起来,立夏急忙安慰他别哭,快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姐姐被一个蒙面人勒住脖子,捂住嘴,也晕了过去。后来我想跑,可是被他们抓住了。我使劲在那个蒙面人手腕上咬了一口,他打了我一巴掌,后来赶车的那个人朝我脖子上砍了一下,我就晕了。”春分抽泣着道。
大家听完事情经过,韩春说道:“两位小兄弟安然无恙,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接下来最要紧的是找小寒姑娘。我看先让我们一位兄弟送你们回家吧,请大夫看一看,也免得林家嫂子在家焦心等待。”
“让春分回去,我留下来。”立夏咬着牙说道。
韩春看了他一眼:“我知你担心妹妹,但我看你的腿恐怕是骨折了,要及时医治。而且你受了伤,也不宜再走动,跟我们在一起反倒会拖累我们。”
立夏咬着牙坚持道:“我没事,我能走,那是我妹妹,我一定要去救她。”
何牧上前攥住他的手:“立夏,你信我不?你信我,就回去。我一定会把小寒平安带回来!”
“好,我等着你们!”立夏瞅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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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下,韩桂宁看见了摔得支离破碎的马车和血肉模糊的马,心里一阵抽搐。随从上去检查了一番,报告说没发现人。
韩桂宁松了一口气,让他们四下搜索。
突然有个随从叫道:“公子,这里有一个人,还有气。”
韩桂宁连忙上前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来就是林大哥形容的那个马车夫了。
只见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双腿也摔断了。韩日上前检查了一番,摇摇头说伤势太重,没救了,只剩一口气在。
“给我弄醒他!”韩桂宁寒着脸吩咐道。
韩月见公子要吃人的模样,不敢迟疑,从怀里掏出银针,往头上的百会穴扎去。
须臾,那男子醒过来。
“说,你车上拉的三兄妹去哪儿了?又是谁指使你的。”韩桂宁问道。
那人摇摇头,惨笑一声:“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韩桂宁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说了你能痛快地死,不说,我就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直到露出骨头为止。你想尝尝其中的滋味吗?”
那人虽然很害怕,但仍然咬着牙不说话。
韩桂宁气得七窍生烟,喝令韩日马上动手。
韩月不敢违抗公子的命令,又怕割不了几刀,那人就死了,到时无法问出消息。
他眉头紧紧皱着,迅速地思考该怎么撬开这个人的嘴巴。
钱,不行,命都没有了,要钱何用。
命,他这伤势,神仙也难救。
有了,他上前蹲下身子,和蔼地说:“好汉,我佩服你一身铁骨。可是,你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吃香的喝辣的,是谁造成了你现在的局面,你不想知道吗?你本来不用死的,你那马好好的,为什么发狂?你想过吗?这是杀人灭口!”
男子一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珠转动了两下,终于明白了。
“哈哈哈……”他惨笑数声,完了颓废地说道“,老子混迹道上十几年,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好吧,我告诉你们,只希望你们能替我报仇。”
“你放心吧,我们会让他死得很惨的。”韩日保证道。
男子听到他的保证,点点头,遂说起事情的原委:
“昨天,我手气不好,在赌场里输得精光,出了门沮丧地往回走。突然有个男子叫住我,那男子蒙着脸,看不出模样,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身高约一米七左右。他说有桩生意可以给我十两银子做报酬,问我愿不愿意接。十两银子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我立马答应了。他便拿出五两银子和一封信,让我第二天租上一辆马车,带着信到清河村林进财家,接上三个孩子,再从这条路经过。又叮嘱我该穿什么衣服,该怎样说话。又跟我约定在哪儿见面,动手的暗号是什么等等。还跟我练习了一番,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他承诺事成之后,酬谢我十两银子。我想着,这事简单,只是对付三个孩子,而且也不是害人命,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你快说三个孩子去哪了。“韩桂宁不满地说道,嫌他啰嗦浪费时间。
男子喘了一口气,迅速说道:“三个孩子都留在那个大坑前面,两个男孩在草丛中,女孩子就不知道他带到哪儿去了。我是赶着空车走的。”
韩桂宁大悔,一言不发,纵身便往上爬。却由于心里慌张,一脚踏空,摔了下来,幸好只有几米高,没有摔伤。
“公子,小心啊。”韩日连忙把他扶起来。
突然“嘭地一声”,不远处的天空爆出了一阵火光。
“公子,是韩春,他们有消息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小寒姑娘他们。”韩月惊喜地说道。
留在上面的韩日也同样把消息告诉了林进财。
韩桂宁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抓住石头和藤蔓小心地攀登上去。
待到达地面后,他把林进财扶上马背,飞快地往回赶。
到了大坑前,正看见韩冬站在那里。
见到主子到来,韩冬连忙上前拱手道:“公子,发现了立夏和春分两位小兄弟,皆无大碍,已经派韩秋送回去了。只是不见小寒姑娘的踪影。韩春和韩夏已经分别上两边山坡搜索了,何牧小兄弟也跟随着。属下在这等候公子,禀明情况。”
林进财听了,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春分和立夏安然无恙,忧的是女儿下落不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敢往下想。韩桂宁的心情也同样如此,贼人是用自己的名义骗的小寒他们,如果小寒因此出了意外,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韩公子,我跟您一起上山找小寒。”林进财坚决地道。
韩桂宁点点头,无法拒绝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心意。
他把人分成两拨分别上两边山坡搜索,自己则带着林进财上了西边的山坡。
韩桂宁一行人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何牧和韩春,双方见面后,何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过去扶住林进财的手。
林进财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方眼里都满含着忧虑。何牧低声和他说了立夏、春分的情况,及他们昏迷前的情况。
林进财听说立夏骨折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对他来说没有性命危险,已经是万幸了。而女儿还下落不明,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事。
“公子,我们刚才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这个,现场还有挣扎的痕迹。”韩春递过来一样东西,是一只蝴蝶。
韩桂宁接过那只蝴蝶,手在颤抖,心好像要炸开一样,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进财见到那只蝴蝶,一把抓过来,端详道:“这是小寒的,是她表妹送给她的,她很喜欢,今天出门时就戴上了。”
“林叔,你确定?”韩桂宁抱着最后的希冀,不死心地问。
林进财无力地点头:“我也希望不是,不过小寒出门时确实戴了这样的一对蝴蝶结。”
何牧一把抢过蝴蝶,吼道:“那你们还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小寒也许还在什么地方盼望着我们去救她,在这里担心害怕忏悔有什么用?”
韩春听见何牧吼他们,不干了,瞪着眼说道:“你吼什么吼,又有什么资格吼我们?你是谁啊,只不过是邻居而已。”
何牧听了表情一滞:没错,他不是她的谁,他没有立场去责怪谁。他只是小寒的爱慕者而已。
韩桂宁抬手阻止了韩春:“何牧兄弟和小寒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心里着急那是肯定的。他说得对,我们没时间担忧着急,还是找人要紧。”
接着命令道:“给我听好了,细细地展开搜索,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声音沉了沉:“如果再找不到人,你们以后不用叫我公子了。”
众人听了心里一凛,齐齐答声“是”,迅速地两两散开搜索去了。
韩桂宁吩咐完,对何牧拱手道:“何牧兄弟,麻烦你照顾林叔,我先走一步去找人了。”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何牧忍住心里的百般滋味,也和林进财一起四处搜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