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随着仲候皇的离去,三三两两地散了,宇文君彦也随着出了大殿。
夜色正浓,点点繁星挣破夜幕探出头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
“王上今日为何没有当众揭穿仲候皇当年的所作所为?”暗尘不解地问道。
宇文君彦看了一眼悠远的星,叹道:“此事不急在这一时,但是本王怕慕灵一天无法接受双重打击,虽然我们替她教训了那混蛋,但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不忍心再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
暗尘认同地点点头道:“王上思虑周全,仲候皇再如何,对她却是极好的,若是她知道她慈爱的父皇,竟然是杀害自己亲兄弟的凶手,又是让你这么多年远离故土前去封国的罪魁祸首,只怕要比宣平侯的事更让她难过。”
“你们两人在悄悄地说什么呢!”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两人中间骤然响起,同时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两人说的事情本就隐秘,考高中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的。
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么个声音,被吓了一大跳,吃惊地回过神来,却见宇文慕灵笑嘻嘻地站在身后望着他们,闪闪星光洒在她脸上,衬出熠熠的光辉。
“你这……”宇文君彦打量着她的神色,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脸上已全无哀伤之色,眸光在星光下闪烁,脸上的笑容格外动人。
“我怎么了?”宇文慕灵调皮地眨眨眼睛:“怎么,君哥哥也和他们在一样,觉得本公主现在应该躲在被子里闷头大哭,或者绝食自虐,摔花瓶砸饭碗?那可是父皇的后妃才会干的事情,我宇文慕灵才不会干这么丢人的事!”
“可是,你这也好得太快了吧。”宇文君彦实在没忍住感叹道,当初他还在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现在她就活蹦乱跳的了。
“这有什么,今天是本公主甩了他,而且还有你们两个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现在该痛苦的是那个混蛋……”
宇文慕灵恨恨地一咬牙:“现在他肯定抱着他的断腿在哭天抢地呢,失去本公主是她的损失,我再也不会被他骗了!”
看着宇文慕灵这滔滔不绝,义愤填膺的模样,宇文君彦只觉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事都看得开。
暗尘却赞许地看着她道:“公主说的不错,失去公主是他的损失,而公主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罢了,不值得伤心。”
宇文慕灵认同地点点头,一把挽住两人的手道:“为了感谢你们今天为我出气,我现在请你们吃东西好不好?”
宇文君彦白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刚从宴会上下来,你还没吃饱?”
宇文慕灵极其自然地挽着两人的手,没感觉有半分不妥,在她眼里,白天这么费尽心思帮她,就是自己人了,没什么大不了。
而暗尘却瞬间愣住,眼睛盯着宇文慕灵挽着自己的手,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与宇文君彦不一样,跟宇文慕灵并无血缘关系,小时候虽然一起,毕竟他是臣子,也从来都是跟在她和王上后面看着他们二人。
好像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地挽着手,即使跟在陌如淇身边七年,也恪守男女礼仪,未曾有过肌肤之亲。
“你们远道而来是客,今天又帮我出去,我肯定要尽尽地主之谊了。”宇文慕灵眸光闪烁,尽拣好听地说。
宇文君彦却瞪了她一眼道:“在我面前,你还耍花样,你觉得我会信?快说实话!”
宇文慕灵撇撇嘴,愤愤地道:“宴会上我光顾着看暗尘打那个混蛋去了,没顾得上吃东西,一跑出去才发现好饿,可是那帮臭太监,以为我心情不好吃不下,都没给我送东西过去,我只好来找你们陪我出宫去吃咯。”
说着,宇文慕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宇文君彦满意地笑笑:“这话听着还像是实话,既然如此,本王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去吃吧,不过你银子带够了没有,暗尘帮你打人可累坏了,是吧,暗尘?”
暗尘注意力不集中,没有听到宇文君彦说话,半晌都没有回应。
宇文君彦好奇地看过来,看见宇文慕灵的手,又看到暗尘那僵硬地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讪讪一笑。
却见宇文慕灵拍了拍宇文君彦的腰包,对暗尘道:“暗尘,你可不要手下留情,本公主虽然没有带银子的习惯,但是君哥哥却有的是钱,他是我哥哥,跟我的没区别,你就敞开肚皮吃哈!”
宇文君彦却是哈哈一笑,道:“本王也没有带银两的习惯,都是暗尘带的,看来今天慕灵请暗尘吃东西,但是要暗尘给银子了。”
暗尘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憨头憨脑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对了,暗尘,今天你第一下是怎么出得手啊,我们都没有看清楚你的招数,就听到那个混蛋哀嚎,你的手怎么这么快?”
宇文慕灵一脸崇拜地道。
暗尘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是……是宣平侯武功太差而已。”
宇文慕灵却不理会他的谦虚,继续道:“暗尘,你真的像君哥哥说的那么厉害吗?还没用力就能把人的腿给废了?那你要是认真起来,是不是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啊?”
“暗尘,你今天那句‘还是不要说出师父的名号,以免丢了师父的脸’简直太酷了,我看到那个孙继仕脸都绿了!”
“能让君哥哥这么看重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哪天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功夫好不好?”
“暗尘,你这么厉害,你的师父是谁啊?”
“暗尘……”
“……”
宇文慕灵很自来熟的一直好奇地问来问去,左一句暗尘,右一句暗尘。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这三个人的组合中,宇文君彦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一个想插话却插不上,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僵硬地问一句答一句,三人就以这么怪异的方式交流着,快步朝宫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