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竟然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守,一拨朝永嘉县退去?这是要做什么?李长轩将消息传给了李定远以及大元帅。
收到消息后,李定远沉思片刻,当即改变了行进方向,朝着鲜卑士兵前路拦截而去。
三天后,李定远率领着军队来到了月牙山一带,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
“周觅,你去前面看看。”李定远对斥候道。
周觅骑马而去,不一时回来道:“将军,前面李参将正和那群鞑子激战!”
李参将就是李长轩,李定远一听,面色一凝,长轩他不是在寿阳县监视留下来的那些鞑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扬手,队伍重新开动起来,朝月牙山行进。
还未走近,厮杀声便传过来,李定远一看,大侄子长轩果然就在里面,只见他一剑砍翻一个鞑子,一缕鲜血溅到他的面上,给他平添了一抹肃杀。
见得李定远,李长轩高声喊道:“大伯,快来助我!”说话之际,又砍翻了一个鞑子。
李定远策马前行的动作一顿,大伯?在军中他们李家人没有父子伯侄之称,只有上下级之分!
长轩怎么突然喊他大伯了?是情急之下喊错了?还是……另有蹊跷?
他一抬手命令道:“你们止步,我去前面看看。”
即将踏入月牙山时,他脖子上戴的坠子突然一阵发热。
他心里一动,想起阿容将坠子送给他时说的话:“大舅,我听外婆说你是属马的,所以送给你的这块坠子雕刻成了马的形状。它上面刻了防御阵法,危急时刻可以帮你抵挡下致命一击。
“而且它本身还有破除迷幻的作用。如果遇到迷阵或者幻阵,它就会发热示警。希望大舅带着它在战场上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马到功成!”
外甥女的话言犹在耳,李定远心中本就存了疑惑,这下感觉坠子突然发热,心里疑惑迅速扩大。
他看着在月牙山内激战的两群人,停了下来。
“大伯,你快来啊!我就要……挡不住了!”李长轩抬手格挡住一个大刀砍来的鞑子,似脱力般被抵到了一侧石壁上,刀锋渐渐向他逼近,眼看着就要落下,他呼喊出声。
李定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握着缰绳的手不住收紧,身后周密急声道:“将军,李参将他——”
下一刻,周密一刀向李定远背后捅去,又快又很,誓要置他于死地!
李定远哪里想到自己的心腹竟会向自己捅刀子,淬不及防之下被他得逞,周密手中的刀子瞬间破开了他的盔甲,刺进衣服里去。
然而下一刻,他眼睛突然睁大,刀子竟然顿住了,再也进不得一分。
李定远反手就给了他一刀,将他直接砍翻在地。
“你——”周密瞪大了眼睛看他,只说了一个字,脑袋就一歪,没了气息。
李定远反手摸了摸后背处,一阵心惊,若非里面还穿着一件紫金软甲,这一下很有可能就要被周密给得逞了!
他看了月牙山里面一眼,已经很确定,那里面绝对是个陷阱!
他下马检查了周密一番,摸到他脸上时,发现不对劲,原来他脸上竟戴着一层人皮面具!
他揭开来一看,哪里是周密,分明就是另一个人!
他稍一想便明白过来,真正的周密刚才去探查情况时定然就惨遭毒手了!这个人,正是敌方派过来欲趁机刺杀他的。
李定远脸色就是一变,“不好!都给我退后!快!”
然而为时已晚,上方一**箭雨攒射而下,好在受过训练的战马不会轻易暴动,只是表现得有些不安。
箭雨之下,不断有士兵落马,接着,山上一大批骑兵轰隆而来,强势冲进祁军之中,手中大刀不断挥舞,每一次落下,就有一名大祁士兵坠落在地。
李定远怒吼一声:“都给我反击!反击!”
喊话的同时,他当先纵马主动冲进鞑子骑兵之中,扬手就砍翻了一个敌人,反手又是一个,一连砍翻了数个敌人。
见状,士兵们士气一振,迅速有效反击起来,与鞑子奋力厮杀!
李定远这次出来,所带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也都是骑兵,本想着在半路将鞑子拦截而下,借助雷震子之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倒是自己一行险些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
骑兵对骑兵,只能够硬拼,雷震子却是不好使出来,不然容易误伤了自己人。
然而大祁这边人数比鞑子那边少了将近一半,先前又被鞑子一阵冲击,这会儿反击起来就显得比较弱势,地上躺着的一大半都是大祁士兵。
不过好在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夜千幻也就是姜容提供的,外表看着还和以前一样,实则威力大大提高,锋锐程度不是以前可以比的。
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信心一下子增强不少,不要命一般砍杀着。
嘶鸣声,厮杀声,坠地声,怒吼声,这一切,交织成一副肃杀血腥的画面。
月牙山上,秦绥冷漠地看着底下的一切,手中张开的大弓上,一支黑色粗壮的箭矢正对着战场中的李定远。
就在李定远一刀插进一个鞑子胸口,鞑子倒下时,秦绥手下一松,箭矢“咻”的一下射了出去,速度快得一瞬间就来到李定远身前。
极快的速度带来绝强的力量,箭矢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将他射飞了出去。
穿透了他的盔甲,被紫金软甲抵挡了一瞬,然而很快,紫金软甲也败下阵来,被穿透而过。
秦绥嘴角勾了起来,等着看李定远胸口被贯穿的那一刻。
然而下一刻,他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眼中瞬间冰冷下来。
李定远被箭矢抵在石壁上,就在紫金软甲被穿透的那一刹那,他身体表面蓦地泛出一阵淡淡的光芒,箭矢霎时间就像被定住一般,接着就掉落下来。
秦绥牙齿紧咬,握着弓箭的手青筋毕露,狠狠盯着底下的李定远。
李定远似有所觉,霍然抬头向他看来。
两人之间距离太远,李定远看得并不清楚,然而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定,他就是刚才射杀自己的人!
他捂着胸口,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死亡的余波让他一阵心惊。
今日,若非有外甥女送给他的紫金软甲以及木坠,他恐怕已经死了两回了。
一个错眼的功夫,山上已经没有了秦绥的身影。
李定远转身加入战场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摧枯拉朽连杀数人。最后平息下来时,他已全身浴血。
这里还站着的,唯有大祁士兵。
他们胜了!虽是惨胜,但鞑子的五千骑兵已尽数被他们剿灭!
想必鞑子再想要组建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来,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剩下的几百士兵们欢呼雀跃,大叫不止。
李定远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然而看着地上那些牺牲的士兵们,他的心又沉重了下来。
这场胜利,都是这些不畏生死、骁勇善战的士兵们用生命换来的!他们都是英雄!
士兵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胜利欢呼过后,他们俱都沉痛地跪在地上,跪在战友们身边,泪水无声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寿阳县内,拓跋宏叫来自己的手下霍尔查,看着他道:“霍尔查,你可忠心于我?”
霍尔查毫不犹豫道:“当然,大王子,属下对您永远忠诚!”
拓跋宏目露满意之色,又问:“那你可愿为我做任何事?包括死?”
霍尔查一个犹豫,拓跋宏森然的目光压下来,他立刻道:“愿意!属下什么都愿意为您去做。”
拓跋宏这才笑了,从椅子上起身,负手走到他身后,“甚好,既然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那么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拓跋宏突然一刀向他捅去。
霍尔查眼睛蓦地睁大,他缓缓低头向自己胸口看去,那里透出来一截刀尖,尖端的血正往下滴落。
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拓跋宏一把将刀子拔了出来,血光四溅,霍尔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拿出那只瓷瓶,拓跋宏将里面的药丸给刚死不久的霍尔查喂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药力在他体内四处扩散开来。
须臾,霍尔查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他的肤色慢慢转为青黑,指甲开始变长,嘴角有两颗尖锐的牙齿显露出来,一切都在朝着非人的方便转变。
一刻钟过去,霍尔查的眼睛霍然睁开,眼中一片血红,骇人之极。
拓跋宏心头一跳,忙抓紧时间,用刀子将自己的手腕划开,将伤口悬在霍尔查上方,使得血液准确滴入他的嘴中。
一直持续了半刻钟,霍尔查猛地坐起身来,舔了舔嘴唇,将嘴边的血液尽数吸食。
他扭了扭脖子,朝着拓跋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惊得他猛地向后退去。
难道出错了?他紧盯着已经完全变成怪物的霍尔查,心中惴惴。
然而他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霍尔查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走来,站到他身后,一副随时听命的架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