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儿眉心微蹙,清灵的脸庞难掩落寞,假若自己从未踏入洛伊莱之境,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似从前一样,自由自在、亦无忧无虑?
奥斯并未恼怒,只淡淡道:“看来你是后悔来到神圣之都了!”
漫儿没精打采的眼神一闪,诧异问道:“陛下竟会使用读心术?”
奥斯的眸光中忽然浮现出一抹促狭,忽然沉声道:“法术类的东西朕自然是不会,不过,朕比较喜欢观察。天籁. ⒉3TT.”
他随手又舀了一勺冰糖银耳雪梨放入口中,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看向漫儿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他继续说道:“通过认真观察,你会现别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有趣,她蹙起的眉头,移动的眼神,以及抿紧的嘴唇,下意识做出的长吁短叹,或是几不可查地露出一抹微笑或是得意,朕便能猜出大致猜出她心中所想!”
漫儿不禁摇头,“你真是太可怕了!”
奥斯忽然深沉地笑了,眉宇间带了一丝慵懒的倦意,“所以不要轻易将你的想法表现在脸上!”
听罢此言,漫儿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钝地疼,“我无意对陛下有所隐瞒,但恐怕你,并不能如我这般。”
他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忽然将她向后一推,漫儿的脊背硬生生磕到后面的椅背上,他俯身,清凉的薄唇用力紧贴她的红唇,他浑然不理会身后还有人鱼侍女在看着,几近粗暴地吻着她。
漫儿的脸颊泛起燥热的红晕,她亦回吻着他,沉醉于他唇齿间蔓延的雪梨清香。
终于分开时,奥斯含糊不清地在她耳边说道:“我和你之间绝对赤诚相待,这点你永远记住。”
★★★★羊皮书之人鱼传说★★★
午夜的黑暗仿佛要吞没一切,宫殿的楼宇仿佛成了一幢幢庞然巨兽,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树影阴郁婆娑之间,有风声穿过冗长的亭榭长廊,仿若低沉的哭嚎一般。
一扇风窗半开,夜风如同无形的手指,不停翻动一本敞开的羊皮纸书籍。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在如此暗沉凄冷的夜色中,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来者何人?”那声音妖冷异常,却仿佛含着淡淡笑意。
来人一袭墨色的斗篷,伫立于殿宇的黑暗处,周身威风飒飒、冷酷肃杀。
那暗藏在篷帽下的一双眸子,倏然露出冷傲的锋芒,“如此夜阑人静之时,祭司大人却未曾入睡,看来是十分期待与吾之会面?”
祭司唇角笑意更深,沉声道:“长夜黑暗,处处险恶,本神又如何能安然睡去?”
只听“唰”一声轻响,萨拉斯猎户弯刀倏然出鞘,凌厉雪光在黑暗中一闪,随即隐没于无形。
祭司眉心一蹙,微眯着眼眸看向他,“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缴械兵器,这样的拜访未免也失了诚意吧?”
“吾曾饶你一命,奈何祭司还要处心积虑,陷吾于危难之境?”他声音冷冷传来,响在宫殿之中带着回音。
祭司沉沉地笑出声来,“怪只怪将军给本神的暗示太过含糊,本神亦是心怀惴惴,担心事出有变,故做些未雨绸缪的手段。”
潘森冷哼一声,“看来祭司大人心思缜密得很!”
淡淡笑容在祭司唇边漾开,“心思缜密是必然的,倘若本神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又何能在太妃身边侍奉十年之久,从而取得陛下之信任?”
潘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冰冷无情道:“告诉吾,你下一步的打算?”
昏暗摇曳的烛光中,讥讽与玩味在祭司略显苍白的脸上交叠闪过,他狰狞邪恶得一如鬼魅,“本神尚且不确定你的心意,又如何能坦诚相见?”
祭司手指轻轻一抬,仿佛在虚空中一点,潘森只觉手腕一麻,萨拉斯猎户弯刀突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大祭司双眸精光流转,略带疑惑地看向他,“将军何方也对我敞开心扉一次?”
潘森原本坚毅的双眸,在弯刀掉落的一瞬间,竟呆呆怔住了。驭风的力量很强,这不正是他所向往的?
想到这里,潘森心中的疑虑逐渐加深,“告诉我,黑暗一族为什么会选中我?”
大祭司扬一扬嘴角,露出有些诡异森白的牙齿,唇角两边各露出一颗尖锐而嗜血的獠牙,有种别样的邪恶妖媚之感。
“因为你同样拥有上古洛伊莱王室血统,同时集智慧和力量于一身,最重要的是,你拥有黑暗一族的领袖特质。”
潘森面色沉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他咬一咬齿关问道:“什么是领袖特质?”
大祭司的双眼诡谲地眯了起来,肤色苍白暗淡,下眼窝两道鲜红的鱼鳃,既醒目又骇人“你拥有对权力更深层的向往与追求!”
大祭司的眼角余光几不可查地向墙壁一瞥,有一抹诡异黑暗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沿墙面缓缓移动,向潘森所立之处靠近。
潘森此时正垂下眼眸陷入深思,他无法阻止内心郁结已久的怨气,以及自己对至高无上权力的追求与崇拜。
为何只有奥斯一出生就注定是洛伊莱之王?
为何他一出生就注定要在军营中受尽最严苛的训练?
潘森的眼眸忽然一抬,墙壁上逐渐向他靠近的黑暗阴影,也倏然间止住了脚步,“但我的力量尚不足以与你抗衡,又何来领袖只说?”
“本神有一种术法,可以让你在几日后,拥有如同麒麟王那般的自然力量。”
潘森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巫术?你恐怕没那个本事!”
大祭司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妖媚地笑出声来,赤红的眼瞳仿佛绽放出一朵极致的曼珠沙华,“本神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你试一试便知!”
潘森再次咬紧齿关,内心在挣扎亦在矛盾。
就在这个空档,黑暗阴影突然加快移动,如同黏腻不化的凝胶,渐渐攀附在他身上。
潘森只觉身体忽然一沉,一瞬间,心灵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黑暗而不透气的纱,他只觉周身散着黑暗犹如地狱般的力量。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潘森骇然问道,但身体却沉重得不能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