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站到台上的时候,早就按耐不住的王子君就冲了上去。
只可惜的是,还没等到她冲到韩知行面前,专门为了现场安全的保安人员就将她叉了出去。
王子君再如何闹腾,不过也只是为现场的众人带来了一场笑料。
小土和云千风的婚礼继续举行的非常完美,接受了众人的祝福之后,两个人在本市留了一两个月,就又跑出去旅行了。
这一世他们依旧没有子嗣,不过却同样过的非常幸福。
赵家和王家关系也因为他们两人的缘故更加的亲密,最终成为了本市说一不二的人物。
王子君在婚礼现场被叉出去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不过小土知道她是没有钱又不敢回住的地方,最终忍受不住在某个夜晚自杀了。
自杀的时候她还喃喃的想着自己能重生一次,就一定能重生第二次。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了这个会。
在她身死的一瞬间,小土就干脆利落的将她的魂魄抓了起来直接作为修补这个世界的养料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王子君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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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小土看着容颜苍老的云千风,忍不住趴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哥哥,你老了的样子可真难看。”
云千风无奈的伸将她揽在怀里。
实际上,云千风在这个世界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存在衰老的问题。
不过小土借用的赵如墨却会渐渐的苍老,于是为了配合小土,他也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表现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苍老的过程。
这会儿,被小土嘲笑了,云千风忍不住捏了捏小土已经非常松垮的脸皮,笑道:“没良心的小墨墨。”
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同他们年轻热恋时的一样,然而小土听着他这样的语气,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十分惊讶的看着他道:“难为你对着这这一张脸竟然还能叫的出来。”
“……”
云千风被她这一句话堵的没了下文。
半晌,他才没好气的瞄她一眼,正巧门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云千风小心翼翼的将她在床上放平了,跑过去将门打了开来。
门口站着王家和赵家的子嗣,算起来都是他们两个的外甥侄子孙子孙女之类的。
云千风默了一下,将人让了进来。
赵如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他们是来告别的。
有几个对于小土非常崇拜的小辈见到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忍不住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
小土心里暖洋洋的,却也有些酸酸的。
她并不会真的死去,可这些人却不知道。
越是和人类相处,小土就能越察觉到人类的可爱之处——正如云千风一开始所希望的那样,小土已经渐渐的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类情绪。
不过索性,以往的经历让她尽管难过,却不会拘泥。
她用赵如墨的身体强撑着,和一众小辈告了别,然后和云千风相视一笑,灵魂就从赵如墨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
云千风虚空中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十分镇定的朝着一堆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辈们笑道:“不用伤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墨墨这一生也算是寿终正寝,我们互相陪伴了一生,现在我也要去陪着她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的。”
他巴拉巴拉的交待了几句,又说明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后事,然后就握着躺在床上的赵如墨的,就这么笑着趴在床边也闭上了眼睛,徒留一屋子的人哭的不能自已。
灵魂状态的小土看着这些她几乎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忍不住没好气的的戳了戳旁边的云千风。
“走就走,你偏还要刻意说个遗言。”
云千风笑眯眯的:“这样才能表现我们两个之间的情深意重呀。”
小土“啧”了一声,简直懒得理他,直接转身从这个世界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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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妖,自戏文中而生,俊美多情,倾国倾城。
刚及筓的少女一身华服,黑发去乌云一般在艳色衣裳间铺开,整个人慵懒的斜倚在贵妃塌上,嘴角微微勾起,目光静静的落在上。
她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白玉杯,分明是上好的白玉,然而放在少女中,却莫名显得失却了许多光彩。
只因为少女那只纤细的比起啦白玉的杯子看起来更加的光泽细腻且耀眼。
台上有身着戏服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哼唱着戏曲,少女身后恭敬的立着许多人,然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整个空间中,就只有丝丝缕缕的妖娆戏曲在耳边回荡着。
许久,少女抬,将中的白玉杯放在了桌子上,尽管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然而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中,众人还是听到那一声十分轻微的“咔哒”声。
距离少女最近一位中年男人身子微微抖了抖,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只是垂着眼皮,视线从少女白皙柔韧的指上一扫而过,心尖越发颤抖,继而弯着腰小心的陪着笑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合适的?”
少女自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轻哼,却一个字都不说,让中年男人心中越发的惶恐。
——这声轻哼,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中年人只觉得额头上的汗都要渗出来了,然而他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弯腰驼背的姿态,小心的等候着这位殿下的后文。
许久,少女却依旧没有动静,中年男人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唾沫,强笑着道:“殿下若是不满意,不若换了青衣……”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只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惊的他顿时将还未说出口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台上的戏子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因为距离的问题戏文等飘到耳朵里之后已经变得十分缥缈,只能依稀听到几句悠扬婉转的女声毫无破绽的和着旖旎的伴乐。
“故人……发已衰白……风尘覆盖……”
不知道怎么的,就有这么几句戏词莫名清晰的落在了少女耳中,少女眼睛微微一眯,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这一声笑完,也不理会旁边人是何等的战战兢兢,突然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回吧。”就不再理会台上旁人自顾自抬脚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已经渐远,可是她没让停,台上嗓子几乎已经要烧起来的戏子依旧那样唱着,眼看着少女艳丽夺目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她脚步就突然顿了一下。
“叫什么名字?”
这是少女自来了这里之后第一次张口说的完整一句话,却没头没尾,让旁边听着的人很是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她身旁的下人也是有自小就跟着她的,只消得这么一句就迅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笑着回了一句。
“启禀殿下,台上正唱着的那位,花名叫做长青。”
原本神情已经渐渐的要染上不耐的少女闻言嘴角轻轻勾了勾,朝着旁边回话的女人点了点头,这才抬脚踩着早就跪趴在马车旁的下人上了马车里去。
马车吱呀着渐渐的远去,少女离开了,然而刚刚回话的那女人却依旧在这里站着,这让旁边原本微微松了一口气的中年男人一口气很快又提了起来。
静默了几秒钟后,他陪着笑开口:“姑姑可还是有什么吩咐?”
男人已经过了中年,而那女人虽然已经梳了发,可看着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
对于男人这一句“姑姑”,女人完全没有一点异样的就接了过去,她脸上的神情是那种十分标准的微笑,其间又带了一些十分微妙的倨傲与不屑,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不值得被她看进眼中一样。
她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她是当朝明月公主殿下身边最亲近的宫人,宫里除了皇帝跟前的,不论年纪,哪一个对着她敢不好声好气的称一声“姑姑”?
——更遑论这里对方不过是宫外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教坊。
“能得了殿下的青眼,也是你等的造化,还等什么?赶紧让他收拾了走。”
中年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脸色很快就难看了起来,不过只一瞬间,他就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低低应了一声“是”就匆匆退了回去。
等到离了那女人的视线,中年男人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脚步微顿了一瞬间,在听到台子上那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的时候。他气急败坏的快步走了进去,低声喝道:“唱唱唱!人都走了还唱什么唱?!”
台上那人微微一愣,便停了动作,低眉顺眼的在直接跪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怒气更盛,若不是贵人还在门外等着,他定然是要控制不住将这戏子毒打一顿的。
惯常都是这样,于是这戏子也只是非常温顺的跪在原地,垂着头,等待着已经习惯了的毒打。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想象中的毒打并没有到来,中年男人静默了好几秒之后,又没好气的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了跟着贵人走!”
这句话落在台上跪着的闺门旦耳朵里,一时间就恍如是在梦中。
——他刚刚说的是……
他忘情的抬头看着一向都不敢直视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的身子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男人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嗤笑了一声,将那姑姑让他跟着走的话转述了一番,随即就冷冷的站在旁边令他动作快些了。
中年男人看着快速卸了妆然后收拾着东西的清秀少年,只觉得心里简直在滴着血。
这少年是他这戏楼里最出名的旦角,青衣可扮,最擅长的却是闺门旦。
男人在门口盯着他弯着腰趴在收拾衣物,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和比起一般女子曲线更加柔美的身段,眼神里不禁闪过一道贪婪的欲念。
不过一想到他竟然好命的被传闻中的明月公主看上了,啧。
中年男人忍不住暗地里啐了一口,视线在少年挺翘的臀线上溜了一圈,继而眼神中就带上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希望他可别去了公主府第一天就被弄死了。
这样想着,中年男人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见少年还没有收拾完,他忍不住开口斥道:“你那些玩意儿就别带了,没得去了公主府冲撞了贵人!”
少年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将中正握着的一个木牌子不着痕迹塞进了袖子中,然后才低低应了一声,将床上的其他东西胡乱扫了几样就直接包袱绑了。
见他收拾好,中年男人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眼里又忍不住冒出那种夹杂着贪婪欲望又猥琐的情绪出来。
少年垂着头站在他身边,恍如没有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视线一样,一言不发的等着男人带路。
男人见状,也只能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他出去。
门口,那姑姑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会儿见到中年男人出来,脸色就十分的不好看。
男人也是个知的,忙笑哈哈的上前说了些好话,不着痕迹的将锅推到了身后的耿长青身上。
姑姑在宫里见的人多了,一看就自然能知道眼前这中年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当下不痛不痒的将少年说了一句,转身又笑眯眯的将男人警告了一番,这才带着少年上了不知道何时停在这里的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姑姑眼神十分挑剔的将少年从头打量到脚,伸出将少年的下巴挑起来,又仔仔细细的将他整张脸看了一遍之后,才松了,用帕子将指尖擦了擦顺将帕子扔到了地上。
“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垂着脑袋,是一副十分温顺的姿态。
“奴叫耿长青。”
那姑姑听到他说话,忍不住就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上就勾出一个十分微妙的神情。
——怪道公主今天就看上这一个,她刚刚只瞧着那一张脸也不过清秀,然而跳过脸,就单听着说话的声音,竟生生的就能听的人半边身子都软了去。
姑姑眼神微微闪了闪,原本的想法在这一瞬间直接被自己推翻了,继而产生了一种崭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