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三只小狐狸争抢食物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⒉3TT.我反倒恍然大悟,对方是在调虎离山啊!把我吸引开,它好把三只小仔儿救走。好阴险狡猾的一只老狐狸!我索性坐在地上,用小树棍专心摆弄着三只小仔儿。吱吱的叫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院子重新归于平静,除了小狐狸吱吱的叫声,再没有一丝的异响。日头落进了红墙之下,天色很快暗下来。院子里静的出奇,我心里却一阵悸动,总觉得有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我。
我拖着酸的腰肢从地上站起来,耳畔嗡嗡直响,是萦绕在头顶的飞虫。一股股凉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把准备好的长袖衣服穿上。茂密的草丛静的如同一簇簇雕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愈浓烈,充满愤恨和恶毒的气息。是那只老狐狸,调虎离山不成又改变了策略,潜伏在暗中注视着我,找机会起鱼死网破的一击。
一米多长的大狐狸,自己能对付?我心里实在没底。其实我根本没有跟老狐狸决斗的心思,从来没有过。如果它能说人话,大家最好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人和动物之间没有谈判的可能。
太阳最后的一丝光辉被红墙挡在宫禁之外,天色愈的暗。我把剩下的几根火腿和几块面包放在地上,把外包装都撤掉装进衣兜。轻轻地把鸟笼子打开,三只小狐狸全部放出来,然后自己提着空鸟笼和采购的日用品大摇大摆离开英华殿。
重新将英华殿的两道门锁好,回头看一看斑驳掉漆的院门,长长松了一口气,院子里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天色彻底暗下来,连太阳折射的光线也消失不见。我一身轻松地往回走,心里暗想,小仔儿都放了,那只老狐狸不会怪罪我了吧。
其实从老胡把我一个人留在英华殿那一刻起,我就完全放弃了跟老狐狸斗争的念头。大晚上跟一只久居深宫的老狐狸斗法,我没那么傻。如果说白天我还有一定优势的话,那么晚上,等于直接把自己置身于老狐狸的爪牙之下,生死还由得了我自己?狐狸是皇帝钦封的四殿神之一,数百年来一直流传下来,我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斗?天知道老狐狸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我。再说了,我这人心软,见到一只蚂蚁都得绕着走,根本没想着把三只小狐狸怎么样,放掉最符合我的性格。
胡舟胡所长简直就是个大变态,把我一个人扔在深宫之中跟老狐狸斗,想得美,我才不以身试险。回到宿舍,我把采购来的日用品和食品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八点多才起床。还没来得急洗脸刷牙我昨晚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狐狸给吃掉。
我故意用很虚弱的声音回复:虽然没被狐狸吃掉,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一夜过的,在鬼门关转了三圈,差一点就进去了。
小季说胡所长在办公室等着呢,让我赶紧过去。得,脸不用洗了,牙也不用刷了,干脆这么过去得了。这副德性更能显得精神憔悴。
胡所长办公室。我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提着空鸟笼子走进去。还没等我说话,小季先开口了:“三只小狐狸呢,跑了?”
我故作很痛心地点点头。
小季兴奋地直拍手,“这就好,这就好。真怕你把三个小家伙伤着了。”
我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你怕我把它们伤着了,就不怕老狐狸把我伤着了?”
“你不是好好的嘛,没缺胳膊少腿。”小季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一阵无语,这丫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么没人性!
胡所长让小季给我倒一杯茶压压惊。小季很痛快地答应了,说看在三只小东西平安无事的份上,就伺候我一回。
“谁说三只小东西平安无事了?告诉你,我差点把它们生吞活剥!”我故意放了一句狠话。
王册在一边不耐烦起来,催着我赶紧讲事情经过。
我沉着脸,故意装作很后怕的样子。大脑飞转动,盘算着如何把这件事圆下来,最起码得把故事讲的天衣无缝。
“你倒是快说啊。”王册见我长时间没反应,一再催促。
“你着什么急,让我先把思路理清楚。”我下意识回应道。话一出口随即又感到不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现场编故事给人听?
好在大家都没太留意我的话,都在催促我赶紧讲明昨晚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把刚才的话盖过去。我开始讲述所谓的经过,一边讲还要一边盘算着故事下一步的走向。最起码别人听起来要真实,另外还要**迭起险象环生,这样才能突出我的高大形象。这就需要有缜密的思路和过硬的口才,我当导游时练就的本领有了用武之地。
我一板一眼讲述着昨晚的“经过”,老狐狸如何施展调虎离山计,我如何沉着应对。老狐狸始终没有得逞,最后气急败坏起来,跟我动了武力。说到这我开始往死里添油加醋,把老狐狸描述成一只老妖精,我自己则成了正义化身的侠客。一侠一妖激烈博弈,大战从前半夜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又从后半夜持续到黎明。我虽然大义凛然不惧生死,还是敌不住对方狡猾奸诈阴损狠毒。最终我败下阵来,三只小狐狸也丢了。
王册听完直撇嘴,嘴上没说,表情带出来了:你就编吧,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胡所长则抚掌叫好:“好,好,真好。这评书说的真好。”
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三只小狐狸已经跑了,该交待的我也交待了,信不信随便。
小季眨着大眼睛听得很入神,不知不觉坐到我身边,问道:“你是说三只小家伙平安逃跑了?”
“是的,我已经尽力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万分危急。”我故作无奈地说道。
小季兴奋地直鼓掌:“太好啦,三只小家伙没事就好。他们终于回家了。”
这叫什么话,你到底是那头儿的?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季。
“咦,对了。晚上战斗那么激烈,怎么没见你受伤啊?”一直很少说话的王册表示怀疑。
我咳嗽了两声回应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受伤?其实……我受了很深的内伤……”
胡所长摆摆手示意我打住,“好啦,你辛苦了一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回去休息吧。”
我不敢耽搁,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我编的故事肯定瞒不过老胡,他这么轻易地把我放了,算是给足了面子,不赶紧走等什么。
出了办公室,我在紫禁城里漫无目的地溜达。眼前是后三宫之的乾清宫,整座大殿建在单层的汉白玉台基上。汉白玉,一种比较上乘的建筑材料,但也仅仅是建筑材料而已。光头竟然花上百万买了一尊汉白玉雕刻成的观音像。每当想起此事我都禁不住笑出声来,没文化真是可怕。
现在才上午九点多,正是人流涌进故宫的高峰。乾清宫又正好处在中轴线上,人流滚滚,将整座大广场淹没在人海中。
算起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来乾清宫了,自从不再做黑导游以后,还没有如此悠闲地在乾清宫走动过。走在长砖铺就的广场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抬头仰望,宏伟的乾清宫就在眼前,东西宽九间,南北长五间,取“九五之尊”之意。
乾清宫在明朝一直是皇帝批阅奏章、召见大臣的办公场所。一直延续到清代的顺治、康熙两朝。自雍正帝起,办公地点突然由乾清宫搬到了养心殿。自此之后的皇帝都在养心殿办公。乾清宫的办公职能有所下降,更多的承担的是礼仪庆典方面的内容。
雍正帝为何突然把办公地点从乾清宫移到养心殿?历来众说纷纭。作为导游,我们更喜欢介绍野史,因为野史更能吊人胃口,正史大家都知道,讲起来索然无趣,远不如野史吸引人。野史上的雍正帝胤禛,帝位来的不明不白,篡改遗诏的罪名恐怕是要永远背下去了。
据说雍正帝住在乾清宫总觉得不踏实,成天疑神疑鬼,白天精神恍惚,怀疑太子党的残余要加害他,晚上也睡不着,总觉着老爸康熙在暗地里盯着他,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夜里总出来搞些诡异之事。毕竟篡改遗诏是欺君大罪,康熙帝在天有灵的话不会放过这个不孝逆子。
总而言之吧,雍正皇帝心理阴影很大,长时间在乾清宫待着心里不踏实,于是改换了办公地点。
养心殿,顺治、康熙两朝地位并不突出,皇帝偶尔读读书,消遣消遣才会来这里。顺治帝福临对爱情忠贞不渝,跟孝庄太后斗气,自闭在养心殿再也不肯踏出半步,一直到死。至雍正帝时重新启用养心殿,将之作为集办公住宿于一体的综合性起居场所,使其在紫禁城的地位大增。以后的皇帝大都沿用,逐渐成为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