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光看照片就吓成这样?”小季见我脸色蜡黄,打趣道。
我没心情理她,完全被照片上的足迹吸引。那串最小的脚印应该是野猫留下的,四只爪子的频率两两一致,延伸向雪地深处。另外还有一串略大的脚印,足迹忽深忽浅、频率忽快忽慢,应该是在雪地里轻盈奔跑留下的,是黄鼠狼的可能性大。还有一串更大的脚印,大小跟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步态平稳,每一个脚印都保持着几乎相同的距离,诡异的是竟然是用两只脚走路,除了人,真想不起还有什么东西用两只脚走路。这就是我心惊的原因。
我又在照片堆里乱翻,又找到了几张“雪地足迹照”。应该是拍摄于同一地点,只是这一次全都是特写,把各种足迹放大了。大脚印看得很清楚,的确很像半成年孩子的脚印,脚印的前端有五个脚趾的轮廓,显然是光着脚的。
大雪纷纷、北风呜咽,谁会在寂静无声的故宫里走夜路?谁会光着脚走夜路?而且步子还那么的四平八稳,好像在自家院子里散步。谁能做到?没有谁能做到!
我仰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故宫那么神秘,凭我,确切的说是凭我和胡所长、小季、王册四个人,能解开她的神秘面纱吗?
小季和王册以为我被吓破胆了,不再理会我,各自整理自己的东西。
胡所长又从照片堆里挑出一张给我,我接过来一瞧,还是流传最广的那张灵异照片。刚才都看过一遍了,跟王册还起了争论。不过当我仔细看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发毛,这张照片跟刚才那一张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上没有雨伞。
这是怎么回事?同样的画面,一张有雨伞一张没有。照片的背面有圆珠笔的标记,一张写着1992,另一张赫然写着2001。也就是说两张照片不是同一时间拍摄的。但是却拍到了几乎相同的画面……
胡所长拿出这张照片让我看,是在回应我先前的质疑。跟王册的肤浅比起来,胡所长这家伙心机深重的很,令人探不到底。他对我的怀疑态度是赞同的,只是没有明言。
很多照片都是在晚上拍的,大多在十多年以前,有的甚至还是六七十年代拍的,由于当时条件所限,照片质量不是很好,很多画面都模糊不清。基本能看出多是怪影的存在,模模糊糊,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漆黑。看来故宫的灵异传说由来已久,早在六七十年代就引起了相关人士的注意。
我挑拣出相对清晰的两张。第一张是一个小太监蹲在一口井旁边,身子往下探,好像在看井里的东西。第二张是由下往上举拍的,黄色琉璃瓦的屋顶在月色下还算清晰,屋顶上赫然站着一只动物,仰首向着圆盘似的月亮嚎叫,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是狐狸还是黄鼠狼。
“都是在故宫里拍的?”我明知故问,尽管知道答案是肯定的,还是想听到胡所长的回答。
“当然是。”胡所长的回答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怎么拍到的?”我又问。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我在美国定居了30年,几年前才回国,我怎么知道照片的由来。”胡所长说道。
关于胡所长的身份,我也是在日后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知道的。老胡早年参过军,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做了“土夫子”的行当,在阴阳界里摸爬滚打数载,总算捡了条命。因此还交了一个美籍华人的女朋友,后来跟随对方定居美国,一去就是三十年。曾经的老胡变成了胡老先生。
直到前几年,老胡回国游览,在游故宫时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传言,很邪乎,这激发了老胡的兴趣。于是留下来搞私人研究,凭借其对文物深入骨髓的研究,老胡真搞出了一些成果。这引起了故宫博物院高层的注意,于是聘请他当了所长。一个崭新的部门:第三研究所,就此成立。曾经的老胡摇身一变成了胡所长。当然了第三研究所只是对外的称号,真正研究的主要还是灵异事件。
知道老胡的身世之后,我对这个圆滑而又深不可测的老头子多了几分敬畏。对他的排斥心理逐渐淡化,慢慢竟有了死心塌地的念头。这个老家伙,就像有魔性一样,令人欲罢不能死心塌地跟着他走。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我完全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故宫的神秘我是早有耳闻的,但是真正接触到那层面纱时,又是别样一翻心境。就跟足球比赛一样,看电视直播跟自己在球场上踢,心境怎能相同。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面纱逐一揭开?”我指着照片对胡所长说道。
胡所长摇头,“当然不是,有些面纱就让它存在下去吧,没必要人为去干扰。大自然一直在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人类有什么资格去打破?我们掌握的所谓高科技,有时候在大自然面前还很孱弱,不堪一击。不要用所谓的高科技去挑战大自然的权威,那样我们人类会败得很惨。”
胡所长的话很深奥,已超出了文物本身的范畴,有一种超脱在上之感。我摇头表示不懂,“既然要保持平衡,又何必成立什么研究所?”
胡所长继续解释:“保护和修复文物是故宫各研究所的第一要务,我们也不例外。一切以保护文物为中心。我们所做的工作,本质上也是在保护文物。”
原来如此。我如释重负,不主动去招惹一些灵异的存在,绝对是明智的选择。胡所长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所谓的“胡诌”所长也有靠谱的一面。
“那我们现阶段的任务是?”我继续发问。
“现阶段当然有任务,王册,讲给他听。”胡所长把解说的事交给了王册。
王册说话之前先扔给我一个笔记本。上面都是些文物名字和编号,有几页是前天晚上才书写上去的,当时我也在场,地点是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