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不知名洞穴。
那巨颅听到慕辛说话,哈哈大笑两声,突然猛地盯着慕辛,厉声道:“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做交易?”
“我见你不过是个修为低下的小娃娃,心有不忍,这才放过你,你若是得寸进尺,我一口就能让你断送性命。你还是快些离开,否则我若是改变了主意,你却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见到这堆积如山的灵器法宝了吗?都曾是些不怀好意的小辈妄图打我的主意,可是现在,他们尸骨不存,全被老夫一口给吃了。你啊,赶紧走赶紧走。”
慕辛却好像是赖上了,他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口中说道:“这个交易,我非得跟前辈做不可。若是前辈不愿意,慕辛便奉上自身精血滋养前辈,这性命,不要也罢。”
说完,慕辛便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面上的表情极为平静,巨颅见状,顿时一声冷笑,大喝道:“好啊!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小娃娃,这可是你自找的!”
巨颅说罢,整个头颅便朝慕辛直扑而来,血口大开,直将要把慕辛整个给吞进去,慕辛坐在地上巍然不动,他既得蓁菅拼命相护,才能逃出来,如果不能将他们救出去,心中也不会安定。
若蓁菅身死,他也不必活着了。
一想到蓁菅这个跟他相识不久的小姑娘,仅仅为了报答他相助出塔之恩,就甘愿舍身保护他,慕辛不由心中愧疚,我的命原本就是你给的,现在,便再还给你吧!
临到近了,巨颅见慕辛丝毫不畏惧,只闭着眼,神情中隐隐泛起一股哀伤,他不由一声叹息,停了下来,说道:“你有什么交易,便讲与我听吧。”
慕辛猛然睁开眼睛,心中一喜,那巨颅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快讲快讲,说不定我下一刻就反悔了。”
慕辛这才平复了心情,深吸了了一口气,向那巨颅说道:“我有个朋友,与我……”
听慕辛讲述,巨颅这才得知内情,他垂头深思,说道:“你的这个朋友,倒是情深义重,仅为报你相助之恩,就甘愿舍身忘死。不过你的品德就很不堪了,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别人。”
“念在你如今尚有些情义,你的这个忙,我可以帮。”说到此处,巨颅的鼻子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些千年修为的小妖,也敢在南山放肆,后世之人,竟有如此不堪!”
“既然你说是交易,那么我若帮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慕辛望着巨颅,说道:“前辈本为上古战神,沦落至此,令人唏嘘。”
“只是不知道,历经亿万年,前辈可还有过心气,重塑身躯,再复战神之名,将曾经的屈辱与不甘,再一次讨回来?”
巨颅闻言,顿时浑身一震,多少年了,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他藏身在这个洞穴里,经过无数岁月,来过无数的生灵,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怪,有谁问过他这个问题。
将曾经的屈辱与不甘,再一次讨回来?
说得好啊!
没了身躯又如何?被天帝葬于这常羊山之中又如何?反抗天帝又如何?他是战神,只要心未死,战意犹存,曾经遭受的屈辱与不甘,他就不能再讨回来吗?
不!
他是战神,永不言败的战神!
“小娃娃!你能助我?”巨颅眼睛微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掩盖不出他内心莫名的兴奋与激动,“你可知,你将要与谁为敌?”
“无论是谁,只要是敌人,我只有一个目的,将其击败。”慕辛被巨颅的气势影响,也了站起来,语气中也豪气干云。
“我愿助你。”
……
南山,密林。
天色虽暗,却已渐明。
两只妖怪正好出洞觅食,却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类往这边走来,细细一瞧,那不是昨夜里南山大王捉捕的那个人类小子吗?
他居然还敢现身?
两只妖怪相互望了一眼,嘿嘿一笑,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那个人类小子修为低下,就算是它们,也能轻松擒来,正好可以将这小子献给大王邀功。
两只妖怪齐齐扑了上去,双爪直探慕辛脖颈,口中露出利齿,蹭蹭发亮。
“小子,纳命来!”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
一只妖怪低头看着刺进自己身体内的利刃,满脸的不可置信,从它口中“咕噜”一下喷出大量鲜血,它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另一只妖怪尚未回过神来,它看着同伴瘫软在地,这才发觉自己的两只手都被齐齐削掉,顿时疼痛难忍,哀嚎着倒在地上打滚乱叫。
“你们南山地界的大王,是哪个巢穴?”
慕辛见这小妖在地上苦不堪言,心知也问不出什么来,当即给它补上一剑,又往别处走去。
这时,一道声音从慕辛的身体内传来:“如你这般找,却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慕辛顿时一喜,他连忙问道:“前辈可有办法?”
慕辛所谓的前辈,正是之前在山洞内的那颗巨大的头颅,也即是被天帝斩首,葬于常羊山的,战神刑天的头颅。常羊山也属于南山山脉,不过现在已经不叫“常羊山”。
巨颅若不踏出南山,自也无事,一旦踏出南山,上界的天帝一定会知晓,巨颅深知慕辛带他出南山冒着多大的风险,心中感慨,便尽力协助于他,将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供慕辛使用。
刑天的巨大头颅原本并没有那么大,只是年代已久,他原本的头颅早已腐烂。现在的巨颅,只不过是灵体的实体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吸食一只生灵的精血,才能保证灵体的存在,否则早已烟消云散,靠着一颗灵化巨颅苟延残喘至今,凭得,就是他心中的不甘。
之后慕辛不知从哪弄来一瓶名为“宿体灵液”的药水,喝下后可以让他短时间寄宿在慕辛体内,将自身精血供刑天之颅使用,这才是他能将自身力量供慕辛使用的原因。
现在,两人一体已踏出洞穴,刑天需要慕辛为他重塑身躯,慕辛也需要借助刑天的战神之力,可谓同心,刑天自不会吝啬,他展开神识查探,没多一会儿,就将南山所有洞穴查探完毕,随后他说道:“东南方向,五十里。”
慕辛听了,立马取出一张“疾风符纸”,大喊道:“其疾如风!”
随即,便往东南方向急奔而去,同时口中说道:“多谢前辈。”
“你我互有所求,就不用一直叫我前辈了。”
慕辛一愣,说道:“那……叫你刑天前辈?”
话一出口,慕辛就觉得不对,他知道刑天之所以叫刑天,正是因为他被天帝削去脑袋,剩下的身躯仍然不甘失败,操干戚以舞,所以才叫刑天。
可现在他只剩一颗头颅,没有身躯,连向天帝复仇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叫刑天?
果然,巨颅一听,语气有些沮丧地叹道:“唉,如今我既已失去身躯,便叫我躯无吧。”
慕辛一想,取这个名字多不吉利,没脑袋的身躯叫刑天,没身躯的脑袋叫躯无,他便说道:“前辈迟早有一天要再为战神,我看,前辈不如取名为句吾,如何?”
“句吾,句吾。好,老夫以后就叫句吾。”巨颅将名字念了两遍,应声道。
慕辛就笑,这位前辈看模样明明才三十来岁,却一口一个老夫,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前辈乃是从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别说老夫,当慕辛十八代的祖宗都有富余。
行了一段时间,那虎妖的洞穴已是遥遥可望,几只妖怪守在洞外巡逻,却毫不警惕。可想而知,它们在南山作威作福惯了,还真没有谁能奈何得了这群妖怪。
慕辛心中冷然,今天,他就要将南山群妖打个天翻地覆。
凤来洞外,几只小妖淫笑声不断,正在谈论大王昨日里掳来的人类女子,其中一只小妖正笑着,却一眼瞟见有个人类正急速往这边奔来,他止住了笑容,大声喝道:“何方小辈,报上名来。”
另外几只守门小妖循声望去,都不知这个年轻的人类是谁,要说人类,昨日里它们大王倒是掳来几个,这个人……
那几只小妖突然瞪大了眼,莫非这个人类小崽子,就是昨夜唯一逃出去的那个?
还未待众小妖开口,慕辛已临至面前,他当先一剑就结果了一只妖怪的性命,又把剑对着别的小妖,沉声喝道:“剑阁弟子慕辛,前来端掉尔等老窝。告诉你们大王,让它洗好脖子等着我!”
众小妖已经懵了,那个逃掉的小崽子不是修为最弱的一个吗?现在竟然一剑杀死一个两百年修为的妖怪?
他竟如此强悍?
这才回过神来的小妖赶紧推开石门,口中大喊道:“敌袭!敌袭!那个人类的小崽子打到洞口来了!”
喊完过后,又听到身边几声惨叫,小妖一看,它的几个同僚已被慕辛一剑刺死,顿时浑身打了个机灵,忙往洞内奔去,见那个人类小崽子紧追不舍,又是一声大喊:“敌袭!人类小崽子杀进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