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洪明几步走到大办公厅,望着秦曜和那中年大叔急冲冲的背影,全身僵立,心头一片茫然。
他现在矛盾的很,可谓又急又怕。
秦曜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大,如果说第一次是听说的,第二次是蒙准的,第三次呢?
堪堪这第三次,那是完全没法再有托词和借口了!
那个陌生的学生家长来学校所为何事,竟真被秦曜给说准了!
那么,这小子说他女儿有祸事、要出人命,这又是否是真的,还是他在瞎诌?
当然,他内心希望,即便出祸事,也不要出在学校。
他是校长助理,学校的声誉也关系他的将来。
但现在……也罢,且叫人跟他去看看!
何况,他心里还有一桩大事没放下呀!
他那重婚的绝密,还掌握在那个臭小子手里!
鬼知道是否真是这小子算出来的!
无论如何,彭洪明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立即跟了出去,去通知了学校教务处和政教处。
而此时,秦曜飞速奔跑在通往女生宿舍的校道上,第三节课早就已经上课了,学校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奔跑、训练、踢球的,一片火热。
女生宿舍楼在学校南面,恰好就在操场的对过,中间相隔的就是一片林荫大道和镜泊湖。
女生宿舍楼高四层,楼房呈南北排列状,靠近镜泊湖的是宿舍楼的北侧面。
秦曜跑在前面,中年大叔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地喊道:“小老弟,你倒是说清楚,我女儿到底碰上什么事了!你等一下我撒!”
秦曜哪有时间等他,他生怕再过几秒钟、一分钟或是几分钟之内,一个女孩子,就会从这宿舍北侧顶楼跳下来,重重砸进这楼下的镜泊湖里!
是的,生死有命,气运在天,每个人的生老病死,天地衍化皆有定数。这个跳楼的女孩,一切命数因果,冥冥中自有天定。
但秦曜还是决定逆改她的命数,所以,他急不可耐。
但这并非麻衣相术里所谓的“逆天改命”。
因为,女孩本身的气运和秦曜没有任何关联,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这并非是女孩来求秦曜为她逆改命数,也非秦曜主动为她算命得出的因果。而是秦曜在无意之中窥破的玄机。
而且这玄机也并非是天地玄机——也即从未暴露的天地气运,而是秦曜在前一世就听说眼见过的一桩已成事实。
只不过在他重生十六年前、回到现在后,正好赶上这一波了。
所以,他现在阻止这女孩的厄虞命数,并非是在为她逆天改命,而不过是预见性地出手相助罢了。
因此,这就不存在因窥破天机、逆天改命而产生的天谴——比如眼瞎耳聋,或是折寿,或是天打雷劈等。
所以,秦曜才如此急吼吼地冲出来,期冀能及时赶到,阻止那女孩的悲剧。
否则,一个本来有着美好未来的女孩子、鲜花才刚刚盛开,就要提前凋零——一辈子残疾躺在床上或是轮椅上。
如果错过或忘记这事也就罢了,但没想到正好被秦曜赶上了、预见到、算了出来,他若再不出手阻止,作为一个相师,他一定会愧疚一生。
但说回来,如果他前一世根本就未尝听说和眼见那桩悲剧,那么,他此时算出来这个女孩即将要发生惨祸、且出手阻止,这就是洞破天机,逆天改命了。
这就一定会有天谴降临在他头上,以他此时《太清诀》完全没了修为的境况,他是绝对不敢飞蛾扑火、自取作死的。
在一路奔行中,一头大汗的秦曜,蓦地想起了另一个清冷绝美的女孩——伍玥。
他头痛起来。
这个女孩,不到两年,即将遭遇比眼前这个高三女生更要凄惨的命运——此花凋零,然五月花却是凋落啊!
堪堪是,前一世的伍玥,是在八年后自杀的;而这一世的伍玥,竟然是在两年后香消玉殒!
两者既然不同,后者是前一世的伍玥根本未尝出现过的命数,则这一世伍玥的生死玄机,便是天地玄机!
秦曜若是为她逆改命数,便是大泄天机,必然会有天谴,不定便会再有雷劫天火临头!
而要避过眼瞎耳聋肢残,就必须修到《太清诀》四重天。
要避过天谴折寿,必须修到《太清诀》五重天。
要避过天火雷劫,就必须修到《太清诀》六重天!
他前一世正是因为贸然越层使出了风水杀局杀人夺命,而被一道天雷给劈到了这一世。
关键是,他前一世苦修十多年,才修到《太清诀》四重天顶峰,自此修为停滞不前。
他师父马道长前世活了120多岁,也不过才修到了六重天,而他从五重天到六重天,期间也是苦参了二十多年!
因而,大泄玄机、逆天改命,乃是风水命相高人的烫手山芋。
若非真正的玄学高人,极少有人敢去碰洞破天机、为人改命的活,这可是在刀尖上舔血、提着人头走路的行当啊!
伍玥,你若注定是一朵娇嫩惊美而要提前凋谢的五月花,那么,我们注定只能是这一世匆匆擦肩的过客了……
秦曜轻叹一声,擦了擦汗水,冲进了女生宿舍楼。
一层、两层、三层楼……秦曜跑的一身是汗,加之他早前已经施展过两次道术,人体气血元阳消耗了一大半,是以此时人累的两眼直冒金星,两耳轰鸣。
终于爬上了宿舍第四层,他跌跌撞撞地,又找到了天台的入口,爬了上去。
他之前在楼下已经望过了,顶楼天台上并没有人站在那里作跳楼状,所以,他断定,那个女生还未爬上天台。
却在他一爬上天台上时,就看到平坦空旷的天台上,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的长发女孩,盘腿坐在一块水泥台子上,痴痴地望着远方。
秦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毫无疑问就,就是她了。
否则不会有这学校的女学生、在上课时还跑到这宿舍楼顶天台上来思考人生。
秦曜擦擦已经流到眼睛里的汗水,长吁一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女孩所坐的水泥台子,离天台边缘不过七、八米的距离,秦曜知道,这个距离也绝非安全。
如果女孩再受到什么刺激,说不定便会一口气冲过去,然后发生惨剧。
所以,他蹑手蹑脚地,轻声走过去,准备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将她制服或是揽住,然后,再说吧。
但事与愿违,就在他轻手轻脚地地往前了走了五、六米时、就在那个女孩仍旧还未起身、仍旧还在怅望天际之时,猛听一声“小怡”响起——
那中年大叔,竟也爬上天台来了!
他不加思索地张口就是一声“小怡”——无他,因为自己的女儿,他绝对不会认错!
秦曜吓了一跳,加之身体虚乏,差些跌倒,不由呆立原地。
那个高三女生回过头来了!
“爸!你怎么……你们……爸,你不要过来!我……对不起你和妈,爸,我心里很不好过……”
“小怡!你到底在干啥?好几天你不回家,也不上课,你躲在这里干啥呀!你到底咋啦?你给爸说啊!”大叔眼眶已然发红。
“爸……我对不起你和妈,我……我不想活了!”女孩说完,开始慢慢往后退。
秦曜此时才得以仔细看着这个满口绝望之语的女孩,老实说长的还真漂亮。
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皮肤虽不白皙,但五官精致,尤其是说话时有两个酒窝,此时她却是满脸泪痕,加上精神萎靡,整个人竟有一种病态的美。
中年男子身子都发抖了,边走边喊道:“小怡!你在说啥傻话啊你!我和你妈急的不得了,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是专门从外地工地上赶回来的,有什么事你给爸妈说,我们就你一个独女子,啥不能答应你满足你的,你说——”
“爸,我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爸,这么久了,我在学校里过的真的好难!”女孩边说边是哭声大作,
“成绩比人好,被人说我是被老师照顾的、我去勾引老师了!有男生跟我说话,被人说成是狐狸精……
“好吧,那就找个男朋友吧,又被人骂騒祸、不要脸、贱人,还被人堵起来打骂……
“爸,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就因为长的比她们好看,成绩比她们好,她们就应该这样对我,老天爷就这样帮她们!
“爸,我不是怨我们家穷、怨你没本事,我只是……下辈子,真的不想再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了……
“爸,妈,对不起,你们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女儿吧,我实在没法再活下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们都没法理解……呜呜呜!”
女孩边说边退,还有两三米,就到了天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