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声不吭,姬月借着幽幽昏暗的月色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长相,始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轮廓。
他双拳紧握,喘息沉重,似乎在努力地压制着情绪,姬月观其身形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心跳不由加快,试探轻声说道:
“乐正梵?”
黑影浑身一震,半晌缓缓开口,“亏得你还记得孤王。”
熟悉的淡漠醇厚的声音响起,在姬月脑海炸开了花,一种不可言喻的感情涌上心头,她怎么也想不到终有一日还会再见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似乎并不希望看见孤王!”乐正梵闻言语气陡然一变,姬月急忙出声辩解,“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太惊讶、太开心了,慌不择言。”
“可真?”
“真,比珍珠还真。”姬月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内心滋生某种情感悄悄改变着自己的心态,从知道他是乐正梵那一刻起,她对他似乎没有以往的反感,好像还多了一丝窃喜,愉悦。
“在孤王的身边就这么令你为难吗?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逃走,”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姬月却嗅到了一丝隐忍的怒火,脑袋飞速转动,心里明白一定是李若梦在乐正梵面前说了什么,以至于令他这么地恼怒。
“如果我说这次并不是我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人丢出来的,你会相信吗?”
“信!”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姬月一怔,没想到乐正梵这么干脆的回答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黑影缓缓靠近,那张俊美的脸庞从暗处渐渐显现,慢慢靠近,姬月甚至能感应到那铺面而来的独特男人气息。姬月还未反应过来,乐正梵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脸庞埋在姬月颈项之间,汲取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一种安心,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禁将姬月抱的更紧。
“你怎么会在这里?”姬月问,据所知,南理和西商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乐正梵怎么会出现在南理国?难道是过来刺探敌情?不对,哪个国家刺探敌情是需要最高领导亲自出马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乐正梵没有回答姬月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
“我?我这条命是简少雨救的。”
“是他救了你?”
“嗯。”
乐正梵将姬月身子放正,冷冷地直视姬月双眼,内心翻起滔天大浪,“所以,以身为报吗?”
“嗯?”姬月眉头一皱,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大了吧。
半晌,姬月始终没有回答,乐正梵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大怒,反而从心底涌起一丝慌乱,害怕一言成畿。他一把推开姬月背对着她。
“把衣服穿上,跟我回去。”乐正梵命令。
回去?不不不,她不想回去和别的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斗的你死我活,更没有办法接受一夫多妻制度。
“你一个人走吧。”姬月低下头不去看乐正梵。
“你是西商的妃子,怎么,难道你还想呆在南理吗?”乐正梵语气陡然一寒,再笨的人都知道他动了怒气。
“自我从山崖上掉下去那时起,你那个太子妃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姬月轻声道,她不想再背负西商太子妃这个身份。
周围寂静地可怕,只听到窗外传来呜呼呜呼的风声,在这深夜里格外的渗人。乐正梵一动不动犹如雕刻的石像般伫立在那里,风灌入长袍,猎猎作响。
半晌,醇厚冰冷的声音响起,“不要再说这些疯言疯语,你生是孤王的人,即便是死,也要跟随着孤王。”他顿了顿,又说道,“把衣裳穿好,我们走吧,回西商,那才是你的家。”
房间内一片寂静,姬月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加衣服,而是静静地坐在床上仿佛没有听到乐正梵所说的话。
乐正梵见许久没有动静,回过头紧紧盯着姬月的双眼,试图从那双凤眼之中看出她的想法,然而,姬月无所畏惧与他对视着。
“不愿?”
“乐正梵,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个人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锵——
利剑出鞘,架在姬月雪白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冒着寒光的锋利刀锋便会划开那雪白优美的颈脖,当场殒命。
“再说一次!”
“我不会再回去西商,除非你把我杀了,将我的尸体带回去。从悬崖上落掉下去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想的很明白,我宁愿穷苦自由自在也不愿意坐拥金山当傀儡,过着不是自己的人生。”
刀锋进入一分,雪白的脖子顿时流下鲜红的血液,姬月目光坚定没有一丝丝惧怕。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冰冷的嗓音透着一丝哀求,乐正梵眼中充满了痛楚。
鲜红的血顺着刀锋淌着,风雪声呼啸而过拍打着窗,屋内乐正梵迫切想知道姬月的回答,他希望她能软下来,希望能顺着他的意思和他回西商去,西商才是她的家,她才是西商的妃子。
“你杀了我吧。”
姬月下意识抚上肚子,心中的挣扎化成一团叹息:孩子,对不起,妈妈没办法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