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是邻居?”
“对,那汉子叫王军,单身,一个人住在我们东边那栋房子里。我丈夫和他还有些来往,至于我,就和他不怎么认识了。不过他在死之前似乎出过远门,上个月有一天我正好出门买菜,碰到他风尘仆仆的回来,身上竟是些肮脏的泥土痕迹,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美妇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看她的表情,感觉不像是在说谎。
“好,那就谢谢你了。如果发现别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及时跟我们联系,这是我的电话。”说罢我把号码留了下来。
接着我招呼发子和宋巍准备离开,一旁的毛毛还有些舍不得。
“发糕叔叔,你有空要找我来玩啊,爸爸走的时候不让我和妈妈随便出门,闷都闷死了。”
发子苦笑着点点头。
“知道啦,我会过来找你玩的。”说罢还小声自语了一句:“我叫发子,不叫发糕!”
我和宋胖子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看来发子这回是遇到克星了。
从毛毛家出来,我们本来打算去旁边的死者王军家搜查一番。不过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还是先去村委会找村长打个招呼的好。大王村的村支书是县里的某个干部兼任的,很少到村里来。所以在这大王村,村长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一把手了。
村子不算太大,我们步行了十多分钟,就来到村部的所在。大概是招商引资的成效比较好,村部办公的地方是一栋不错的五层小楼,盖得像模像样,估计比那县政府的大楼都差不到哪里去。
一到村长的办公室门前,就听见里面高谈阔论的声音。
“有我天真道长出马,什么魑魅魍魉还不手到擒来。赵村长您放心,只要东西齐备,我立刻就会开坛做法,将你们村的脏东西给收拾干净!”
“那就有劳道长了,不过这报酬嘛……”
“我等出家之人怎会在意这些凡俗之物,不过我要施展那请神术,需要些供奉。你准备好黄金九两、白银九斤,猪、牛、羊,各一头,这些都是给下凡的仙人准备的,贫道分文不取。”
“好,我这就去准备,烦请道长再稍稍担待几天。事成之后,哪怕道长再推辞,我们也是要重重酬谢的。”
“那贫道就先告辞。”
“道长慢走。”
听到里面的人准备离开,我们三人这才开门走了进去。正好迎面和一个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子撞了个正着。这男子眉清目秀,脑袋上挽了个发髻,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这形象和那僵尸电影里林正英还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把这副形象突然放在了现实当中,难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旁的发子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果然是天真道长,看这天真无邪的样子,当他在玩cosplay啊?”
“嗯?”男子明显听到了发子的话,对着他怒目而视。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颇有大师风范。这时候正好被村长看到了这一幕,赵村长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们是干什么的?”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我赶紧上去握住了赵村长的手。
“您好,同志。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来这里调查连环凶杀案。”
赵村长伸出手,敷衍地握了一下,态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热情,淡淡地开口说道:
“情况我已经给你们的人交待清楚了,不去好好调查,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发子立马跳了出来,他那张不饶人的嘴显然已经憋不住了。
“呦吼,你作为一个党的干部,不信马列信鬼神,还训斥起我们来了,要不我们去镇里的纪委反应反应情况?”
听他这么说,赵村长的脸色不禁有点难看。这两年除了贪污**,乱搞封建迷信的干部也被抓了不少,他可不想就这么解甲归田。
“好吧,那么几位来我这里,是要了解情况,还是需要什么物质上的支持?”赵村长这一手明显是意图贿赂。
我暗自摇了摇头,发子还要继续调侃,被我伸手拦住。“好了,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我扭头对赵村长说道:
“村长同志,我们想要去死者王军的家里做个搜查,来这里跟您说一声。手续我们后补,毕竟现在案情紧急,必须得争分夺秒。”
发现我们其实是几个“生瓜蛋子”(北方人调侃社会经验不足,不懂套路的说法),赵村长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他抿了抿嘴,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这里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王军死后,他的堂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现在就住在他的房子里。咱们这儿的派出所也做过调查,他堂哥身世清白,没什么问题。估计就是为了霸占他那套房子才急急忙忙搬了过来。你们想要搜查,还是去找他堂哥吧。”
我们还想问问村子里的情况,但是看赵村长那副“我还很忙”的样子,只好先行告辞了。
“哎,绕了一圈,又回去了。我就知道跟乡下人打交道费劲。”出门以后宋胖子立刻感慨道。
而发子一直是那副乐观的模样,他一只手搂着宋巍,一只手拍了拍胸脯说道:
“嗨,不就是搞定个把人么,看我发哥出手,保管他扫榻相迎。”
没过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王军家门口,敲门的依旧是发子。
“咚,咚,咚,你好,有人吗?”
“咚,咚,咚”
半天没有人回应,可是过了一会儿。锁着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披了身长袍,把头脸在内的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从长袍的阴影里看到,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好奇。大夏天的,这家伙穿成这样不怕悟出跳蚤来么?
“咳咳咳,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儿感冒,请你们进来坐吧。”
王军所住的房子不如他的邻居那么阔气,只是三间横列的砖瓦房,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顶之上改造出了一间小小的阁楼,似乎是储藏物品用的。
我们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跟男子了解了一些情况。男子名叫王涛,是王军的堂哥,他们本家还有一个表弟。本来他们一家子都是住在相邻的干肃省,一直以种地为生。前些年王军说是要出来打工,没想到这一去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也就是上个月,听说到堂弟死去的消息,他才急急忙忙赶来准备为弟弟讨个说法。
他虽然这么说,但我们也知道,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来占房产的,哪有半点讨说法的样子。
屋里到处拉着窗帘,有点阴,怪不得这王涛会感冒,我们几个坐的也有些不舒服,就向王涛提出要四处走走,看看他弟弟生前留下的东西。王涛也没有推辞,很爽快的同意了。
转了两个屋子,都是些日常用品和家具摆设,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只剩最后一间卧室还没有看过。
“这是什么?”宋胖子第一个进的卧室,似乎从床底下翻出了什么,向我招呼道。
“洛阳铲?”我一眼就认出了宋胖子从床下翻出的东西。
平常农户家用这东西做什么?我一时间思绪百转。接着宋胖子又从床底下掏出了不少东西:指南针、手电筒、绳索、登山靴。
“这不是……”发子在一旁准备开口,立刻被我拦住。
“回宾馆再说。”我提醒道。
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阁楼没有搜查了,但是阁楼上明显有一把大锁,我们没办法打开。
一旁的王涛开口道:
“这是弟弟的家,我也不熟悉,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也没找到过钥匙,不知道怎么打开它。”
我们想要强行破入,但是王涛委婉的阻拦了。他觉得弟弟尸骨未寒,实在是不好随便乱动这些上锁的地方,他们家乡有这样的讲究。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作罢,毕竟这里是别人家,我们一时也开不出正规的手续。好在洛阳铲这些东西,王涛还是同意我们带走了。
回到宾馆,我们三个坐到了一块儿。
“这王军床底下藏得,明显就是盗墓套装么,没含糊,这家伙一定是个盗墓贼。”发子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和宋胖子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宋胖子继续开口道:
“说来咱们省靠近秦岭,秦岭多古墓,附近干这个行当的可不在少数,这些人为了阉人耳目大多都会选择在乡下住。”
我思考了一阵,也开口道:
“而且你们觉不觉得整个村子都有可能跟这个有关。你们想想之前毛毛说的话,挨家挨户都大门紧闭是为了防我们。而且你们再想想毛毛的爹,他恐怕就是负责销赃倒卖文物的商贩。”
发子一拍大腿。”对啊,我说怎么会有人做古玩生意做到乡下来了。当时我还奇怪,现在想想恐怕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恩。”我点了点头,虽然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一致,但是这对破获连环凶杀案并没有什么太大帮助。
不过,这些线索,要是往妖魔鬼怪身上靠的话,似乎这起案子立刻有了眉目。
古墓,上千年的死者,食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