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听罢她的话,气更是不大一处来,恨声说道:“欠债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不管是卖宅子还是卖铺子都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找你来算是怎么回事?你又不亏欠他们,凭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都找到你头上来?你怎么说的?没让人把他们给扔出去?我这个外人光听着都觉得气愤不已,更何况你这个当钱家子孙的,可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怎么摊上这样的一家子?”
钱云被她说的直笑,这个于宁当真是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敢往出吐,不过这么多年的姐妹彼此的脾气都摸得最为清楚不过,没有谁能够在当中挑拨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偶尔开写过分的玩笑与彼此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⒉3TT.
“我瞧着你这个周夫人应该改行去给别人算命得了,我真是服了你,怎么说我上辈子做了孽?我多委屈,我分明是个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好人,只有那些看不得我好的人才不断的就揪着我不放,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就算撵人也不能太过分了,我的这张脸面可以不要,但是孩子他爹和孩子的脸面我得顾忌着,外面的人知道了谁知道会不会给我盖上一顶仗势欺人的帽子?我可消受不起,我仗的谁的势力?还不是六皇子的?谁知道会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我们家六皇子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对我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我这可不就是闲着没事做,自己给自己找事情?”
于宁环抱着胳膊,杨祚抖,笑道:“想当初他搅和了你和邓元才的亲事,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半点怨恨他?不能够罢?他可算得上是毁人姻缘的恶人啊。”
钱云笑着眯起眼来,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你不觉得反倒是他把我拉出了苦海吗?如果当初我要是和邓元才在一起,天晓得我会不会过得很痛苦,但是现在我真的过的很高兴,他很疼我,我怀了孩子,他很希望是个闺女,从那么远的京城扔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看我,我小时候除了你和我的关系最好之外,时常的关心我,也只有朱照这么个人将我放在心上了,你说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办法能够不护着他,不为他着想,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什么都算不上,我算是想明白了,能有一个愿意对自己好的人在身边,真的胜过所拥有的一切,就算他做了些坏事那又算得上什么呢?最起码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过分到不能原谅的事情。”
于宁扶着下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人,笑道:“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竟然不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能够将心里的好坏都给扭曲了,就算你和邓元才当时就想着结束了,但是这位皇子的手段毕竟不光彩,你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生过?”
钱云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哀伤,像是感慨更像是自我嘲笑,这个时候的她不得不认同于宁方才说过的话:“其实很多次我自己都忍不住问自己,上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会让自己遇上这样的人,你看我的爹和祖母是何等让人惊叹的人物,而邓元才,我本来是将他当成我唯一的依靠的,可是事实是什么样的你也看到了,这日子还未过多久,他已经学会了备着我找别的女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真的将这件事情给忍下来,到时候我要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就算再怎么狼狈也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所以我觉得我如果装傻充愣的和他在一起,有一天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冲他扔过刀去,也许最后我们会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结局实在是更让人伤怀,倒不如就这样的好,一时的难过却能换得往后长久的安宁,这是最划算的事情不是吗?”
于宁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钱云的难处她比谁都清楚,而现在她却勾得她又想起来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的愧疚中。
而钱云却是一直笑着说那段好像是属于别人的过去一样,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我以前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两个人就生那样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傻,已经无可救药,活该让别人那么的欺负我。正是因为现到他和钱秀的往来,所以让我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人,而给予我更深的教训,其实是我不能过分的相信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很可能是个骗子。当时我会同意和朱照在一起,当中其实是含着几分堵的,因为我觉得反正像邓元才这样一个不过是吃老本的人都能想左拥右抱,而对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更是理所应当,我也不需要什么人疼我爱我,我只想着没有人来烦我,更没有人来想要私自将我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所以我不管生什么事情,我想要的只是独一份的清净,最好没有人在意我的存在,只将我当一个摆设就好。可是让我没想到的事情是,朱照居然是用整颗心来对待我,是真的,不像是自我堕落,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是我这么多年中遇到的唯以一个面目冷峻却有着一颗温柔心肠的人,所以我很快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不管当初想的多么的坚定,我都没有办法去拒绝他对我的好。事实上,我还真的是遇到宝了,很多我自己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事情,他反倒记挂的很深,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他自己心里是不是也知道为了这样的我而帮我去争取那个永远不可能的位置是不是有点犯糊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糊涂的事情,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你知道吗?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不缺人喜欢,那位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姚琳琅,我曾经听人说过,以前皇宫里有句话,只有娶了她的人那个人就能当皇帝,她一直很喜欢朱照,但是朱照却也不过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妹妹而已。在云南的时候,他身受重伤,整个人都昏迷不醒,可是还是有人想着法子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你说我看到了,我只能是哭笑不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喜欢看重一个人那不是什么错误,所以我只能沉默,可是有时候明明告诉自己很多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可是到时候却是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总是会嫉妒,会抱怨,会患得患失,生怕他真的喜欢上谁,要是他被人给人抢走了,那我可怎么办?我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的结果是以失败告终,我越的变得自私起来,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现,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邓元才的存在了,我变心了,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你看他做的事情,我现在也做了,好像这样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绝对的对错了,我是光明正大而且这个人是我的相公,总归是我占理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能放得下的事情,他反而放不下了,总是生怕我会和邓元才有什么。在云南的那次,马上就要离开回京城了,本来是想在外面好好的玩一玩,没想到会遇到邓元才,而这件事情却被他给知道了,他冷着一张脸,好像是我欠了他几辈子的钱没还一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于宁这点倒是深有体会,男人摆起小心眼来可是真的比女人还要吓人,能让你觉得莫名其妙,而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等到他的那股神经劲儿给消失了,然后你才能软下声音来就跟哄孩子似得的哄他,时间不能脱得长了,不然他脑子里的心思就能不知道给你歪倒那里去,让你什么办法都没有。
“你说起这个事情来了,我倒是记得我不过是在路上多看了两眼一个生得十分白净的人,他倒是跟见了敌人似得,没玩没了的计较,你说我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将人给哄好?我后来就想,幸亏他成天是在铺子里待着,要是守在我身边,只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你着身子得多遭罪啊,从晋州城道京城有多远我没去过,也不清楚,但是光想着就知道近不了,而且路上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人,我觉得你还不如就在晋州城把孩子给生下来,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说是不是?而且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不管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一块挺过去,所以你放心就是了。”
钱云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了,晋州城毕竟是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这里有什么弯弯绕绕我比谁都清楚,虽然现在这里是个让我分外厌恶的地方,可是从心里说我还是舍不得丢下这个地方,舍不得。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再不能回来这里,我要怎么办?我不想丢掉你这个好姐妹,你有没有想过要到京城去做生意?”
于宁连连摇头笑道:“没有想过,我的一切都在晋州城,我不想离开这里,而且你也知道京城有多复杂,这并不是我这个外来的人能够摸的清楚的,而且里面的权贵太多了,我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我能怎么办?你又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所以我只想要能过个安稳的日子,守着我心爱的所有人这就足够了。有些梦只是一时的而已,不能长久的做,而且我也不是贪心的人,我想周良也是这样的人。”
钱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她或多或少也能够明白于宁的心思,这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其实要是按照真实的心思,她也不见得想和这个皇子扯上什么关系,但是人总是被逼到一定境地的时候就会做很多意料之外的选择,一旦做了选择就再不能有任何的反悔。
京城多险恶,不是谁都能在那样的地方待下去的。钱云也不强逼着她,笑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大不了我往后得空了回来看看你就是了,谁让我银钱充实呢,我多吃点亏就是了。更何况,为了我未来的儿媳妇不被人抢走这也是应当的啊,你说是不是亲家母?”
于宁听到她这样说,忍不住被逗笑了,笑骂道:“早知道你就没什么正经,得了,我也懒得和你说那些说了几遍的话,你不愿意听,我就是费劲多少力气说多少不也是假的吗?我现在也算是张记性了,就这样成了,对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府里的人找不到你记得差个人传话给我,我会想法子给你弄过来。”
钱云笑着摇摇头:“现在很多事情已经完全的身不由己了,她不只是我的孩子,而且是皇家的孩子,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是皇宫里来的人在张罗着,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知道我的日子并没有你想想象的好过多少,以前想要脾气,那些人就离开我的身边了,而现在倒是好了,不管我多大的脾气,这些人都是没完没了的在你耳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你最后硬是被他们给磨的没了脾气,事事顺着他们,这样才能够不用受更多的气。”
于宁笑着摇摇头:“我和周良都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既然命里的缘分就是一个女儿,我们就笑着接受,没什么抱怨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反正我们想的只是日子够过就好了,而且女儿省心。倒时候招一个上门女婿,这样就好了。我想你也不能舍得让你的儿子当我们周家的上门女婿罢?所以说到现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打消罢,我们姐妹两个谁也别难为谁。”
钱云笑着指着她的鼻头点了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而于宁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明白过来,这个人既然打定心思的事情想来是不会轻易的改变了,所以不管她怎么想都没什么用了,所以到头来还是应该是走到那一步再说罢。
朱照的案子牵扯到一位朝廷重臣,虽然皇上要办他的心思很坚决,可是这位大人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实在是不容小觑,让他分外的为难,不过顺着藤摸瓜,这位大人居然和三哥走的很近,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居然有这样的交情,真是让人惊讶不已,但是相对的也更加棘手起来。如果三哥花费心思想要在当中横加阻拦,他又该怎么办呢?要想治理这个人就必须用让他无法反驳的事实一口气将他给压死,让婷婷再无喘气的机会,这样自己的胜算也能大些,不然若是被别的人给枪战了先机,谁知道会生什么别的无法预料的事情?到时候只怕是会让好不容易走出去的路子变得更加局限起来,如果到了那天变得无路可走可怎么好?这样的事情生了,只怕会给自己创造更大的困难,倒不如将一开始的准备工作给做好,也不至于让自己变得狼狈不堪,甚至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笑话。
不过说起来让他惊讶不已的事情是母妃见他的次数有紧接着多了起来,其实他平日里的饮食起居有专门的人打理,还不至于到了将就对付的时候,可是母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事情很忙的时候她都非得跟着凑热闹,非要让他去尝什么她亲手做的吃食,倒不是他不给面子,只是未到实在是不难恭维,让他没什么办法对着那一桌子的杰作说什么好吃,那不是给自己找乱子吗?要是成天的遭受这种荼毒,往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宛贵妃倒是没有被他给打击到,既然自己做的东西十分不和儿子的胃口,她也不忍心就这么一直让儿子为难,所以她吩咐了御膳房去做些儿子喜欢吃的东西,看到儿子好转的脸色,她有些感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尽早的让御膳房做。
朱照看着眼前的吃食,有些无奈道:“母妃还是不要做这些了,儿子宫里有人照顾着,什么都不缺,您就别操心了。”
宛贵妃笑着摇摇头说道:“母妃现在成天没什么事情可做,唯一能张罗的也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也不乐意让我管你的事情,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老了才觉得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糊涂和混账,若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必定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朱照垂眼看着桌面上那些精致的菜色,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生出几分食不下咽的感觉来,其实对于母亲他并不想以前那样怪罪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做才好,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年,原本最为自然不过的事情已经变得太过陌生起来,惶然无措,这种感觉真的让人觉得痛苦不已。
宛贵妃见他半句话也不说,嘴角的笑也跟着变得苦涩起来,笑道:“你去看钱云的那几天她过得怎么样?我知道她心里其实也应该怪罪我不给她面子的,我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是不好意思和他说什么,你若是再见到她,能不能帮着母妃和他说一声,就说母妃知道错了,所以让她还是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若是她实在气不过,母妃给她赔礼道歉还不成吗?我不希望你因为她的事情还继续记恨着我,我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早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了,母妃现在最不希望生的事情,就是和你之间隔了那般远的距离,我真怕这辈子我们都没有办法划上终点。”
朱照何尝又想这样?他良久才开口说道:“我知道您的心思,你放心,我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但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逼我,给我一段可以缓冲考虑的时间可以吗?钱云的身体很好,大概要等生了孩子做完月子才会回来。我也不忍心让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在路上奔波,而且是这种天气,就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啊。母妃还是不要多想,您放心,钱云是个懂事的人,她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心生怨恨,难道您还不相信儿子的眼光?儿子向来眼光看人准,所以绝不会选择那些让我自己都觉得膈应的女人。”
宛贵妃点点头,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讨好自己的孩子来挽回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她不知道这样最终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毕竟只要努力过了才会有希望,如果一味的等一味的训斥只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离得更加的远,这不只是姚琳琅劝慰的结果,也是她在多年的偏执之后幡然醒悟的事情,有些错误做一次就足够了,当务之急是要将这种错误改变,不要让自己的孩子永远的憎恨与自己。现在她们母子之间没有任何冲突的对话已经让她很是满足了。
“你快点吃点东西罢,这几天身边没个贴心的帮衬着,十分的不方便罢?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那么就将母妃身边的得力丫头送给你,让她伺候你可成?”
朱照摇摇头说道:“娘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您知道我的心里也只能装得下一个钱云,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如果您的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儿子,就让我安稳的过几天书信日子罢,我也想等她回来的时候,能看到的是我对她的忠诚。她很辛苦,在没有我陪伴的地方怀着孩子,她的心里肯定比我难过千倍万倍,就当是我求您了成吗?”
宛贵妃还能说什么?她真的没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而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得舒坦一点,但是他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她也不能勉强,只是笑笑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