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媳妇这般的难过,安抚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现在我们唯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尽快的解决铺子所遇到的问题,只有把它给盘活了,现在很多事情才能得到解决,你明白了吗?”
张氏就算是心里再恨钱秀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懂事很可能被老夫人给讨厌起来,她现在必须战战兢兢的走,完全再不能像当初那样以为有钱老夫人全部的信任而能吃死这些人,她现在需要更好地将自己的真实心情给隐藏起来,不能再给任何人抓到自己的破绽了。
“娘,您放心,我虽然心里委屈,可我也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钱家好了我才能好,这个道理我很明白的,所以您不需要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钱老夫人看着这个孩子眼眶泛红,里面还有泪水,却还是善解人意的这般说,就是如此还是不得不跟着眼前的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来:“多亏了有亲家的帮助才让咱们家得意喘口气,但是现在亲家突然抽身离去,只怕咱们钱家的铺子难以继续下去,所以我想……”
张氏脸上的苦意更加的深,心里却是暗骂这个老太婆当真是无耻到极致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她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现在居然还想着利用自己,真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真是痴人说梦,美梦做够了,她的心里虽然有深深的厌恶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为难地抽泣道:“娘,说实话,您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虽然很想帮着钱家度过这个难关,可是钱浩是怎么对待我们娘家人的您也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压根没有我们家的人,即便我想帮忙,但是这次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大哥盯着那么多人的反对的声音看在我这个妹子的份上来帮忙的,谁知道却是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只是觉得惋惜,娘对不起,我已经求过我哥哥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咬紧牙死活都不同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老夫人也知道这一切全是自己做出来的,谁也不能埋怨,而且这件事情本就是丢脸的,她这个老婆子也不好再强求这个丫头了,只得点头说道:“我知道是为难你了,是娘对不起你,这一切的恩怨都是糊涂才生出来的,一切都是错,现在也只有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坐在一起想办法了,钱家的铺子不能倒更不能让任何居心叵测的人带走,不然咱们一家老小可怎么过日子?很多错处现在成天放在心上去念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眼前只能把自己的事情给弄好了,至于愧对祖先,做的那些事情只能等死了再去和他们道歉吧。”
张氏心想自己猜不管这些,她只是在乎眼瞎的这些东西能不能完全的属于自己,既然看得出来钱家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所以她再不会自己想着往里面砸钱,等到最后她要的只是那些能够坐享其成的财富。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娘,我知道您担心,可是现在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了,我娘家那边已经不愿意见我了,他们说钱浩明知道张家是岳家,一年到头却还是连个表示都没有,这不光是不将我放在眼睛里,更是不将张家的人放在眼里,您也知道两家的矛盾是钱浩闹出来的,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静地听数落,这事不管您打算怎么办,只要说一声,儿媳就是跑断腿也要给您办成。”
钱老夫人现在当真是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外面,喃喃道:“老爷子啊,我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帮你守着钱家的这些东西了,如果将来要是失去了,你会不会恨我?当初是我的错,没有让孩子按照你的要求来,谁知道最后他居然变成今天这样,当真是无可救药了,我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得张罗这些事情,如果我要是也闭上眼睛,这钱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
张氏知道自己往后需要等待的日子还有狠长的一段时间,她虽然希望钱家的这些人赶紧死了给自己腾地方,但也知道这不是只要自己想就能成的。她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反正老夫人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和钱秀的较量其实在外面的人看起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有谁能想到孙子想造祖母的反?
而且自打闹出这一出,可谓是将钱家的家丑全都给揭露出来了,没有人不知道,老夫人的退路自然也被人给封死了,这辈子都只能挺直脊背咬牙撑下去,而不能像当初那样和钱秀说什么好话,奢望人家能放自己一马。
现在看来到还真是有些风水轮流转的味道,老夫人当初说的那么狠现在最后还是回报到自己身上,所以府里的下人这两天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老夫人的脸色简直像是要吃人一样,让人看着十分的害怕。以前老夫人虽然数落大爷,但是从未像此刻这样说这般狠的话,说什么只要大爷不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就让大爷带着他身边的人和东西从钱家彻底的滚出去,这样的话真的太过伤人心了,有谁能知道这位老夫人会变成这样。当初的那些老人手无比的希望老爷现在还在世,这样钱家就不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而且也不至于到了无法收敛的地步,他们这些人活得十分战战兢兢的。
钱浩现在真的是越发的不想忍受自己的母亲了,在经受过这一次大数落之后,他咬牙说道:“这是娘的真实心思?当真想让儿子搬出去?那么您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儿子是在是不放心,这么多年您对儿子的偏爱,儿子不敢有半点忘怀,所以现在儿子想您在好好的想想,您将整个钱家闹成今天这样子对您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我想您现在也应该看到了,你身边还有什么人吗?死的死,被撵走的撵走,而现在您连我也要赶出去,你肚子一人不觉得难过吗?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的事情,当初我固执的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日子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将您逼成这样的,可是现在我的心思变了,我已经后悔了,我想过安稳的日子这样难道是错误吗?为什么您不能原谅我?非得要逼我做出选择?您是我的母亲,可是钱秀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您很想说的是我怎么不好好的去巴结钱云,那是因为儿子知道自己愧对于柳氏和钱云,我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债,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思?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她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想她看到她就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我真心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喘气了,所以我现在只能离的她远远的。钱秀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心里对她真的很亲,看着她变得不好,我比谁都难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现在您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想我也不能在钱家待下去了,我会离开这里的,但是我也希望母亲能够保重自己,不要受了某些人的蒙蔽,到时候让自己吃了亏可就不好。”
张氏真的没想到,到现在了这个男人居然和他的女儿一个调调,总是说自己好像有什么居心,她现在既然打算决定沉默下来,自然也就不打算辩解了,随便这个捂不热心的男人怎么编排自己,她想他的母亲反正是不会相信的,这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很多时候一旦没有了情爱,在人的眼睛里能够装下的也只有情爱,再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所以现在就这样把。
钱浩还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如此的面不改色,点点头说道:“很好,你现在既然能蒙蔽我的母亲,早晚有一天我会想办法拆穿你的真面目,我想外面的人所猜测的那些话想来多半是真的,你别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从我的家里撵出去,而且你也别得意,你觉得我这个男人不认你,你在我家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被人耻笑的人罢了,我看你能得意多久,所以我们就看看,到底谁才能笑道最后。”
张氏的心上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呼吸了,可是她对于这样的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真的很想和这个人好好的过日子的,只是他的眼睛里装不下自己的存在,所以才打乱了她心里的平衡和平静,而现在这个人居然还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好心软的呢?既然他们一家人自己离心离德,那么就不能怪任何人了,所以现在就这样把,她也很期待到底是谁能够笑道最后,但愿将来的结果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钱秀并不知道此时的钱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风暴是能够预料到的,她站在离钱家铺子不远的地方,看着现在的这些人当真是五味陈杂,谁曾经想到原本是一家人最后却从中间分裂出一道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裂缝出来,这样的感觉当真是太糟糕了。只是在听到爹带着金珠姨娘还有善哥儿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的意外,这个老太太当真是太过疯狂了,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更让钱秀没有想到的事情是钱老夫人居然会相信张氏的话,照着那人那股阴狠的尽头,只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廷从外面进来,好不容易能够闲下来,他一遍喝茶一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难不成是我这两天弄的太凶了?我知道错了,但是咱们现在是关键时期,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那岂不是可惜了?我想的很明白,还是趁着现在你我都有力气,我们尽早的生个最好,我也能放心,家里也能热闹点。”
钱秀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祖母将我爹他们也给撵出来了,看来她真的是想让钱家早点给散了,我这的想不明白她这样做对她自己又有什么意思?我知道她很在乎祖父是怎么看待她的,但是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让祖父失望的,人真是奇怪的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我反正从没打算过手软,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想办法给追回来。”
王廷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满脸的怜惜和疼爱,对于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突然发现他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只要在一边帮助钱秀这就够了。
老夫人实在被逼无奈,只能想办法东挪西凑来填补这个大窟窿,全然不顾别的掌柜怨声载道,没人能高兴用自己的银子去填补另一个铺子,马上就要进行年底清算了,如果要是账面上不好看,到时候他们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间亏损铺子的掌柜却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平静,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击垮了,说真的这买卖真的十分的不好做,更何况是别人故意使手段要来整你,就算他们再有志气,底气不足照样难以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钱家的这些铺子就算再怎么赚钱也禁不住这些主子的花销,他们从来只知道从账房支走银子,却不知道做生意也是得有本钱的,逼迫他们只能不断的想办法来保证自己有置办货物的本金,做生意做到这种份上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如果当初老爷要是将他们这些铺子也划给钱云小姐,想来就不用愁生意不好了,而且看着那些跟在钱云小姐身边的老兄弟哪个不是红光满面,个个得意的很?就连去外面应酬,别人见了还得客气地称道一声,反观他们这些人当真是欲哭无泪,不管怎么想都只能哭着脸和这些人寒暄,脸一阵一阵的热。当初这些兄弟都是比不得上自己的谁知道风水轮流转,没过几年反倒让他们这些人得意不起来了呢?
现在老夫人已经开始亲自出来盯着了,他这个掌柜的真是满脑门子的汗,老夫人当真是不懂其中缘由,却一贯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不知道这生意上的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偏偏他们知道这样做纯粹是胡闹也不能开口,除非你想干了就可以肆意的去揭主子的短。
钱老夫人也没想到的是,她这般的做法将别的铺子也拉入了同此一样的局面中,为救一个而舍弃多个的做法在明眼人看来当真是好笑不已,而钱秀偏偏就瞅准这个时机,当即转了方向,照着这些薄弱的地方攻,钱家人等发现过来的时候已经手忙脚乱了,老夫人从没想像现在这般让自己变得急躁和恐慌,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稳住这样只会失去更多。
而一旁的张氏心里却是对老夫人恨得牙根都痒,当真是个蠢的,就连外人都知道,救不回来就只能舍弃,保住其他的才是要紧的,谁知道这位老人家居然能做出拖垮其他而守着一个的举动,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她断然不会在这里看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氏转了转眼珠子,当即笑道:“娘,当初云姐儿不是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王掌柜吗?这样我们不是有救了?他们手里捏着大把的银子,只要拨出一点来给我们的铺子蓄力,这不是肯定能翻身吗?我看过了,这些铺子生意都还红火,唯一就是在银子上面断了线,只要把这个补上就没事了。”
钱老夫人的眼睛里也跟着放出亮光,如果不是儿媳妇这样说,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怎么能把钱云这个大财主给忘记了?当即让人赶紧去请王掌柜过来,脸上满是欣喜。
而王掌柜在听到钱家铺子瘫痪的事情之后就想到这件事情是迟早要找上自己的,无奈地笑了笑,他心里也替自己的小姐委屈,这些人从来是只有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想到小姐,这样的人如果可能真想就此踢的远远的,可是这世间上的事情哪能是这么轻易随心的?
所以他在听到钱家老夫人情自己过去一趟的时候,他脸上泛出一抹嘲讽的笑,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徒弟说:“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要吃人的狼,他们来找咱们为的就是套银子,如果这次松了口,那么往后还会有更多次。”
“那师傅,咱们要借给吗?徒弟我真的是很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们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对待小姐?亏得小姐还能忍得住,要是换成我,早拿着刀上去砍人了,还能让他们这么逍遥?”
王掌柜笑了笑,无奈地说:“这你就不明白了罢,小姐现在的身份不同,早不是那个想什么做什么的身份了,她就算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京城的皇子殿下,明白了吗?”
这小子也是个实在人,当即说道:“那小姐不当这个恶人,师傅到了这个岁数也不当这个恶人,那徒弟我来当罢,成吗?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这么无法无天,凭什么?咱们是给小姐卖命的,又不是给他们。”
王掌柜摸着自己徒弟的头,感慨地说:“能有你这么衷心为主子的,我就高兴的很了,其实你现在这样想倒是不对的,咱们办事情能有很多的法子,小姐和钱家的恩怨,你觉得小姐能希望他们好了吗?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这件事情就不用麻烦她了,我们自己想办法给解决了就是了。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两人一阵耳语之后,王掌柜去了钱府,他走在这座再没有小姐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待到了客厅里才笑道:“不知道老夫人叫小的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钱老夫人脸上是讨好的笑容,她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温和,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急迫:“王掌柜,你当初不是说云姐儿让你帮着我们些吗?现在钱家可真的是遇到大难了,钱家的这几件铺子实在是周转不动了,我只能厚颜情王掌柜帮我们一把。”
王掌柜对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喜欢听,说着是请求帮忙,可是实际上呢?只是命令他而已,在这位老夫人看来,她花小姐的银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无比的厌恶。
“老夫人的急咱们自然是要帮的,不知道老夫人需要多少银子?”
老夫人眼底的光顿时大盛,她笑着说道:“这几间铺子都等着银子,想来得五十万两才成。”
王掌柜心里的厌恶更深,却还是只得笑着说:“老夫人可真是难为咱们了,现在晋州城的铺子看似独立,但实际上都是由在京城的柳家控制的,所以要想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只怕是难得很,也请老夫人不要难为咱们。这样把,铺子里现在有五万两,我全给您拿过来应应急,至于其他我再给您想办法,您看可成?”
钱老夫人听王掌柜说拿不出银子来,脸上的笑意已经淡了几分,如果不是眼前正等着银子,她早一句打发叫花子将人堵出去了,谁让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王掌柜回到铺子的时候,他的徒弟已经将事情给办妥了,眉开眼笑地说道:“您放心,没人看到我和那人见面,而且那边已经同意给银子了,这场戏只怕是会闹的更加热闹了,要是钱老夫人知道自己用的银子是自己老对头的,只怕脸上会十分不好看的。”
王掌柜点点头:“钱老夫人这样的人也是该吃吃苦头了,不然她想来都不能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过分,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受。”
王掌柜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细数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越发的觉得自家小姐吃了太多的苦,当真是太过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