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欢畅之后,朱祥把玩着拂晓柔软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问道:“将来我不能让你像别人那般风光,你可会怪我?”
拂晓原本困极,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挣扎着笑道:“我为什么要怪你?不怪的,当初本就是喜欢上你这个人,从来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你只要能保我们平安就是。至于那些功名,我倒是瞧着像是累赘,不要也罢。如果你要是向上走的人,只怕不用我娘拦着,我也是不会同意的,谁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将自己投入了一个大牢笼中?”
朱祥点点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而后只听身边的人说道:“你对那位李小姐心里可还有怨恨?虽然我能明白你的委屈,但是如果不是她,我只怕是难以在你身边的,你说呢?”
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说明白就能知道里面藏着怎样隐晦的意思,所以朱祥只是稍稍沉闷一下,而后开口说道:“我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别人给你下的套子,你说这样的事情如何能放着不管?母后那边不会松手的,不过我自己到底是不愿意费那个心思的,我现在更加不想掺和在其中了,所以我才问你那样的话,能得到你这样的回答,所以我现在高兴的很。人都是会有疲累之心的,我在你的身边待久了就越发的不想去那些事情里搅和了,做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真的很累人。如今我倒是觉得六弟是个能耐的人,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没有架子也没有背景,踏实肯干,如果换成我,我想来也是喜欢他这样的人的。”
拂晓心底却有些紧张,为难地说道:“如果给皇后娘娘知道,是我使得你意志消沉,只怕是会讨厌我的,到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老人家。”
朱祥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没你什么事情的,我想的很明白,我不会让母后看出端倪,但是我还是会从当中尽早的抽身出来,从此以后六弟是我的挡箭牌,虽然这样说很难听,但是现在我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
拂晓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明白,你看着办就好了,我跟在你身边从没有想太多的东西,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不顾其他的装下你这个人,你的大事还是你来拿主意的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什么都不懂,而嫌弃我?我不喜欢那种被你疏远的感觉,甚至到了哪天你的世界里容不下我可怎么好?”
朱祥紧紧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抿嘴笑道:“傻丫头,不会的,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就不会让我们之间出现任何的麻烦,不管是谁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我还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
拂晓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总觉现在的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醒过来了,有时候人一旦拥有什么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这样的感觉分明讨厌的很,但是却又没有办法从自己的人生里撇出。
朱祥与她说了两句贴心的话,很快就陷入沉睡中,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但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心里的烦闷都消失掉了,连母后看到也忍不住说道他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这样的精神状态想来面对外面的那些污糟事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说来说去,当中的苦难和快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何必要和别人说?别人不能理解便罢了,若是想摆出什么样的架子来教导自己,只怕不管是谁都不能有好情绪的把?有些必须是自己出面的事情,他是再不能逃避了,那些人的话,很有可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
拂晓并不知道他心里的事情是什么,见他睡着了,自己嘴角含笑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也跟着睡着了,管它明天是如何,只要能这样快乐的在一起就好了。
钱云如今对柳家的生意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不过柳老爷照顾着她是怀了身子的人,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自己接过来处置,不过从当中便可看到钱云的基本功扎实不扎实。不过能到自己眼跟前的都是些老人手,更是十分有能耐的人,他们可不用违心的夸赞什么人,所以在柳老爷跟前说的都是大实话,听到自己的外孙女是这般的争气心里也跟着高兴不已。
今儿天气难得的好,外面也不算冷,所以她打算在外面转一转,正好看到外公在外面品茶,袅袅茶香在空气里翻腾,外公看到她过来,笑着冲她摆摆手:“怎么也不多穿点,你现在可是不能受半点风寒。昨儿京里的掌柜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这些事情都做的十分顺手,我也看得出来,所以心里很是高兴,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你就能掌握至此,我也能放心了,其实你和你娘真的挺像的,她向来很聪明对生意上的事情只要一点就通透,但是可惜的是她对这些事情半点都不上心,只专注于感情的事情了,谁能想到会……算了,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说的好,越说越让人觉得难过。我现在想明白了,能看到你和这些孩子们好好的,我就满足了。等哪天我倒了地下,我也能和他们说我看到的这一切,这样他们也能高兴些。”
钱云抿嘴笑了笑,她其实有时候也想,如果自己的娘在的话,这会儿就能帮着自己照顾曦儿了,享受天伦之乐,至于遇到错误的人,这本就不是她的错,如果能放开些,还愁日子过不好吗?人有时候也许是被自己的执念给害了,如果能放开些,想来也就不会将那些愁闷放在心上了。
人有时候应该学会的是如何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不管别人是如何,只要自己能够活的自在些才好,其实自私本就不是什么错误。
“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我会告诉娘的,让她也能高兴些。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真是快,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我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成亲了,我一直觉得娘离我很近,谁知道,当真是……”
柳老爷看着钱云眼睛里盈满的泪水,笑着说道:“好了,不说她了,免得让你伤心,对了,六皇子现在还很忙吗?如果他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忙着就是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待命就成了。”
钱云知道外祖父向来准备的很充足,柳家在很多生意上都有涉猎,需要什么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她笑着摇摇头说道:“孩子哪有那么快就出来,还得好几个月呢,他说了,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因为不想再有遗憾了。”
柳老爷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很多事情错过就是遗憾了,你们既然心里有了主意,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按照你们的心思去办就成了,反正不管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你只要和外公说一声,外公必定帮你办成。还有晋州城那边,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那些事情长时间记挂着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能放手还是要放手的好,何故总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在这里不管怎么惦记,都不如人家们又大又闹的感情深,你说呢?那钱秀虽然是个庶出,但是在钱家得宠的时间长,打断骨头连着筋,看钱浩放不下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了,明知道这些事情自己看了难过,你又是何必呢?”
钱云抿嘴笑道:“其实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现在想的明白,但是我就是恨而已,我就像看到他们这些曾经感情深厚的人到时候能互相咬起来,这样我看着就高兴,他们打的越热闹我就越高兴,我没让王掌柜来想着也是给他们适当的添把火。”
柳老爷听到这话,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无奈地摇摇头:“你心里高兴,那就随你的心罢,但是孩子,你在里面涉及的越深对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尽快的抽身出来,只有不在意你才是胜了知道吗?他们总会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何不等着他们上门来求你?你回去好好的想想,不要让自己沉浸在当中无法自拔。”
钱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道理,您放心,他们现在闹得正是凶的时候,不看他们闹得两败俱伤,我心里的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外公,我这辈子要将我和娘对钱家的仇恨都给报了才行,不然不管我拥有多少的荣华富贵我都没有办法高兴,您能明白吗?”
柳老爷叹息一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人交恶,谁知道我的客气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软弱可欺,这样太过欺人太甚了,你想什么就做什么把,钱家这些人也该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了了。”
钱云点点头,两人坐到太阳光落下来才各自回去了,朱照从外面回来后,钱云将今天和外公说的话告诉他,他点点头道:“我现在能明白他的感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责怪自己的,如果他能多问问多来看看你们母女想来也不能让钱家人欺负成那个样子,你这样做对他也是个安慰。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尽快的从当中抽身出来,我们现在儿女双全,实在没有必要将全部的力气耗费在那样的人身上,不要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成吗?”
钱云抚摸着眼前这张俊脸,笑道:“我知道的,现在我已经很少插手那边的事情了,你没看出来吗?好了,这总归是我的错,我会主意的,我心上舒坦反倒让你心里放不下了。倒是你,近来事情办的顺利吗?”
朱照点点头说道:“那次之后倒是没人敢使什么绊子了,现在看似是平静下来了,但是我知道肯定还有人心里不高兴,特别是我的那位三皇兄,他以为他私下做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当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到吗?这两天我会送他一份大礼的。”
钱云也跟着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能让我知道吗?对了,你也得小心些,他和你一样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当父亲的总是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的,所以你要是做的过分了,当心惹得他不快。”
朱照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放心,我怎么会自己往上面撞呢?这种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开口才成啊,他自己把这件事情闹大了,我不是更有办法去收拾他吗?不过现在他身边的很多臣子都对他很不满,就像上次被拉扯出来的几位朝廷大员,他们本想求着他保一下被拉进水的那些人,哪知道他倒是好,居然做出闭门不见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倒是没闹得大了,那些人表面上还对他恭恭敬敬的,但是如果给他们一个使黑手的机会,你看他们会不会出手。三哥这人真是被自己的自私自利给害了。所以他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我得拿下来,这样想来他自己会变得恐慌起来,我就是要他知道,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钱云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保护自己不让他急着给咬了,我就放心了。”
朱照对她露出一个不要担心的温柔笑意。
而这件事情,骆常林他们早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所以三皇子很难逃出去。自然要闹出来动静就得大些,所以当朱照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数落出三皇子引以为傲的两位大臣时,三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咬牙切齿,但是脸上却是还是带着笑,温声问道:“六弟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事情,堂堂的朝廷大员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有悖人伦的事情呢?即便是有,这也是人家的私事,你说这,也不是咱们能管得来的不是吗?国家大事尚且忙不过来,哪有功夫管他们家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朱照笑道:“三哥这话倒是说的不对了,都说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自己都修不好,怎么能做好国家大事?而且这位吏部尚书光是私德不好就罢了,竟然将朝廷选拔用人之事当做儿戏,只管着自己发财,想来那阵子那个做到高位的侍郎,三哥还没忘记吧?要不是这种人将朝廷给予的权利当成自己的东西乱用,朝廷每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贪腐之案。更何况外面的百姓早已经将这件事传得不成样子了,若再不出面处置,难不成要将这潭臭水引到皇宫来吗?到时候百姓该如何看待统管万物的皇上?”
三皇子自然承担不起这样大的罪名,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颤抖的吏部尚书,闭嘴不言了。但是人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保下自己的这条命的,也不管现在自己身处何地,而是不住地恳求:“皇上老臣有罪,求您大恩饶老臣一命,老臣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三皇子,老臣这样做当初可是得了您的授意的,现在出事了,您不能不管老臣啊,下臣们孝敬上的银子大半都送到了您的府上,您不能不认啊。”
三皇子脸上闪现出一抹厌恶和气急败坏,怒斥道:“你堂堂的吏部尚书,本皇子如何能管到你头上去?你难道不知道你该是忠于何人吗?你再满口胡言,诬赖好人,本皇子可是轻饶不了你。要不是六弟,我居然还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失望透顶,我原本当你是个知晓大义为民办事的人,谁知道骨子里竟是这般的肮脏,你这样的人有和资格在我面前说长道短?皇上,像他这样的人应当重重处置。”
众臣虽有口却不能言,吏部尚书向来和三皇子走的近,当中的弯弯绕绕不用细想一看便知晓了,让人失望的是三皇子的态度,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旦出事的时候,他选择的是断开,这般的残忍狠厉还有谁敢将宝压在他身上?只怕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他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帝王,所以那些和三皇子有往来或是打算靠近的全都推开了。
皇上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他一直都希望这个儿子能够自己醒悟过来,不要强求这些本不适合他的东西,谁成想竟是越发的不知收敛,这样的人难道是想让所有的臣子都倾覆吗?他嘴上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吏部尚书隔去官职押入大牢,退朝后,他看向朱照说道:“你三哥的事情想来你现在是心里有底的,他这样的人失人心是必然,但是现在还是不要动他的好,毕竟有损皇家颜面,我会给他应得的处置,至于他手里拿捏的那些东西,想来是你触碰不到的,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不用你来操心了,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彻底地查和他有来往的臣子,那些心不稳的人全部拿下来,哪怕那些位置都空着也不能让这些东西给祸害了。”
朱照恭敬地行礼应了声,这就是帝王的气魄,哪怕弄的人心惶惶也能将这个场面给镇住。对于三哥,不管是表面还是骨子里他都是没有任何他同情的,这个人自小就被惯坏了,仗着自己外祖家的势力随心所欲,当初也没少欺负过他和五哥。
而在朝廷中这是一场大的清洗,所有和这件事情沾边的人都被处置了,而三皇子已经被禁足,再不许他自由出入宫廷,而皇上已经很少去看过这些皇妃了,所以对这三皇子的母亲,他冷冷地说:“你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教他的从来都是抢夺,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痴人说梦,好好反省去,与之相关的你的娘家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撺掇着皇子做失德之事当从重处罚,你这个当娘的往后也有你的去处。”
没有人想到如果皇上想要处置人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一时间朝堂之上像是笼罩了阴云,众人全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其中有不少人都在观望潮剧的走向,不知道该选择哪个皇子才是对,才能保证自己将来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当中也少不了有些家中靠山不足的人想借此机会寻求可以借助的势力,但是在众位朝臣之间是十分看不上这样的人家的,他们能选的也只有二皇子和六皇子,两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又是那么好,将来不管是选了谁想来都能有个好结局,所以人们的心思也跟着变得活络起来。
朱照对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们的选择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早晚有一天他会站在高处看着这些人,到最后他们只能忠诚于自己。
而朱祥对于上门来的人只是带着淡淡的笑,他心里真是五味陈杂,这些朝廷的官员在你落魄的时候逃之夭夭,现在要重新分割权势的时候倒是跑的很快,他不为所动,不过是用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人而已,倒是母后对他这样的做法十分不满,说是趁着这个时候将全力全都拿捏在自己手中最好不过,但是在他说被父皇盯着的时候又打消了,皇上最不喜欢皇子拉拢朝臣,他们这个时候撞上去只会惹得皇上不高兴,最好的办法就是忍住,安安分分的等着,等着这阵风过去了再去图谋。
朱祥心底却是越发的厌恶这些事情,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母后不只考虑自己这个儿子的事情还得和后宫的妃子们斗,难道不会觉得累吗?他很早就想问了,可是实在说不出口,当真是心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