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空刚放出霞光,颜月便一身月白色的绣柳叶襦裙,和一身淡黄襦裙的杨潇儿出了郡主府,将孩子都丢给了乳娘,只带了随身的丫鬟去了杨府。在蒋府四年,身为人媳,又是新进妇,她必需压抑自己的装着喜好,在府里多穿一些喜庆的颜色,如今没有长辈在上头管着了,总算可是随心所欲了。
颜月已经算准了时间,今天刚好是沐休的日子,经过昨天与蒋思言的一翻话,颜月可以肯定杨默承就在府中,得罪了那么多人,他还能有什么应酬呢?
到了杨府,见到山叔,便直接去了前院杨默承的院子,记得以前来杨府时都是直接去方雅洁那里,不知不觉,这见面的地都发生了变化。
在书房见到杨默承时,让颜月的一瞬间的呆滞,才两年多时间,怎么杨默承仿佛过了十年一般,还记得刚见面时那正气凛然的岭南刺吏,后来认识到的慈父,再到皇城里心钻营的吏部尚书,近十年过去了,可真正算起来,他也才接近不惑之年,怎么会苍老至此呢?那两鬓的花白直接刺疼了颜月的眼睛,更是刺疼了杨潇儿的心,让杨潇儿直接扑到父亲怀中痛哭出来。
良久,杨默承才眨了眨眼睛,颜月也看得两眼泛红,她相信,不管再过多少年,不管杨默承会有多少孩子,他对潇潇的感情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是付出心血最多的。
“好了,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容易掉眼泪,心我外孙看到了笑话你。”杨默承扶起潇潇的身子,掏出随身携带着的帕子帮着拭干净了脸,颜月眼尖的发现那帕上绣的翠竹是张姨娘的手法,她喜欢在竹节部位加上一根银线绣。
“父母,我来府中好几次都没能见到你,母亲没跟你吗?”
杨默承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色没能瞒得住颜月,看来是方雅洁特意不让潇潇见她父亲了。
“怎么了,可是你府中出了什么事?”
杨潇儿话没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着把最近蒋府的事细细的了一遍,杨默承一直皱着眉,听完后低头沉思了半天。
最后,抬头开口的第一句话确是对颜月的,“月娘,你对蒋府究竟有什么打算?”
颜月愣了愣,她以为杨默承会直接帮着杨潇儿去解决佑哥儿的事,没想到会问到自己。“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再等一段时间吧,也许会一直住郡主府里吧。”得也不是很肯定,处处透着迟疑。
杨默承头,“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应该和衍易多多商量,这样一直对蒋府避而不见也不能解决问题。先解决了你们的事,潇儿的事就好办了,这过寄兄弟的孩子也总得有个理由,你又不是没有子嗣,老夫人再不讲理也不置于非要拆散潇儿母子。”
颜月与蒋老夫人之间矛盾不是一言两语能解决得了,而且蒋府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她也不想出来,必竟自己被那样怀疑也是件丢人的事。“其实佑哥儿的事解决得差不多,我们今儿主要来看看义父,算一算,我与义父都两年多不见了,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杨默承淡淡的笑着,“一切都好。”
颜月也只是听听,她们来了这么久,方氏不可能没得到消息,但到目前为止,她没来不打紧,连盘心也没人来上,这一切要让颜月相信一个好字,可真是难了。
“义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夫人?”颜月这称呼很有问题,如果是以前只怕刚出口就会被杨默承斥责一翻,可杨默言神情都没人变,只淡淡的道:“不用了,夫人她最近都不舒服,老夫让她在房里静养着,就连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张姨娘。你们也别去打搅她了。”
趁着潇潇与杨默承交谈的时候,颜月出了房间在隔避耳房里找到了山叔,直接了当的问了杨氏夫妇出了什么问题?
山叔看了看门口,颜月给了碧儿一个眼色,碧儿全站在门口放起哨来了。
“老爷上次去衍中处理私盐的事,方家倒了些霉,财产全被充公了,为了这事,夫人便与老爷闹腾,不知道怎地扯出了一些旧事,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夫人才没再闹,可此后也不再管府里的事务,天天称自己身子不舒服,闭门不出。”
“那山叔可知义父为了何事跟义母闹翻的?”
山叔有些犹豫,“是,一些陈年往事了。”
颜月眼神闪了闪,“是不是关于早先夫人定亲的事儿?”
山叔呆滞,“大姐知道?”
颜月淡淡的笑了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祝家知道了一,好像夫人当年与自家表哥有些牵扯,只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是中意义父,而方家不愿意夫人做续弦才急急给定了亲的。”
山叔长叹一口气,没想这事大姐都知道了,“夫人当年的当哥家也姓杨,只是杨家不愿再与方家亲上加亲,更不想迎娶夫人做长媳,迅速的选了另一家的姐。出了这事方家自然要想办想堵住口,可夫人好像不愿意,后来那杨公子见事为可为便回了老家一心备考,这阴差阳错之下就传出夫人相中了老爷的话来,那时老爷还只是先皇身边的一个幕僚,方家自然看不上,就急急给夫人定了亲,谁知刚定下亲那家公子又暴病而亡,夫人就自梳脱离了方家。”
山叔这一翻话倒与颜月自己打听出来的差不多,只是自己了解的没有那么详细,如果不是遇到祝妍的事,她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了。只是没想到,当年她还佩服过方氏的大胆,敢作敢为呢?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翻情景。
杨默承也应该心里不舒服吧,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被人当了冤大头。如果当年不娶方氏,回到皇城,杨默承有的是机会去选择,选一个对他仕途更有助力的妻族,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种要走直臣,孤臣的地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