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言四人跑进去时,只看到蒋老夫人慌乱的扶着老爷子,蒋思言忙一把扶住,接过颜月递过的温水,却怎么也喂不进去,老爷子牙关咬得死死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老夫人,眼角泪滴滑下,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绽开就闭上了眼睛。
“不……”老夫人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往后直直的倒了下来,幸好颜月几人都围在了床边,稳稳的接住了,一阵忙活才让老夫人醒来。
众人在床边哭了一阵,才由蒋政起身安排下去老爷子的身后事。
殓三日大殓又过一日,老夫人只差了凌嬷嬷一边侍侯,其余人都赶去了灵堂哭丧。蒋老爷子为官门生极多,为人又较圆滑,再加上殓第二日陛下就派了卫公公前来吊唁致奠,于是前来致礼的宾客又比估算的多了许多。
颜月和杨潇儿伴着二夫人几女在帷内痛哭,哪怕没有眼泪,那嘶声裂肺的哭喊也是极为消耗体力和精力的,特别是对于从未大声过的几女,不到第二天,声音也嘶哑得出不了声了。无法之下,二夫人让几个贴身婢女也留在了帷内,整个灵堂总算是哭泣哀痛声不停,蒋二爷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伴着痛哭声答拜迎送,面色如沉水。
停殡十一天,占卦了吉日,一行人扶棺送去了皇城南郊外三十多里的蒋家祖坟,与列位先祖葬到了杜金山上。
而后蒋府紧闭府门,两府开始了深入简出的守孝日子。蒋思言更是守重孝,搬去了书房,一住就是三年。
朝晖二十一年夏,颜月送走了最后一位前来参加蒋天凤及笄礼的宾客,回到褚玉苑,见一身盛妆的凤姐儿正准备卸妆,忙走了过去,“这样打扮多好看呀,怎么就卸了。”
蒋天凤回眸对着母亲一笑,浅笑嫣然,如春风抚脸,让人心旷神怡,“母亲,这般隆重的打扮自然是为给她人看的,如今客人都走了,女儿还需要再去受这种罪吗?”
颜月帮忙轻轻取下金凤簪玉搔头,梳通了发稍,“累了吗?”
凤姐儿摇摇头,“女儿不累,今天来了这许多客人倒是让母亲劳累了。”
颜月从透亮的镜面中看着女儿,四个儿女里眼眼都遗传了自己,只是凤姐儿的五官更偏向她父亲,没有自己的柔媚,却多了一份淡雅端端。“我家凤姐儿长大了,出落得越加水灵了。”
蒋天凤挑着眉看了一眼自家母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如二十出头一般呢,这面若桃花的媚惑风情,难免让那两人到如今都不能忘怀。“有母亲您这样绝世无双的容颜,女儿若是不水灵一岂不是要让人怀疑女儿是母亲捡来的罢了。”
完扶着自家母亲在一旁的榻上坐下,转身端了茶水并心过来,“父亲还在前头陪客吗?”
“嗯。”颜月头,有些心不在焉,“凤姐儿,你觉得几位皇子怎么样?”
蒋天凤咬了咬粉嫩的下唇,脸上飞起两团红霞,她明白母亲问话的意思,三年前母亲就告诉她,五位皇子可能有一位会是她的夫君,让她仔细观察,今日是她及笄的日子,母亲这样问是想给她定下终身大事吗?“这,女儿……”
看着羞意难忍的凤姐儿,颜月声音放得更柔,“凤姐儿,这事你得自己用心,我们得再多再满意,以后的日子却是你自己在过,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虽然他们身份高了一些,你注定要进入那深深宫门,可相比别人,你又算得幸运的了,从你一直与几位皇子认识,可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习性什么的算是知根知底的了。”
蒋天凤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从知道她必须进宫成为太子妃之后,她就开始特别关注五位皇子,可惜的是,她也不什么来,只觉得五位皇子性子都不错,至少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让她选,她真的很难抉择。
“母亲,自从女儿大一些后,与五位皇子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远不如三位哥哥,不如听听哥哥们和父亲的意见吧。”
颜月捧着粉瓷牡丹纹茶碗,轻嘬一口,头,“自然会与他们商量,只有想先问问你的意见,陛下等不及了,今天卫公公来就摧着让你父亲快些做决定。”
蒋天凤头,二皇子与大哥同岁,就是六皇子也十六了岁了,听二叔公朝堂上开始请立太子了,那她的亲事也快要定下来了吧。一思及此,她无端的紧张起来,她将要去的地方虽然不陌生,可那里的生活与家里是截然不同的,那里彩衣缤纷,美人成群,所有见到的人都是同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脸上永远带着丝丝浅笑,话轻声细语,生怕惊了飞虫一般,让她看着都觉得累。
颜月也很是无奈,她是讨好、威胁、冷战种种手段尽出了,可仍是没能改变祈安宁的想法,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总是静静的看着,嘴角或是高兴的翘起,或是绷得直直的威严的看着她,眼里或闪过笑意,或闪过怒意,却没有改变,这两年更是让天恩三兄弟进宫与皇子们一起进学,根本就没想过要改变主意。
晚上,用过晚膳后一家人齐聚衍月居,蒋思言做为一家之主,率先开口,“天恩你先,你对五位皇子的看法吧,今天我们先讨论讨论,初步定下来。”
天恩与天兴对视一眼,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父亲,母亲,儿子的只能代表儿子看到的,我第一个排除二皇子,他心思埋得太深了,这么多年,儿子从没见他变过脸色,不管是四弟的故意调皮捣蛋恶作剧,还是五弟的装痴作傻,他都耐心十足,没有变过颜色,这样的人,儿子不放心,怕妹妹以后会受委屈。”
完看了一眼坐在榻上双亲,见两个都只是认真的看着自己,没一表示,便咬了下嘴,无奈的继续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