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尘牧一行回到公安局,问明尸检结果至少要明天才能出来,用完午餐后干脆直接回宾馆休息。
萧重明热情地尽着地主之谊,非要送他们。
当然,送不过是借口,其实心里还是想更多的向莫忆打听一些东西,似乎唯有这位奇怪的伙子能解他心中之惑。
也难怪他如此忐忑不安,遇上这么多惊心动魄的怪事,残忍的、惊悚的、诡异的,应有尽有,仿佛在看一部三流导演拍摄的杂乱剧,早就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他已经完全懵了,只觉得像是进入了一场从未经历过的噩梦,不知道如何挣扎着醒来,更不知道如何拨开眼前的重重迷雾……
刚在宾馆房间坐下,萧重明便迫不急待问道:“欧阳组长,关于那具寒棺内的女尸,你们怎么看?”
欧阳尘牧拿眼斜睨莫忆,半开玩笑半认真打趣:“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得问我们‘神棍组’组长莫同志,我那道行在这里恐怕用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
萧重明一愣,“‘神棍组’组长?”
张阳弱弱插话:“他是茅山神棍,跟鬼怪有关的他在行。”
莫忆啼笑皆非道:“别听他们瞎掰,我也不过是跟着师父学过一些风水命理之类的方术,闲来无事涉猎了一些灵异方面的知识,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那些神鬼妖魔之,对于你们警察来讲,不过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行为。当不得真。”
“不不不,如果之前我会把这些当成封建迷信。但眼前出现的种种奇怪现象,早已容不得我再质疑什么。”萧重明生怕莫忆误会。赶紧摇头澄清,随即忧心忡忡道:“也许这世间真的有传中的鬼怪存在吧,只是过去我们一直未曾亲眼看见,便固执地不愿去相信。”
张阳拼命头附和,“就是就是,肯定有鬼。”
欧阳尘牧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没好气道:“我看你才是鬼,胆鬼!”
张阳立马闭嘴。
莫忆神态淡然道:“既然各位都认同了神鬼之,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女尸是被某位拥有异能的人或妖用邪术封印在棺材内的。据我的观察。她应该是生前就被封印了,所以看上去就跟在睡觉一样。至于封印她的原因,我也无法得知……”
欧阳尘牧无比震惊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她是躺进棺材后活活闷死的?”
莫忆笑道:“其实她并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灵魂,就像失去了知觉的植物人。只不过比植物人少了生命迹像,也不会有自然苏醒的奇迹。除非解除她身上的封印,让她的魂魄回归体内。就她现在的模样。不仅一般人看不出来是死是活,就算用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测出。但她的灵魂若不被唤醒,又离开了寒棺的庇护,那就成了真正的死人。**会渐渐腐烂。最终变成一具白骨。”
萧重明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不让我们动她,原来是离不开寒棺啊。”
欧阳尘牧好奇问道:“那你有办法唤醒她吗?”
莫忆苦笑:“暂时没有。我仔细观察过了,封印的手法很诡异也很高明。只怕对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欧阳尘牧满脸失望,“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一直在棺材内躺下去?”
莫忆无奈地摊摊双手。“恐怕暂时只能如此。”
萧重明却是一个劲呢喃:“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奇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
莫忆忽然灵机一动,将视线移向他道:“萧队长,你们县既是古县,应该会有县志之类的资料保存下来吧?你看能不能托人查查那座老宅的来历?我想,它的建造年代最多不过二百年。要是能查到最初的屋主是谁,不定那几具白骨的身份也就清楚了。”
萧重明立即回道:“可能会有,一会回去我马上找人查。”
欧阳尘牧眼前猛地一亮,语气添了几丝兴奋问道:“你怀疑有人看中了他们的宅子,把他们灭了门,然后将寒棺放在了他们的宅内?”
莫忆若有所思道:“也不是没这可能。女尸的封印时间远远早于宅子,不可能一开始就存在于宅中,肯定是后来才被搬来的。要是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再循着那条线索追查下来,没准能查到些什么……”
欧阳尘牧一脸疑问:“会是封印她的主人将她安置在此的吗?”
莫忆的眼里掠过一抹阴霾,语调沉重道:“要是那样麻烦就大了,能活这么久的,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能人异士,甚至都不太可能是凡人了。”
欧阳尘牧的心也是一沉,“妖魔鬼怪?”
莫忆抱歉摇头,“我现在还真猜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只知道绝非一般之人。”
萧重明彻底被二人的对话弄糊涂了,虽他已接受鬼神之,但听他们谈的实在太过于玄奇,让他的脑子没法顺利跟上,就像在听天方夜谭一般,显得无比迷茫。
欧阳尘牧颇有好笑地冲着萧重明揶揄道:“我当初刚接触此类案件,神情也跟你差不多,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萧重明从未如此鄙弃自己的孤陋寡闻,摸着脑门讪笑:“还别,若非亲身经历,我还真无法相信那些现象是真的,太他娘奇诡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怕只是在做梦。”
欧阳尘牧被他与粗犷外表极不相称的神态逗得哈哈大笑。
张阳昨夜受过惊吓,上午又在老宅差绷断了神经,此时早已疲倦地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萧重明瞥了眼睡熟的张阳。站起身道:“你们休息一会吧,我回去查查老宅的历史。等拿到资料立即送过来给你们看。”完便告辞离开。
欧阳尘牧客气地着“那就麻烦了”,起身将他送到门口。
莫忆的神色仍有些厚重。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移向窗前透了几口新鲜空气,脑子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
欧阳尘牧返身关上门,一屁股坐到海绵沙发上,冲着他的后背道:“老莫,你也睡一会吧。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先躺沙发眯一觉再。”
莫忆笑道:“昨夜折腾得够呛,确实该补个眠。”
欧阳尘牧歪倒身子斜斜靠向沙发椅背,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转眼便睡着了,看起来确实累得不轻。
莫忆忍不住绽出一丝微笑,跟着躺倒在床上,闭紧双目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反复出现那名美丽的棺内女子,以及她额头那朵诡异的曼珠沙华。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将她封印?千年前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莫忆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已被染上了暮色的痕迹。淡淡的晕黄萦绕天边,仿佛画家随手渲染的水墨色彩,将风景衬托得愈发苍茫。他的心就像这暮色。有着一种沉沉的管不住要坠落的感觉。
欧阳尘牧与张阳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莫忆将胳膊垫到脑下静静躺着,又把老宅女尸祥细地思考了一遍,试图能发现一什么。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莫忆起身开门。看到萧重明拿着一叠资料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雀跃,一见他便兴奋地道:“莫。老宅的历史查到了。没想到保存的还挺齐全,基本的记录都还在。”
欧阳尘牧听到动静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快步走过来道:“真的?快看看是什么情况。”
关上门围坐到茶己边。
欧阳尘牧与莫忆的脑袋便凑到了一起。
县志上清楚记载着老宅确确实实已经有了两百年的历史,只是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两百年前那里并不叫红河村,而是叫秋水村。村民绝大部分都姓秋,很少有外姓。
俗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秋水村虽然比较闭塞,交通不是很发达,但村外半绕着秋水河,河里鱼虾成群,捞之不尽。河边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具备非常良好的种植条件。村民过着最纯朴的男耕女织的生活,完全能够自给自足。而附近山上丰富的木材药材资源也成了他们生计的来源。日子可算平淡安稳。至少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既使外面的战乱也影响不到他们。
那时的秋水村可算是一个详和的世外桃源。
老宅的主人秋跃离是村中唯一的大户,颇为富贵。
不过奇怪的是,他的祖上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至于他如何一夜暴富成了土豪,县志上并没有记载。或者无人知晓内幕,只知道他是突然变得很有钱很有钱的。发财后修了一座十分气派的四合院,也请了不少家丁护院。
然而,秋家大宅居住不到五年便怪事频现。不是家人莫名发病,就是鸡鸭离奇死亡。甚至还有仆役无故发疯,不仅咬伤了秋家老太太,还差把秋家大院一把火烧得精光。
秋跃离不堪其扰,请过不少和尚道士作法驱鬼,仍收不到什么成效。
三年后,村中出现了同样的怪事。
短短一月,鸡鸭牛羊死尽。
村里的兽医怀疑发生了瘟疫,生怕传染给人类,嘱咐村民把死了的动物挖深坑掩埋。可惜措施虽做得好,村民还是相继病倒了。有的是一家同时几人发病,有的则一个接着一个地病。
所有本村外村,以及县城请的大夫都对他们的病情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痛苦折磨中慢慢死亡,最终全村无一活口。就连带着妻儿老搬到县城居住的秋跃离一家,也在村人死光时莫名其妙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县府曾派人到秋水村查案,只是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出什么,好似真的只是一场新奇的传染病才导致了灭村,便当作悬案搁下了。
就在灭村案发生后不久,原本清澈透亮的秋水河仿佛被谁恶意洒下染料,又像是混进了无数的鲜血,成了十分瘆人的红色。那血一样的红水蜿蜒流淌,凄厉而诡异,上面还漂浮着无数的鱼虾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秋水村彻底没落了,无人再敢进去居住,也没人敢路过那里,渐渐地便被叫成了红河村。
又过了多年。
诡异的红河水逐渐淡化,慢慢地恢复了清澈,腥臭味也跟着消失了,河中开始出现鱼虾水藻之类的生物。
昔日的秋水村似乎又回来了。
村中陆陆续续有了烟火之气,多半是些外地逃荒或躲避战乱的人。
老宅也进了新的主子,巧得是也姓秋,就不知是不是当年的幸存者。只是那时,早已无人再记得最初的秋水村,依然把村子叫成红河村,把秋水河叫成红河。
欧阳尘牧与莫忆看完资料面面相觑,脑子几乎同时冒出一个相差无几的念头,敢情老宅还藏着一桩百年悬案?
萧重明之前已经详细阅看过资料内容,见他们只顾大眼瞪眼,便迫不急待出声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那几具白骨有没有可能就是秋跃离一家?”
欧阳尘牧笑道:“非常有可能。”
莫忆却是略皱了皱眉道:“秋跃离一家不是搬离老宅了吗?又是如何死在宅内的?”
欧阳尘牧跟着频频头,“确实蹊跷,若凶手只是想要霸占老宅,又有什么必要杀害早已放弃宅子的秋跃离?更何况还老幼不留?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把尸体钉在墙上?这也未免太变态了吧?”
莫忆淡淡道:“只有一种可能,凶手觉得秋跃离一家必须死才能实现他的目的。至于手段为何如此残忍,我想,应该是为了激发出被害者更大的怨气。死者的怨气越大,老宅的煞气就越重,也就越利于他安放寒棺,保存棺内的女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