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荷经沈家那边传话去府里一趟,到了府中,她便被请到了焘院。
厅上坐着他爹和戚氏,仍是不见她娘亲的身影。
姐姐沈宴珠眼眸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此刻正怨念的看着她。
自然,她爹爹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戚氏更是一副恨不得冲上前撕了她的神情。
三人的这副尊容,让沈宴荷想起在城门时,褚府伙计匆忙找到褚大哥,对他道的那句“出大事了”定脱不了干系。
在心里微微有了底数。
她欠身向沈斛骏揖了礼唤道:“爹!”而后娴熟处之瞧了一眼戚氏,似有对持的语意道了声“戚姨娘”
戚氏听了剜她一眼转过了头去,望向她家老爷,就等着老爷斥问沈弃女了。
沈斛骏心里有夫人吩咐,他冷瞥了眼女儿沉声问:“这几日去哪了?”
她挺直着腰板回:“豫州”
他从没关怀过女儿的生活去向,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追问道:“和谁?”
“孔大哥和甘儿!”着让她爹感到耳生的两个人名,她看了看也很想知情的沈宴珠,淡淡道:“还有在半途中偶遇到的褚公子”
“干什么去了?”沈斛骏促着眉问。
沈宴荷顿了顿道:“去豫州打理生意”
“荒谬!”他一听女儿显明在谎,隐忍的怒火如火药被燃,炸开了般起身拍桌面斥道:“褚贤侄若真去豫州打理生意去了,褚兄会兴师问罪的来府中解除联姻之事?你让我丢尽的颜面搁哪儿放?日后还如何在豫南一带立足?”
“既然不能依傍褚府在豫南一带立足,爹爹何不自足?”她杠上她爹那满目的怒火接着道:“爹爹太把褚府当回事了,以至于褚府没将爹爹放在眼里,联姻之事因你而起因他而灭,不正足已摆明了”
“你你你…你?”沈斛骏听了这番伶牙俐齿的诲语,即被伤身又气的不轻,他捂住憋闷的胸口半响不出话来。
戚氏急忙扶住她家老爷,沈弃女把老爷气成了这个样子,还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她替老爷感到的不值的嘲讽道:“那还不是褚老爷和褚夫人,得知了沈府嫡女居然是一家布铺子的云老板,不孝也就罢了,一个女儿家还整日的抛头露面,谁会接受的了”
沈宴荷目视着戚氏得势的嘴脸,笑了笑不予搭理。
“你…?”戚氏最忌讳的就是沈弃女每回见她如透明,连想激怒她的余地都够不着。
三人各有其词,在一旁听着最伤心的莫过于沈宴珠了。
她默默哭成了一个泪人,好不容易有了嫁入褚府的一丝希望,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抬起泪眼怨念的逼视先前还假惺惺帮她的沈宴荷,背地里却背着她做出有违姐妹情分的事。
既然不想嫁入褚府,又为何和褚公子走得如此之近。
她越想心里越是怨恨,几步走到沈宴荷面前,扬手就甩了下去。
沈宴荷白皙的肤色上很快红了一道掌印,她再想扬手掴一巴掌时。
院内只见卫氏身后跟着杏儿赶来踏进了厅里,在府中,她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老爷面前,她与世无争,对戚氏也尽量做到能让则让,能忍则忍。
倒是现在她看明白了,往后在这沈家,若有谁再敢欺凌到她宝贝女儿的头上,她绝对不会在坐视不理。
“住手!”她以一家之母之尊喝住沈宴珠道。
沈宴珠一听是大夫人破天荒的来了,她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愤然看着沈宴荷不得不放了下来。
“宴荷!”卫氏疼惜的唤声一落,人就已走到了沈宴荷身前,她微颤的抬起手抚住她女儿红肿的半边脸,眼里不禁湿润了,疼爱道:“有娘在不要怕!”
“娘!”沈宴荷含泪头,有了娘亲出面为她做主,她在沈家一直以来强撑的淡然总算可以卸下来了。
卫氏转过身看着沈斛骏和戚氏,沈宴珠三人道:“褚沈两家联姻之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准再提起此事,宴荷的对,沈家不依傍褚府,也能自足,老爷你怎么就非得固执呢?”
沈斛骏听着夫人的话,顿时觉得有理,他又注视到了杏儿肩上挎的包袱,心里一咯问道:“夫人这是准备去哪?”
“离开沈家!”卫氏故把话的重重的,她心里面赌气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刚刚老爷却眼看着宴珠那孩子掌掴宴荷,也不出声阻止。
戚氏一听老贱人想离开沈家,暗自乐了。
“娘!”沈宴荷看出戚氏的心思,若她娘是赌着气离开沈家的,那戚氏在爹爹面前岂不是要挑拨他们夫妻二人的情深意重。
沈斛骏哪会同意夫人就这样离开沈家,他甚感心累的道:“罢了!罢了,联姻之事就此结束,日后在府中,任何人都不允许再提起褚沈两家有过联姻,夫人就别离开了啊!”
戚氏和沈宴珠心一凉,对这个男人不免由生失望。
卫氏今日离开沈家的想法心意已决,不过,听老爷妥协了她,语气转为温和了道:“我就是想随在女儿身边,去娑衣阁住上几日”
“哦!”看来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就只好应允了下来。
母女俩相携离开了沈家。
回到娑衣阁,卫氏帮她在脸上敷了消肿的药。
沈宴荷便告诉了她娘亲刘叔提布摔伤一事,她们商量好了等过明日再去汇中看望刘沅。
吃了晚饭,她依偎在她娘亲的怀里讲述着豫州的山山水水所闻。
卫氏听完了故事,倒对“孔大哥”这个人感起了兴趣。
言明此人值得知交,若有机会,她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宴荷口中的“孔大哥”
沈宴荷笑了笑,头答应。
这日晚上有她娘亲陪伴身边,是从她去了豫州回来,夜里睡的最踏实的一晚。
第二日大早。
牛九备好了马车,沈宴荷将喜巧留在了娑衣阁打理生意,她和她娘亲动身去了汇中看望刘叔。
到了那里,沈宴荷为刘沅请了汇中知名的大夫诊治他的伤势。
在到接他回娑衣阁时。
刘沅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答应,他认为他一不在娑衣阁照料生意,那每日忙的肯定都顾不上多歇息,哪能再让姐分心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