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看看离浮寿岗已经远了,不休不可能再返回去了,才与他告别,自己一个人登上了去玉通观的路。
不休原来也有心回去浮寿岗挖出修真宝录,但走出了这么远的路,再折回去,而且自己也确实不忍心再骗赵正挖出那书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还有更多的发财致富的好法子呢,于是也随意而行,想先去公羊居打探打探金像的事情。
于是,浮寿岗里又只留下赵正一个人了。
赵正每天都要站在这广场之中,静静地站立许久,眼望苍天,看着那须臾之间即会变化形状的白云,悠悠地想着自己的过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而过,单调而乏味。
一天,他忽然想道:师父吩咐我修习那六字口诀,自己从来也没有当一回事,如今言犹在耳,师父已殁,自己连他最后的期望也要辜负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便把看不懂的修真宝录扔在了一边,而把那张早已揉皱的纸条又拿了出来,郑重地参悟那上面的那六个字。
参悟了几日,丝毫没有眉目,望着那六个也已然褶皱的字,赵正整日呆呆地发呆。
师父当日的言语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又印上了心头,只是茫然不解。
这日,他待的闷了,便走出浮寿岗来,四下里逛逛。
浮寿岗外依然是原来的情景,一条路远远地通向外界的世界,在路的两旁,都是生长着杂树林子,而周遭,都长满了荆棘乱草,这自是人迹罕至的原因。
赵正也无意去外面的世界,只是在这周围走走,呼吸一下这里不同于浮寿岗上的空气。
正闲步声,林叶遮盖处,一头青牛远远而来,赵正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果不其然,青牛背上还坐着一个牧童,正是归于我。
归于我两只手捧着一书,将他的大半个脸都遮掩了住,仿佛是看的入了神,任青牛缰绳坠地,他都不觉,青牛也缓步向这边迈来,皆因这边青草肥美,很合青牛的口味。
赵正皱了皱眉头,心里话,他很讨厌这个处处耍诈的牧童,这时见青牛走近,他便想转身避开,但又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
归于我读书读的似乎很是入神,口中还唧唧哝哝地念着,浑不知青牛又来到了此地,青牛走到了一片草丛中,俯身吃草,归于我感觉到青牛停住了,大怒,就想张口大骂,可一抬头间,见赵正正站在前面不远处,再转眼一看,此地正是浮寿岗了,正是上次自己被赵正和另外一道一僧侮辱之处,不禁有些又怒又怕,但瞥眼间不见道士和和尚的身影,又放下了心,眼睛一转,又变为灿烂的脸色,向赵正打招呼道:“赵家好啊。”
赵正苦笑一下,摇摇头,他刚才分明看见归于我脸色变幻不定,这么一转眼,便又和颜悦色,知道他心里一定又打什么鬼主意,不禁警觉了起来,没有话。
归于我四下里看看,将手中的书塞进怀中,又道:“赵家,好久不见了,可好?有什么需要子效力的吗?”
明明上次刚见过不久,不过上次归于我够狼狈的,被不眠和不休制住,讨回了银子和的修真宝录,他现下的脸色就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件事的。
赵正点了点头,忽然道:“我上次让你打听琉璃宫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归于我眼睛眨了一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记得了,赵家,不过你给的钱太少了,刚打听出点眉目来,钱便用完了,所以也没法子打听下去了。”
赵正不过是随意问问,没想到归于我这么煞有介事的一,他还真有些相信似的,道:“什么眉目?”
归于我眼皮狡黠地眨了几眨,似乎是很神秘地样子,朝四下里看看,放低声音道:“赵家,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赵正也知道这童子狡黠,但看他此刻的神情动作真的是有什么重大信息一样,便走了过去,靠在青牛边上。
归于我俯下身子,低低地在他耳边耳语道:“上次在新商镇,福安客栈那里,我见一个大汉喝酒,就自称是琉璃宫的,并跟一同喝酒的人大讲江湖上的事情,我要再听下去的时候,却被掌柜的抓住,我跑进他的客栈捣乱,赶了出来。”
赵正抬起了头,道:“就这点眉目。”
归于我一脸虔诚地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那福安客栈的饭菜老贵了,我一个的牧童,哪能消费得起,不可能每次都偷偷溜进去听别人话,有钱了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替你打听消息,你不是吗?赵家。”
赵正点了点头,归于我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他又想了一想,道:“你等等。”着匆匆钻回了浮寿岗中,过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见归于我已远远地走开了,但眼光还是朝这边望着,他走上前去,归于我却一双眼光不住地向着浮寿岗里面望着,仿佛是很戒备的样子,赵正这才恍然,一定是这牧童担心不眠和不休又突然扑出来,才这么警觉的。
心里也同时欣慰,这牧童如此机警,只要给他点好处,他打听什么消息应该是不难的,当下摊开手掌,道:“你看看这次的报酬可够吗?”
归于我收回眼光,只见赵正的掌心托着一块碎银子,大概有三四钱的样子,一把夺过来,攥在手心里,立刻笑意拢上了眉,笑道:“够了,够了,赵家,你真是好人,出手来大了。”
笑嘻嘻地着,一甩鞭子,吆喝着青牛而去,边走边笑着道:“赵家,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望着归于我远处的身影,赵正不禁摇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又过了几天,归于我又来了,看见赵正的身影在广场中,便就站在松柏间大呼叫,赵正奇怪,这么快就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忙忙赶了出去,却见牧童这次没有骑青牛,而是胳膊下夹着一大包的西,见了赵正,归于我便笑道:“赵家,我前几天去镇里,遇见卖纸笔的,便各买了几样,送给你。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之恩。”
着双手递过那几样西来,那几样西在一快麻布里裹着,赵正奇怪,牧童怎么会送纸笔给自己,自己从来也不写字作画的,忽然想到,牧童爱好看书,所以也就觉得书之类的西是珍贵的西,
可是一向狡猾的牧童竟然也懂得知恩图报起来,赵正一时间心里面还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反差。
他默默地接过来,虽然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有人送自己西,即使是一都不值的西,这份情义也应当是难能可贵的。
但见归于我送给他西后,却不走掉,反而搓着手有些欲言不言的样子,赵正有些奇怪了,问道:“怎么了?我要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归于我摇了摇头,忽然抬头,一双眼睛盯着赵正,道:“赵家,实在抱歉,你上次给我的那些碎银子我不心从口袋里漏掉了。”
着拉开自己的口袋让赵正看,果然,他的口袋下面有一条大缝。
赵正有些惊讶,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摇了摇头,这时归于我又道:“赵家,我很愧疚帮不成你的忙了,所以送你些贵重的纸笔,以赎我的大罪。”
赵正这才明白,原来是跟自己要钱来了,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这牧童倒是挺会算计的,赵正一向也不以钱物为重,便点点头,又走回了岗中。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串铜钱出来,道“我也只有这么多了,你嫌少的话……”
他话还没完,归于我已道:“怎么会嫌少呢?”嘴中着,手里早一把夺过,笑嘻嘻地蹦跳而去,叫道:“赵家,再会啊。”
赵正看他急剧变化的神情,这时他知道这牧童一定是骗自己无疑了,不由得又是苦笑又是摇头,但想想,他要是真的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便是被他多骗几次又有什么关系。
他走回浮寿岗中,把归于我送的那包西打开,不过是一只毛笔、一只砚台、一块墨和几张素纸。
赵正又是摇了摇头,这牧童年纪便懂得预先取之必先与之的大道理,委实是不简单哪。
他随意地摆弄着这几样西,拿起墨蘸些水磨了几磨,然后拿笔蘸墨写字,因为很久都不握笔了,笔拿在手中很觉得别扭,拿着笔,对着素纸,想写什么字,但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写什么来,瞥眼看见桌上的那个盒子,随手打开来,将里面那褶皱的纸条取出来,抚摸齐整一些了,终于照着上面的字,一笔一划地开始写了。
写了半天,终于歪歪斜斜地写出了第一个字:吹。
那吹字写的大而且歪,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是个吹字来,赵正写完了,瞪着看了好半天,忽然感觉挺好的,又展开笔,照着纸条上的字开始写第二个字。
以后的日子,赵正便每日里翻来覆去地写着这六个字。
初开始时他写得又慢又难看,写的时间长了,字也写好看,也写快了,待写的满桌满纸都是这六个字时,赵正忽然有什么心悟,将那些写着字的纸张贴的到处都是,每日里的各个时辰,都照着那六个字大声地念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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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沙滩。
这几日是少有的寂静,自从神兽是猪的消息疯传天下之后,来清沙滩看热闹的人反而是少了,而且有日渐一日少下去的趋势,仿佛是知道了答案之后人们便立即对这件事兴趣索然,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赶来凑热闹了,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就像是一个男子苦追一个女子,未得手之前,满腔的热诚,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眉头的,得手后,所有的冲动都化为了乌有,只觉得也不过如此索然无味了。
万事一理,对待神兽,也是这样的。
既然知道了神兽的底细,神兽是猪,猪是神兽,那还有什么热闹可追根到底的呢。
于是,清沙滩的人来少。
但还有一些人在执着着,也许,正是有了这些执着的人,才使得生活不至于无聊。
宋子庄脸色沉着着望着现在已空无一物的清沙滩。
在他的身后,是合山派的几十名弟子,齐齐整整地站在他的身后。
自那次惨败后,他带着弟子们休养生息了几日,再次出来了。
清沙滩中那些神兽所吐出的污秽物也不知哪里去了,现在寻不到一丝的踪迹了,也许是被风吹、被雨淋走了吧。
他静静地站在这儿,眼睛望着当日神兽出现的位置。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神兽变成猪这个事实,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也许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江湖上已传为笑谈的合山派杀猪。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对合山派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不能使合山派在自己手上蒙羞。
他这次再次来到这里,来到这清沙滩,是顶了很大的的压力来的,他想找出神兽变成猪的原因。
神兽不会无缘无故是猪的,猪也不会无缘无故是神兽的,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原因,他这次来,就是为探寻这个原因的。
他静静地站着,这时,一名道士奔了上来,向他耳语几句,宋子庄皱着的眉头不由得再次皱紧。
他向身后望去,过不多时,一名九老山服饰的人走了来。
郝然便是屈大或。
屈大或上次被合山派救助后,伤势并不大,在半路上便告辞而走。
宋子庄见屈大或此时出现,他担心的是九老山也来到了这里,但看屈大或的后面,并无什么人影。
宋子庄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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