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真是那俩小只干的啊！
秦暖想了想：“韦老太后也住在上阳宫！虽然她是太上皇的母亲，但是那个老婆子很难说！光凭那两个小的很难成事。”
“那两个小的自然是有人挑唆和帮忙的！毕竟皇帝上位还未满一年，废太子的势力他都没能肃清，又因为太上皇在，他也未能掌控全局，做什么都很掣肘！”
秦暖听着衣缥这话，怎么觉着这皇帝父子俩都有点咎由自取？
太上皇如果肯干脆点放权，或者不假惺惺地把孙子带在身边，大概也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吧？
李猗悠悠道：“这下子圣寿节过不成了，一团糟！”
衣缥摩挲着下巴：“恐怕这和之前我们打草惊蛇有关系！”
“现在想起来，这事儿恐怕早有预谋，不然他们一家三口也不至于逃的这样利落，皇帝追都追不到！”
“那天，那飞贼出现在咱们王府附近，后来被追急了了又跳进王府中，只怕是本就是想引些蛛丝马迹到殿下身上来！等到太上皇驾崩，让人怀疑是和殿下有关系！”
“我估摸着，他们原本是想在圣寿节的时候发作，结果被小飞打乱了节奏，他们不知道那天夜里那个死士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也不知道小飞究竟向陛下禀报了什么，心里没底，只好提前发动计划！”
“弄死太上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秦暖问道。
李猗嘿然一声：“或许可以赖给陛下？”
“太上皇薨逝，这事儿，捂是捂不住的，最多压后一天两天，就必须得公告天下！”
衣缥沉吟片刻，道：“反正再过个两三天，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就都明白了！我们又不急！”
果如李猗所说，皇帝陛下把太上皇薨逝的消息压了一天多，全力去追捕皇孙一家三人，然而没能成功，只能隔日诏告天下太上皇归天，开始筹办国丧。
然而没抓到皇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李炎一系早已派人四方通告：
皇帝毒杀了太上皇！
皇孙李炎一直在太上皇庇佑下生活，发现皇帝弑父，所以被皇帝追杀！
而且，李炎一系估计是掐着时间提前派人四方通告，结果皇帝陛下知道此事时候，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弑父”了！
而此时，皇帝陛下才诏告太上皇殡天……
怎么看都是一副猫腻满满的样子！
就连秦暖听说后都有些不确定了：泥马，太上皇究竟是谁毒死的啊？
这口黑锅盖的——正值盛年的皇帝陛下气吐了血！
“那韦老婆子呢？”秦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不省事的家伙。
李猗道：“一开始是瞒着她，不过那老婆子和太上皇都在上阳宫，后来她还是知道了，不过皇帝倒是干脆，没等她闹起来，直接给她灌了药，让她昏睡！只说是老太后伤心至于病重了！”
这个理由很连贯，毕竟之前韦老婆子给李猗下毒后，太上皇就把她软禁起来，说她病了，此际皇帝再说她病重很合情合理啊！
可是，被诬“弑父”依旧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紧跟着，东面传来紧急军情：史思明越过了虎牢关了！
虎牢关怎么就这么轻松过啊？
当然是皇孙一路东奔而至，与镇守虎牢关的守将沟通，放人西进了。
原本皇帝陛下登基后没多久就把虎牢关的守将换成自己人，然而，时间太短，还没能掌控全局。于是在此节骨眼上，这位守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手下副将给杀了！
于是“归义王”史思明带着皇孙李炎直奔洛阳而来，找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哦，还有八万大军随行！
原来如此！
至此，悬案全都落地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这些人准备了多久啊？
秦暖摇头叹息：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那丧礼还继续办吗？”秦暖问道。
宫里面昨日办了“招魂复魄”、“沐浴”、“含”、“袭”等丧礼，李猗还带着她进宫，和一众皇亲国戚在西殿灵前哭了一通的。
今天是“小敛奠”，皇亲国戚以及文武百官又一齐进宫祭奠哭灵，直至太阳偏西才出宫，结果，晚饭还没下肚，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李猗叹气：“丧礼自然得办！明天是‘大殓奠’不能误。这紧急军情是用八百里加急送至，算起来，虎牢关大概是昨晚或今早易手。而大军行进，少说要两天后才能到洛阳！”
“那……赶紧逃？”秦暖问道。
“怎么逃？带着棺材逃？”李猗反问一句，道：“我说大军要两天后，没说骑军要两天！再说了，除非轻装简从，不然，带着财货家眷逃难怎么跑的过人家军队？”
“洛阳不是还有几万天子禁军嘛，可以拦一拦啊！”秦暖觉得可以逃。
“若是这里面有人做内应呢？若是没拦住呢？”衣缥反问道。
“那去年史思明也打到洛阳了，皇帝不是就逃了吗？”
“去年不一样，史思明没打算追，只是拿洛阳作为筹码！这次，不为夺城，而是为了夺位，只要捉到或者杀死陛下就成，其余的都不重要！”
“那……据坚城以死守，等援军？”
李猗不置可否，只是托腮看着地图。
这时候，侍卫来报：敦煌王妃又派人来接牟羽王子和阿依慕公主回府。
李猗抬头，冷笑一声：“就说牟羽王子和阿依慕公主在这里过的很开心，本座自会照顾妥帖，让敦煌王妃不必操心！”
咦？姑姑这话？这语气？
怎么有种翻脸的意思？
侍卫得令离开，李猗又冷笑了一声：“叶护带着四千回纥骑兵过了黄河，如今就驻扎在洛阳城外十里处，派人送信来质询太上皇之死，指责陛下去年杀兄，今年弑父！”
啊？果然不能弃城而逃，不然回纥铁骑配合史思明的大军一冲，这些皇亲国戚们不是送菜吗？
“姑姑，难道你准备那牟羽和阿依慕做人质？”
李猗白她一眼：“人质？你敢动他们吗？能杀还是能打？”
顶多能做个筹码而已！
能换什么条件，都说不准的。
“那陛下知道牟羽兄妹在姑姑手中，会不会来要人？”
“自然会！不过我会告诉他，宫中人多手杂，万一牟羽兄妹出点事情，就更糟糕！所以还是放在我的王府中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