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那只猴子,用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逃出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宫。【】
其间经历了什么,我不想说,或者说,我并不愿意去回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内心忽然升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的感觉,使我忍不住迎风撒上了两滴热泪。
如果当时你在场,一定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灰头土脸,面容憔悴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带着一只长相十分奇怪的猴子,沿着人行道一路走去,丝毫不顾路上行人诧异的目光。
我也不是不想打一辆车,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有司机会愿意载我。
就这样,我拖着疲惫的步伐,一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古玩一条街”五个烫金大字在朝阳的光芒下熠熠生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在这里驻足良久,才一步步走向老赵的铺子,抬起快要断掉的手,敲了敲门。
“吱呀”熟悉的声响,门开了,一个人从中探出了头,是小张。
“你……”小张看到了我如此狼狈的模样,眼神中满是诧异与关切。
“小张……”我用沙哑的嗓音轻轻喊了一声,努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然后,倒在他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病房之中,老赵和小张就坐在我身边,看到我醒了,小张拿起刀就要削一个苹果给我吃。
我摆摆手,拒绝了他,艰难地抬起头,对老赵说道,“老赵,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一起去蓬莱。”
老赵看着我,神色复杂,却唯独没有惊喜的感觉,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用胳膊撑着床板,在两人的搀扶下艰难地坐了起来,小张十分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水,我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将在地宫中发生的一切,简单的大致跟老赵说了一遍。
说到伤心之处,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小张没有说话,一边听着,一边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背。
又是一阵沉默,很长时间之后,老赵才缓缓开口,“那墓中之局早已被破,巫王逃脱只是早晚的事,怨不得你,你不必太过自责,至于蓬莱的事情,你先安心养伤,咱们日后再说。”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躺下休息,眼睛的余光突然瞟到一只毛茸茸的小手伸到了桌子上,飞快地抓起一个苹果,缩到了床底下。
我忽然想起了我从地宫中带出来的那只猴子,于是让老赵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老赵抱起正在啃苹果的小猴子,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个所以然。
竟然连他也没有见过。
“老赵,你先去忙吧,我们俩在这里就行了,”我说了一声,躺下来闭目养神,老赵点了点头,嘱咐小张一定要照看好我,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我的人就在外边,有什么事,或者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喊一声就行,”出门之前,老赵扭过头对我们说道,我们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都是兄弟,也不用那么客气。
老赵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他虽然神色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从他的动作上感受到了一丝焦急,也不知他在急什么,或许跟那个地宫的事情有关。
说到地宫,我忽然想起来,那武将棺结成的棺材阵有缺陷,似乎少了一口,而老赵储藏室中正好有这么一口石棺,而且就年代来说,这些武将棺都是先秦战国时期的,时间上也正好吻合。
而且,第一次发现这个地宫的,是墨家的人,老赵跟我说过,他的那口石棺,正好就是墨王爷带出来的,这也正是他加入墨家的原因。
对了,我差点忘了,老赵也是一名战国时期的武将,那这么说来……
又开始瞎联想了,我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忘掉这件事,然后拿出手机,让小张帮我充上电,自己眼睛一闭,开始找周公下棋了。
经历了这么多,我太累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连一个梦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我支起头看了看,那只猴子正在床边玩耍,小张正坐在桌子边喝豆浆啃包子,见我醒了,扬扬手问我要不要吃,我说不用了,实在没什么胃口。
我要来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时候给猴子拍了好几张照片,附上一些文字,在我们学校的贴吧发了一个帖子,让大家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
也是我现在实在是无聊,要不然根本不会干这事。
我关掉贴吧,刷了一会儿御魂副本,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帖子下面已经有了好几条回复。
“这玩意儿黑不溜秋的,楼主你确定它是一只猴子,而不是一只猩猩。”
“没见过。”
“我随手一打,就是如此标准的十五字。”
“叮~捕捉到野生楼主一只,鉴定完毕。”
“楼上的稳,稳如神奇宝贝。”
“撸的危害:俗话说:‘冬不藏精,春必瘟’……”
“戒色吧的给我滚远一点。”
“楼主这图肯定是P的,我看过完整版的《动物世界》,根本没见过这种猴子。”
我往下划了划,不是打广告,就是水经验调侃我的,正准备关掉贴吧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私信,我一看,是我们生物系的一位老师,这人虽然年轻,却在学术上有很深的建树,在学校赫赫有名。
“同学你好,如果你的这张图片是真的,那很有可能你发现了一个新的物种,如果可以的话,能把它的X光片发给我看一下吗,我好帮你做一下分析。”
“小张,”看完之后,我喊了一声,小张马上放下包子,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上厕所。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床边的猴子,“你把它抱过去做一个X光。”
“你丫脑子坏掉了吧,我还没听说过在医院给猴子做X光的,”小张调侃我道,“我要是去,被人家当成神经病怎么办。”
“你赶紧去,”我有些不耐烦,“别在这里跟我废话。”
“行行行,”小张看我是认真的,抱起了猴子,嘟囔道,“你是病号,听你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张拿着两张片子,推门走进了病房,我十分惊讶,问他怎么这么快,因为一般在这个时候,医院里肯定是人山人海,做检查的不在少数。
“VIP通道喽,老赵脸那么大,谁敢不给他一个面子,”小张说着,把照片往我的床上一扔,“以后这种事儿不要麻烦张爷了,你都不知道那医生看我的眼神儿,跟看奇葩似的。”
我一边陪着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片子,突然大叫了一声,一拳锤在了腿上。
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透了纱布,流了下来,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恐惧与震撼压过了疼痛。
因为我看到了猴子头部的X光,我虽然不是学生物的,却认了出来,因为它实在是太经典了,在考古史上简直是里程碑式的发现。
这是将近两千万年前森林古猿,也就是人类最古老祖先的头骨结构,跟书上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竟然……竟然从一座千年之前的地宫中,带出了我们人类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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