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高兴道:“夫人眼光我是信得过的,只要人品端方,家世差不多成了。”
闻言,傅玉珠脸色难看起来。
沈静仪颔首,“我知道了,回头问问世子,他或许识得的人多些,若是有合适的,再知会傅夫人你。”
“这多谢您了。”傅夫人笑道。
若是沈静仪保媒,这传出去也有面子,这一趟到底不枉此行。
傅玉珠急了,看了眼沈静仪,小声道:“娘,我……不想嫁人!”
“傅姑娘说的什么话,这女子若是不嫁人,难不成要做尼姑子去么?”沈静仪看向她道。
傅玉珠咬唇,暗中绞紧了帕子,微微抬起下巴,道:“玉珠曾逢大师算过一卦,卦象说,玉珠的有缘人急不得,只有耐心等待,方可成姻缘!”
“哦?”静仪勾唇,“耐心等待也要看对方会不会出现,若是一辈子不出现,那你岂不是要等上一辈子?”
“他一定会出现!”傅玉珠自信道,现在的她,只需要等而已。
沈静仪笑了,气氛有些凝滞起来,傅夫人手心里冒汗,暗自瞪了傅玉珠一眼,随即笑道:“玉珠不懂事,都叫我给惯坏了,还望世子夫人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无妨,令这性子倒是有几分直爽,再者,我不会同一个小姑娘计较。”她说道。
见此,傅夫人连连称是,留下礼,她说道:“听闻老夫人身子不大好,府中正好得了株血参,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沈静仪看了眼,微微颔首,“夫人有心了。”随即,她看了眼绿拂动了动唇,只见绿拂转身吩咐了下,不一会儿便有丫鬟捧着两匹云锦过来。
傅玉珠立即亮起了眸子,目光追着那两匹华贵异常的云锦,难以离开。
傅夫人连忙道谢,心中也是欣喜,肯回礼,且是这样的厚礼,不是说明,陈家也愿意与傅家结交么?
离开了成国公府,母女两人坐在马车里,心中皆是感叹。
这京中果然不是扬州府能比的,傅夫人嘴角含笑。傅玉珠却是目光目光晦涩,从她进成国公府开始,所见所触便深深地吸引了她。
若她是这里面的女主人,若她是沈静仪,这些东西,这陈家,还不都是她的?
思及此,她忍不住微微颤栗,一把抓住傅夫人的手,目光灼灼,道:“娘,你说,若女儿是这成国公府的女主人,那该有多好?绫罗绸缎穿之不尽,金银珠宝用之不竭。”
“住嘴,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傅夫人厉喝道,她真是快要气死了,若不是她生的,早随便打发了去,哪里还会留着她。
傅玉珠却是不在意她的态度,抓紧了她,“娘,您想想,成国公是何等的辉煌,若是我成了女主人,您是亲家母,世子的岳母了。到时候,哪里还用低声下气,仰人鼻息?难道,您这么愿意在沈静仪面前放低姿态,讨她欢心吗?若是女儿不一样了,女儿可是您亲生的!”
傅夫人愣住了,她心口跳的异常快,呆呆地看着傅玉珠,吃吃地道:“你,你疯了……陈家,你,你还敢想……”
傅玉珠一把松开她的手,坐正了身子,“娘,陈煜是我的缘分,十二岁那年,难道您忘了么,大师说过,北上肖蛇贵人与我有缘,注定早年丧妻。只要耐心等待,我与他终成姻缘,陈煜可不是肖蛇么!”
傅夫人恍了恍神,她的确记得有这么一位大师,可是,那可是陈家啊!
若是一个不慎,得罪了两家人,且这两家人还都是朝中勋贵,天子近臣。
哪里是能随便冒险的?
“娘,”傅玉珠继续蛊惑道:“既然天都帮我们,您难道还不帮我吗?”
傅夫人渐渐回过神来,眼中有些挣扎,一面是陈家极大的诱惑,一面是对权贵的忌惮。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娘……”
“你,你让为娘想想,让为娘想想,此事,此事太过冒险。”她含糊着道,突然掀开了窗帘,看向车水马龙的街头,这才觉着胸口舒服了些。
傅玉珠目光微闪,抿紧了唇瓣。
国公府,沈静仪回到院子里,陈煜正抱着琅哥儿玩着笔头。
瞧见她嘴角含笑,陈煜扬起眉头,“什么事,瞧着这样高兴?”他顺手将张着手臂的琅哥儿递给了她。
沈静仪接过孩子,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寻着了一个可以找到沈卓的法子,你说,值不值得高兴?”
“哦?什么法子?”他也有了兴趣。
“方才傅夫人母女过来拜访,她们送了老夫人一株几百年的血参,我便回了她们两匹云锦。”
“这有什么特别的?”
“这自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在那云锦上动了手脚。”沈静仪斜睨着,抱着琅哥儿笑道。
陈煜好笑,“你何时在云锦上动了手脚?还未卜先知一定会送给她?”他说着,瞥见她怀中的小家伙竟然将头靠在静仪的胸前蹭着,眸子一沉,一把将他提了过来。
“我自然不是未卜先知,只是,那两匹云锦是我为吴秀准备的,从前听她说过喜欢天竺兰香,那种香只要保持一定时间沾染上,经久不散,能保持数月。”
陈煜觉着有些熟悉,“这不是皇上之前赐下来的那批香料么?”他按住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琅哥儿道。
沈静仪点头,“是那个,因着太少,所以只和着别的香赏赐了几家,沈家分到的是蜜罗香,我们分到的恰巧是这个。我原本用那香熏了两匹云锦,打算过些日子给吴秀送去的。不想,她们倒是赶上了。”
她这么一说,陈煜便明白了,“所以,你是打算让人追踪那股香味儿,从而找到沈卓?”
“嗯,傅玉珠与沈卓一定会有所接触,所以,必然会沾上那股香味儿,我那儿还有些,你找几个鼻子灵些的闻闻,除了傅家的丫鬟,若是碰着谁有这个香味儿,都可排查下去,总比我们之前一一搜寻来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