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看着潘容说道:
“潘副帅,既然此人这样说了,我们还是一起来听听吧。”
潘容没有办法,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去,不再理杨熙。
“那你要揭发的人是谁?”杨熙看向马斌问道。
“在下要揭发的正是副元帅!”马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岂有此理,张口污蔑本帅,本帅岂能容你!”
潘容没想到马斌竟这样直戳戳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不仅恼羞成怒。他也想到杨熙今天是布了个局,但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直接。潘容说着站起来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马斌。
潘容的谋士也在座,看见他这样的表现,恐怕大家起疑,赶紧向潘容道:
“副帅稍安勿躁,此人不过信口雌黄,哪有什么真凭实据,我们先听了他的话,再处置他不迟,若是他一派胡言,想来重重处置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潘容本来已经想动手杀了马斌,但是谋士这一提醒,让他顿时冷静下来,将配件插回鞘中,哼了一声重新坐下,不再说话。
潘容的这番表现落在杨熙眼里,正如他和李翊算计好的一般。他轻松地笑了笑,
“潘副帅果然心胸宽大,本帅实在是佩服。不过他既然已经指了元帅,我们要看看他到底是诬蔑还是确有其事。”
杨熙故意将后面几个字的说得慢了些,果然潘容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他相信自己应该没什么把柄能让杨熙抓住,所以还是比较镇定。
杨熙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马斌,
“你既然敢指正潘副帅,可有什么证据?”
大家眼睛都看着马斌,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双手呈给杨熙。
“启禀元帅,这是他们贪墨军粮的证据!”
杨熙的亲随结果马斌手中的册子,呈给杨熙。潘容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是什么时候留给人把柄了,还是别人伪造的来陷害自己。
潘容细细想了一遍,觉得应该一切行事都是极其私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纰漏。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杨熙已经快速将这本册子翻了一遍,他惊奇地发现这本册子并不是当时李翊给他看的那个,里面除了军粮之外还有一些武器辎重。杨熙心下狐疑,不知眼前的这本册子是怎么来的,他拿着册子微一沉吟,眉头皱起,看得潘容心里忐忑,到底里面写的什么,为什么杨熙的表情并不轻松,难不成没达到搬到自己的目的。
“潘副帅,你自己看看吧。”
杨熙将册子递给潘容,
潘容结果一看,心中大惊,册子中详细记录了,每一批军粮、军需到达的时间、数量,军需官克扣了多少,送给自己多少等等,不要说这里面所有的内容,就是一条都够让自己掉脑袋了。
他眼睛一转,顺手将册子撕得粉碎,扔在地上,杨熙见了大急,没想到潘容堂堂副帅,竟然使出这样的无赖招数。
“简直是岂有此理,军中账务元帅想查自然可以一笔一笔盘查,何必让这样一个人来污蔑本帅。”
潘容撕了册子,放下心来,没了物证,顿时气焰嚣张,冲着杨熙发飙。杨熙一时之下,脑子还没缓过来,只听潘容的谋士说道:
“元帅,请勿怪副帅冲动,实在是这本册子实乃伪造,怪不得元帅生气。”
“你怎知伪造?”杨熙知道不对,但是他也不能说见过真的,因此只能佯装问道。
“那马斌既然说记录了好几年,卑职刚才见那册子纸新墨香,一看就是临时所写,因此此人的话是在做不得数,还望元帅明察。”
杨熙正在想着应对之法,却听见下面的马斌说道:
“那军师的意思是只要这册子是旧的,便能证明在下没有说谎?”
“我……”他还没有说话,只见马斌从袖中掏出另一本册子,表面已经多处磨损,一看就是经年的旧物。
“元帅请看。”
杨熙看了,发现这本册子仍然是跟原来的不同,只是看起来却是有些年头了,内容与那本被撕碎的一模一样。
“你这是何意?”
“元帅刚才也看见,刚才若是拿出的这本,那现在它恐怕就是地上的碎片了,如何能证卑职的清白。”
“去年中秋,朝廷赐每人肉一斤,酒一瓶,被克扣成了肉半斤,酒半瓶,剩下的全进了副帅府。潘副帅如何解释?”杨熙随口读出了一条,这一次他可不敢将册子再给潘容。
潘容自然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每次朝廷有赏赐,只会给兵士一半,下来的一半自己留一半,剩下的就给自己的亲信分了,可是这回儿怎么杨熙说的是全进了自己的腰包。
“启禀元帅,末将冤枉,这些朝廷赏赐的事情,我从来不管,都是由底下人按照人头分配,怎么这会儿却诬我拿了一半,实在是祸从天降,末将不知。”
潘容索性将责任推给下面人,让杨熙再去查,只要离开了这里,杨熙就拿他没办法。
“传军需官!”杨熙下令,杨熙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松过关。
不多时军需官也就是马斌的上司被带了上来。
那人听得是手下的马斌检举潘副帅侵吞军需,上来之后恨恨地瞪了马斌一眼,他跟潘容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故此对杨熙并不是很买账,看得一边的潘容冷汗直流,这样一个没眼色的家伙,怎么就让他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本帅问你,去年中秋圣上赐下的肉一斤,酒一瓶,怎么到军士手里都少了一半,那一半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卑职愿望,卑职都是按照各营的人头分配,并不敢藏私。”
那人连忙跪下。
“马斌,怎么说?”杨熙转向马斌。
“当时小人按照军需官的吩咐,将一半的东西运到副帅的府上,是由副帅府上的周管家接收的。当时说府上人手不够还让卑职等帮着运到后宅的仓库里。”
“后宅?”
“那宅子并不在营中,在庆城城中关西大街。”
潘容脸上颜色变换,那批东西肯定还在自己置办的私宅中,他也不可能让杨熙去搜查,就算数目对不上,自己侵吞军饷的罪名还是跑不了。
“”潘副帅,怎么也要到府上看看吧,以证清白。”
杨熙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着潘容的脸色,他心里畅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