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拉缰绳,喊了一声吁,无奈的停下了车,作为一个车夫,他的工作无非就是为后方的客人服务,哪怕不情愿,卫三羊叫他停车,他还是得停车。
卫三羊见车停稳,当即从车厢走下去,而一旁的周掏地却是脸带阴笑的看着他。
卫三羊与车夫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楚,他不相信卫三羊能有办法把自己赶下车去。
自己交了钱,坐车就是权利,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卫三羊拿着自己的包裹下了车,走到车夫面前,从包裹里掏出了十两银子,一枚一枚的交到车夫手中。
“你……你这是干嘛?”
车夫看着卫三羊不断递到自己手中的白花花银子,震惊的问道。
“其中五两银子,你从卢雨城返回之后,交给今天派车的官爷,把我将人赶下车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五两银子做保,他必然不会为难你,至于剩下五两银子……”
卫三羊笑了一声,自己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车夫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银子,又抬头看了看身前的卫三羊。
最终他把银子全部塞进了怀里的布兜,向卫三羊沉声道:“成!这个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杀了,我也没看见!”
“我杀他干嘛。”
卫三羊被逗笑了,这些人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那你现在继续赶车吧,等会儿我让你停车,你就停车,不要听别人的命令。”
卫三羊说道。
“公子放心,这一路唯公子命是从!”
车夫应道,心中自然也把卫三羊当做了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卫三羊重新上车,再看见周掏地的嘴脸,也不觉得那么烦了,毕竟,他马上就有好果子吃了。
周掏地看见他上车,却是异常果断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刚刚他探头把卫三羊下车以后干的事给瞧了个一清二楚,这才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穷鬼,反而是个深藏不露的公子哥!
“卫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啊!”
周掏地跪在地上,低头求饶道。
卫三羊生平最恨这等欺软怕硬的浑人,看见他这丑恶的嘴脸,理都懒得理会。
而且他跪在身前,此种情景,更是让卫三羊记起了村长说过的一句话来。
“好男儿脊梁能弯,但不能断,膝盖能折,但不能跪!”
而这个周掏地的膝盖,却已经断了。
卫三羊看向另一边的汉子,说道:“大叔,等会儿还要麻烦你帮我把这浑人扔出去。”
这种事情,卫三羊很想自己干,可惜他这十二岁的身体不允许。
汉子闻言则是哈哈笑着拍了拍胸脯,道:“公子放心,某家甚是乐意!”
之后汉子更是十分主动的先把周掏地控制在了车厢一角,不再让他发出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马车又驶出去了近十多里地,卫三羊看了一眼天色,又估算了一下距离,向车夫喊道:“大叔,麻烦停车!”
车子慢慢减速,停在路边。
周掏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卫三羊,大喊道:“你难道是要把我扔在这个地方?”
这时已经是快天黑,停车的地方又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岭,他若是被丢在这里,今晚必然要跟岭上的野兽过夜!
“没错呀,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之前不扔你下车,非要等到此时此地?”
卫三羊反问道,自己的意图,早就昭然若揭了嘛。
“别啊!”
周掏地痛哭流涕道,“卫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麻烦您放了我吧,此山有财狼啊!”
“你不就是狼心狗肺,还这么怕狼?”
卫三羊冷笑着,向一旁的汉子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动手。
“得嘞!”
汉子应了一声,把指节揉得嘎啦直响,走向了周掏地。
之前这周掏地对他妻子使绊子,他心中是何其气愤,还多亏了卫三羊,现在让他有了出气的机会。
汉子一把掐住周掏地的手臂,另一只手扯起他的小腿,完全不顾他的反抗,把他一甩就扛在了肩上。
卫三羊看见这一幕,不禁想起之前翁平山扛自己去林子……好像也就是这个姿势。
“扔到岭下边就是,别弄伤他,让他自求多福吧。”
卫三羊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正在等待他命令的汉子道。
汉子点了点头,弓着腰,扛着周掏地便下了车。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汉子去而复返。
他一上车便对卫三羊抱拳行了个礼,道:“俺是老粗一个,寒酸话不懂讲,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多谢公子!”
卫三羊笑着摆了摆手,道:“那人心眼太坏,我若是一直忍着他,会被憋出病来,所以,我这么做不仅是帮你出气,也是为了自己好。”
汉子哈哈大笑。
把垃圾扔出来马车之后,车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轻松活络起来,夫妇二人也开始跟卫三羊有说有笑,说一些他的故事与见闻。
与他们聊天后,卫三羊也知道了二人前往卢雨城的目的,原来夫妇两人是去卢雨城求药的,据女子所说,她怀孕到今日已经十月,可是却还没有任何临产的征兆。
卫三羊听后讶异的长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议,一来,他听完妇女所述,很自然的想到了传说中的一个仙人;二来,他想这妇女已经怀胎十月,在此刻上路远赴卢雨城,要是在路上临盆还怎么办,难道夫妇二人没想过吗?
妇女显然心思要比汉子灵一些,她看见卫三羊沉默不语,也是猜到了卫三羊在想些什么,当即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临出门时请村子中的郎中看过,他说按我这脉象看来,临盆少说得在月余后。”
“奇了。”
卫三羊点头赞叹了一句,又问道,“不知道两位姓氏?”
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某家李二牛,我婆娘叫王小妹。”
汉子答道。
卫三羊一听这汉子所说姓氏,更是笃定了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抚掌大笑道:“奇了!奇了!”
“公子何故大笑?”
王小妹见卫三羊发笑,微笑着问道。
“我能遇到有这等奇事,自然要笑。”
卫三羊答道,也没有解释什么,又向二人说道:“两位,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二牛愣了一下,豪爽道:“我夫妇有能帮公子的,您尽管说!”
卫三羊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向夫妇二人作揖行礼,郑重说道:“我想为怀中孩子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