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里的房屋相互挨着、多为简陋,满打满算一共五十七间,却住着将近两百多号人,可今儿个大伙不是在南院子里守着那几个大木箱子,就是躺在那景堂叫苦练练,而剩下的嘛自然全在那阎罗堂内议事。此时北边石阶两旁的屋子前可谓是门可罗雀、门前空空。
一孩子正踮起脚尖趴在那窗沿边,透着那缝隙往里看,才过一会他就似乎找着了那谁,脸上显得有些兴奋,低声的说道:“鸭蛋,今天师傅们都在阎罗堂仪事,你陪我一起去后山上玩会吗?”
“可我今天要字啊,你自己去玩吧。”那名叫鸭蛋的孩子吞吞吐吐有些犹豫的回道。
沣儿有些无奈的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接着说道:“真的不去?那好吧。”
每次一人无聊沣儿便会独自一人爬上那后山,站在那山坡最上面不但可以看清整个黑风寨,还可眺望远处那此起彼伏山峦叠帽的高山,让人心旷神怡。
可唯一不雅的就是纵魂谷周围的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植物可抓,比较陡峭崎岖,爬起来特别费劲,沣儿开始一人去爬还有些胆小,可时间久了,自然是熟门熟路,动若灵猴一般,身手矫捷既快又稳。
他风一般的一路小跑,熟练的翻过那石头对齐的围墙,便开始往那后山上爬,他一人偷偷跑出还是有些不敢大意,万一弄伤了腿脚自然又要挨姑奶奶的骂,于是小心翼翼弯着腰,一步一步往上爬,可那那山石很滑,有没有石阶,一不当心就会踩空,可能摔得人仰马翻,今儿个似乎也是不凑巧,这碎石头一路上颇多。眼看一脚踩错在那碎石上人要跌倒,却不想他身子机敏,脚尖点地身子顺势打了个回旋,左脚一个小跳,便已立稳,想来这些日子跟着武师傅在那乱石岗中所练的身法有些用处。
不知不觉快到午时,终于爬到了山顶,沣儿眉开眼笑的领略着一番风景,时不时大声喊道一个个师傅的名字,玩累了正准备回去。突然狂风大作呼呼吹来,吹起了那上山的尘土,却发现远处有一洞,那洞口虽小,只容一人进入。沣儿来过此处多次,却从未见那洞,难道是野兽留下的。
沣儿一时好奇,他轻手轻脚猫着腰靠近那洞口,发现那洞口被一些枯草和杂草遮遮掩掩,头往里一探,却发现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从未发也从未听闻黑风寨周围还有如此好玩的地方。
不免有些兴奋,抽出腿上的匕首,逆手握于胸前,猫着身子,一步一挪的慢慢爬了进去,洞里面漆黑一片,方才在外头看到洞口极小,可往里爬了十多米,却发现空间越来越大,豁然开朗像是一石室,周围旁支岔路尽然四通八达。
沣儿生怕自己迷了路,从腰间取出一小瓶,用那雄黄粉,沿途做下标记。
走着走着却发现前路不通,正准备回头,却发现一双阴森森明亮的野兽之瞳紧盯他看,看的他毛骨悚然,汗毛竖起。那野兽发现有人进来,龇着牙,恶狠狠的紧盯着沣儿。
沣儿心惊肉跳意想不到,难不成自己钻进了狼窝,这可遭殃。
他一时不敢转身,揉着眼仔细一瞧,那狼滋着牙狰狞的可怕,可浑身的毛发尽是雪一般白,身长两米,体型大的吓人。
沣儿一时被吓得跌倒在地,那手中的匕首也不知掉落在了那儿,他紧盯着那匹白狼一动不动也不敢呼救,手边却慢慢摸到了一块石头,冷不丁的砸了过去,正砸在那白狼头上,那白狼好像是趴在地上刚想站起来,却又跌倒在地,原来那白狼身上有伤躲在了此处,身下好像还护着什么东西。
沣儿心中有些奇怪,寨子旁却实有一群狼时常出没,虽然夜里常常吼叫,却和人一直互不相犯,巴桑师傅说那群狼以前被他教训过,后来就每次躲着远远的,有时候也会来找他们吃剩下的牛羊肉和骨头,可在他记忆力里这里的狼都是灰狼,可眼前这头狼却毛发雪白发亮,体型也显得大的惊人!
他见那白狼未动,鼓着勇气,蹲着身子慢慢想要靠近,却发现突然摸到了一处柔软,他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头死去的公狼,与那白狼一样,但浑身伤痕累累,像似死了没有多久。想来是与附近的灰狼群争夺领地。
沣儿看着那白狼正有些纳闷,突然那白狼身下像是有一只小狼在它身下咿咿呀呀,时不时透出个脑袋,好奇的也看着沣儿。
难不成那是头母狼正保护着自己的幼崽,而死去的那头是公狼,沣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小狼也有妈妈,那我的爸爸妈妈呢?”
沣儿从有记忆起边跟随婶婶,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看到那头母狼受伤时还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无比的伤心,曾经梦里多少次哭着想要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却不知道他们生还是死。
他想着想着便转身马退出了洞口,回到了住处偷了几斤生羊肉又回来丢在那母狼身前。
那母狼还是呲着牙防备着,并未马上去碰那肉,警惕的听着他一举一动。
沣儿发现那母狼受伤不轻虽没有想动,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像似自言自语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羿沣,我不会伤害你们。”
沣儿低着头仔细查看那母狼伤势,却发现那白狼妈妈身下好像有四五只小狼,有四只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死去,只剩下刚才那只,毛发一样全白。
那狼崽冒出头盯着沣儿看,想要出来却被母狼按在了身下。
沣儿低头着那小狼,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说话,如今我们俩一样,不过你有妈妈,我有一个婶婶。如果你妈妈不生我气,我以后天天来找你玩好吗?”
那母狼似乎通了人性,它突然收齐了方才那凶恶骇人的眼神,转而把用头把身下的狼崽护的更紧,看着那些死去的幼崽眼中尽留下了眼泪。
沣儿看的清楚,那母狼身上躺着血,看样子受的伤不轻,他鼓着勇气,一步步的挪了过去,从腰间取出一枚碧水丹。
“这是我最后的一颗碧水丹了,本来想留着以后自己受伤了用,现在给你吧!能不能让我和小白做个朋友?”
那母狼自然说不出人话,它默默地注视着沣儿,却已经收起了之前那凶恶的眼神。
沣儿终于准备壮着胆子靠的更近,却不想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狼吼!
看来是那附近的狼群发现目标寻到了此处。
沣儿转过身,紧盯着洞外,他心脏砰砰乱跳,仿佛就在死亡的边缘,他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娃娃,即使会些武功,但也不可能是那狼群的对手,转眼间可能就成为了他们的盘中之餐。
他努力忍着没有留下眼泪,在地上摸到了那把匕首,紧握在手中。他想起刚才的母狼突然想起自己的婶婶,如果自己死了婶婶一定也会为自己伤心留泪,不免有些后怕和愧疚。
那群灰狼的首领呲着牙,面目狰狞的出现在了洞口,伸头往洞口下探了几探,便窜了进来,一步步准备靠近。沣儿被吓的几乎掉下眼泪,他以前跟着师傅在外走动远远的见过这头狼,师傅们都叫他狼王,狼王生性狡诈每每走在最前头威风凛凛,身后群狼无人敢动。
沣儿下意识的背对着母狼和她的幼崽,张开了双臂挡在了身前。
“你这坏蛋,是不是你杀了小白的爸爸,还伤了他妈妈,现在还想来,看我饶不了你!”他几乎边哭便梗咽的说到。
眼前的头恶狼龇着牙,一脸凶相紧盯着沣儿,眼神之中露出一种令人窒息一般的恐怖,它是天生的杀手,显然眼前这般大的娃娃在它眼里不过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说是迟那是快那饿狼撒开了腿没跑几步,便猛的扑了过来。
沣儿在这昏暗的地洞里,眼睛慢慢的开始适应,本能的想起那些日子独孤师傅教他在黑夜里用剑“劈香头”的事,虽没眼下没有可用的宝剑,但如果算好了时间距离这匕首也能一刀划破那恶狼的喉咙!
师傅们都认为此子不凡,正是因为沣儿不但资质聪颖而且习武非常努力,而更可贵的是他能举一反三,知一便可悟十,天下少有的奇才。只见沣儿那步伐迷踪,变幻无常,时而看似跌倒却一个转身便绕过了一旁,那饿狼尽然扑了个空,刚想回头,沣儿一个躲窜避过,他逆手紧握了匕首,正等待着机会。那饿狼像是已被激怒,他龇着牙如同要把沣儿撕碎一般,它后腿一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又扑了过来,沣儿脚尖带着脚边一个发力,人在空中侧旋着身子,手腕跟着一刀,竟划破了那公狼的肚子,顿时鲜血直流。沣儿没有停歇,才落地便如闪电一般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那恶狼的鼻子上,耳朵一抓,匕首已刺向了那恶狼的咽喉,那狼一声哀嚎,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沣儿紧握着匕首身子有些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
因为那声哀嚎,狼群似乎骚动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又窜进了三头恶狼,沣儿立刻被围困在了当中。
“我不怕你们这些恶狼!大不了十八年后我‘浑世小魔王’又是一条好汉!”沣儿想着那身后的母狼和她的幼崽需要保护,小小年纪尽然不顾自己的生死,一步没有退缩。
就在那三头饿狼一步步靠近之时,那头浑身雪白毛发的母狼像是费尽力气的勉强站起了身,也不知何时已绕过了沣儿便扑上去与那三头灰狼撕咬在了一起。
沣儿神情激动的蹲在地上,想出去找师傅们帮忙却又怕来不及,也许这洞外也许还有饿狼,那母狼虽凶猛,可有伤在身必定不是那三头恶狼的对手。那母狼渐渐体力不支,却没有放弃抵抗,被撕咬的翻滚在地,四脚乱蹬。沣儿脑子飞快的转着,决不能如此坐以待毙,那母狼为了自己和他的幼崽性命相搏,若是它死了,下一个肯定就是自己。他紧握着匕首,冲上去一刀扎向那狼背后,可不想那三匹灰狼像似有所准备,察觉了一旁的沣儿尽然突然放弃了母狼转而看向自己。
狼性果然阴险狡诈,不约而同的全扑向了自己。沣儿此时已来不及闪躲,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却还是被其中一只追来扑在了身上准备撕咬,那狼爪锋利无比一爪划在了沣儿的脸上,一时间鲜血直留,好在沣儿的匕首也抵在那狼的脖颈,一时无法咬上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听到洞外有人在喊叫,是沣儿吗?那人听着动静不妙,顾不得许多,钻进来看着那饿狼隔空抡出两拳,那拳法内劲浑厚,犹如一股气浪,看似只是两拳,却如同千手观音,千拳猛击,那三头饿狼竟然瞬间就被击飞在周围石壁上,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沣儿躺在地上看着那母狼和它幼崽,微微一笑,我们终于得救了。
“沣儿,你没事吧?”
“你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眼前之人身穿僧袍,光着脑袋,一看便是佛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