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到石捷他们身边,再次款款而谈的花十七,孟五思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莫名地有些烦躁。
看来石捷那群人已经把什么都说出去了。
被人揭开底牌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在这个人面前。
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花十七曾挡在她面前救了她,但他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却总是提醒着她要离他远些。
“话说,秦守这小子怎么还没找过来?”庞大暑见花十七走远,低声问道。
“是啊,都过了这么久了。”孟五思看看时间,离他们分开已经过去快五个小时了,有着定位术的秦守怎么都该和他们汇合了。“难道刚刚那阵雾把我们分开得这么远吗?”
“希望那小子没出什么事就好。”庞大暑有些担心。“早知道应该把包里的……东西给分了的。只要不像张慎那样立即毙命,好歹都能救回来……”
“大叔别担心,秦守不会有事的。”虽然嘴上如此说,孟五思心里却也在替他担心。夜晚的森林最是危险,只有一部手机,穿着单薄衣衫的他……
秦守,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孟五思走到洞边,看着头顶的月亮祈祷着。
夜越发深了。按照王武腕上手表的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众人捡过一些树叶堆在地上,每两个人一起轮班守夜,就这样累得和衣而睡。
睡得迷迷糊糊时,孟五思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一激灵就睁开了眼。
“谁?”她看到一只纤细的手臂轮廓,手腕上似乎还戴着一只护腕。
“五思,是我。”朦胧中看到沈雨蒙有些微红的脸,她在自己耳边小声的说:“你能陪我去上厕所吗?实在憋不住了……”
“哦,好的!”孟五思爬起来,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跟坐在洞边守夜的石捷和王武打了声招呼。
“虽然已经天亮了,但也别走太远,这里不安全。不到三个小时,试炼就结束了,小心些。”石捷低着嗓音嘱咐着,话里都是好意。
二人都笑着点头说好,之后便肩并肩往外走。
觉得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沈雨蒙找着话跟孟五思聊起来。
“你是哪里人啊?”
“我上都的。你呢?”孟五思答。
“真的?我和詹冀也是!我在上都大学念新闻系,大三了。”沈雨蒙本来还没什么聊兴,闻言来了精神。
“看来还得叫你一声学姐了,”孟五思笑道:“我是大一中文系的。”
“真的呀!那咱们真有缘分,回去的时候我去你们系找你吧。我决定把这次的经历写下来,不过估计没人会信,唉!”
“留着自己看也行啊。”
“确实,跟你说个秘密,昨天晚上我发现我竟然可以--”
“--雨蒙学姐,”孟五思不太确定是不是她眼花了,刚刚她转头看向雨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颈部的皮肤里往上窜去,然后就不见了。
“怎么了?”沈雨蒙奇怪地问。
“没事……就在这儿停下吧。”孟五思指着前面的一棵桃树。
“好的。”沈雨蒙走到树干后,转过身来时,她脸颊上突然凸起了一块,又凹陷下去,但孟五思再一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是出现幻觉了吗?孟五思抿着唇,心里却在后悔:她刚刚应该背上箭袋出来的!
“五思,你能背对着我吗?有些不好意思……”沈雨蒙蹲下身,声音莫名其妙变得有些沙哑低涩。
孟五思点头,转身往前面迈了一步,耳朵听着后面的风吹草动,全身更是紧绷起来。清晨的寒风凉得浸骨,见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动静,孟五思转头,却看到沈雨蒙披头散发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呀!”孟五思被她死死抓着手臂,下意识地一声尖叫。
“雨蒙学姐你怎么了!”
见她只是摇头却不说话,孟五思反手擒住她的小臂,另一只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沈雨蒙的脸在慢慢消融!嘴巴的部分已经不见了,耳朵和眼睛仿佛是迅速燃烧的蜡烛一样,慢慢融化缩小,鼻子也开始坍塌,只能看到两只极细的鼻孔!
同一时刻,洞穴里也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先后被两声突兀的尖叫声惊醒,众人连忙起来,看到詹冀拼命地揉搓着脸,似乎极其痛苦。
“好痛!”詹冀只觉得脸上似乎被铲子翻来覆去地搓刮着,脑子里像被无数蚂蚁同时叮咬着一般,又麻又痒又疼,可脸上和头上却好好地一点伤口都没有。
守夜的石捷先是进到洞里,问了声“怎么了”,见詹冀只是咬着牙什么话都不说,也管不得了,焦急地跟大家说了一句“沈雨蒙和孟五思在外面好像出事了”,然后转身跑出了山洞。
其他人也是追着跟了出去,痛得不行的詹冀更是踉跄着往外跑。
庞大暑跑到一半,快出去时突然看到地上的箭袋,急忙捡起来背上,然后跟着前面的人而去。
“你们还好吗?”先赶到的石捷张口便问,却看到沈雨蒙那张恐怖的脸,顿时噔噔向后退了几步,正好与满头大汗,向沈雨蒙冲过去的詹冀错肩而过。
“你对小雨做了什么?”詹冀一把扯开孟五思,摇着沈雨蒙的肩膀:“小雨,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雨蒙起先摇了摇头,蓦然一怔,却又点了点头。但动作幅度太小基本没有人注意到。
此时,赶过来的其他人脸上却布满惊惧。临睡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个女孩会突然变成这样?大家心中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
石捷犹豫半晌,问道:“你确定这是沈雨蒙吗?也有可能只是穿了她的衣服……”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詹冀扶住她的手也是微微一僵,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扫,看到那只白色的护腕,转瞬又放下心来,这是他给她亲自戴上的,是他的信物,绝不可能作假!
孟五思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刚想作证,却见沈雨蒙仿佛能听到石捷的质疑似的,双手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动作:她先是食指指向自己,然后中、食指相搭,点动一下,另一手五指微曲向下,上下动了几下。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詹冀瞬间眼泪盈眶,连连点头:“她是小雨,没错的!以前我们做义工时学过哑语,这是她介绍自己时用的,我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