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次登上王位的机会,我们放弃了,自己连同子孙后代跪倒在一个傀儡脚下,每年向他献上最肥硕的牛羊和最甘醇的美酒。
——魏桓子、韩康子、赵襄子
早在百年前,秦国尚且是个诸夏鄙夷的西陲蛮夷时,晋国内部展开一次霸权争夺战。这场战争最早还要从更远起,原有的六位选手变成四位,其中一位名叫智伯的选手凭借自身强大实力想要结束争斗,可第二名赵无恤不同意,于是第一名带着第三名和第四名教第二名做人,第二名节节败退,直至祖地晋阳城下。
“唇亡齿寒,第一名杀了我难道会放过二位吗?”
兵临城下,赵无恤出很不想的真话,他已经是山穷水尽,从第二名滑坡至倒数第一名。
后来居上的魏驹一听有道理,联合同样不甘人后的韩虎临阵倒戈,与赵无恤里应外合,将第一名智伯拉下台。
战后瓜分,三家本来实力相差不大,经过一番折腾,秦周两国还有北方胡族虎视眈眈,真叫三家平稳坐下来订立盟约。
除晋王的国都绛城外,晋国一分为三,韩赵魏三家分晋,坐实诸侯之位。
大丈夫行于世,死亦举大名耳。三晋家主自然不甘寂寞要谋求诸侯封号。但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当时的周天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册封诏书和胙肉他都准备好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三晋给出了个周天子不能反对的理由,德行不彰,不敢篡夺王位,三家分晋也是无奈之举,岂能任由晋王昏昏碌碌亡国。
于是晋王的“美好时代来临”,不必每天上朝,不必处理国政,只需要头微笑称赞三晋家主英明,就能得到一大笔丰厚的钱粮。
隐而不需要勇气,很多人可能在等待途中失去起初的韧性,等待百年的三晋,子孙后代日渐骄奢,当真成了德行不彰,姬延登基之初差被迫还政晋王。
他们已经忍到极限!
成周大雨成灾,中州万顷良田淹没,若明年此时有大旱,可以预料将有场蝗灾。
三晋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他们要称王,迈过此前的侯爵之位,可是突然秦国放粮支援成周,又让他活了过来。
可恶的秦王,空负尔先祖创下的“虎狼之秦”。
无奈三晋只有继续蛰伏,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机会又来了,咸阳一场刺杀,虽然影卫严防死守,消息仍旧不胫而走,迅传到各国权贵耳中。
姬战长舒口气,自打他吃上秦国的白面后,每日入睡无不甲衣不离身,宝剑不离手。秦国年初也是一场大战,可眼下竟有余粮支援他国,粟米白面下是何等雄心。
如今好了,秦国受此屈辱,举国之兵征伐西凉,秦王嬴政御驾亲征,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东方诸国。
就在秦军誓师西征同时,三晋调兵遣将,国内名将悉皆聚绛城,他们要兴兵伐周,一洗当年被迫还政的耻辱。
赵氏名将世家赵括被举为联军统帅,按照他们家主的计划向河北郡进,趁着洪灾泛滥殷八师一时难到洛邑,迅兵临洛邑迫使周天子割让河北、河西两郡,并承认他们为诸侯王。
“公子,我们能成功吗?”
大战前夕,作为倡导者的赵氏紧急从邢襄火器作坊提走两万颗震天雷,并防止型火炮两百门。
赵庸作为庶子,这辈子不可能问鼎王位,所以他早早出来经商,和赵正合伙开办的白瓷窑厂每年获利几十万两黄金。
由于在固山时期就和赵正关系密切,姬战攻击固山时有不少工匠逃到邢襄,因此赵氏秘密组建火器营,由赵庸兼职管理。
这是个扛雷的活计,赵庸想到,一旦赵正对此事不满借着由头攻伐赵氏,他必定会被在前头,阵前杀他掩饰也不无可能。
庶子的悲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魏镣。
赵庸脸上沾着泥浆,聚精会神摆弄着坯子,头也不抬道:“成与不成关我们何事,反正你我主仆也做不得王,最多混个上卿之位,了此残生罢了。”
“公子难道甘心?”
赵季常声问道,魏镣的逆袭传遍天下后,在世家贵族中掀起轩然大波,许多庶子纷纷离家,寻求明主。
“秦王重情重义,公子数次在危难中帮他,凭借这份香火情,舍弃一身家业换个王位不难。”
“王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以为嬴政会甘心封他人为王,依他的性子,世上没有王才好。”
回头与赵季常话时,手中成型的泥坯走形,赵庸狠狠一挤重新恢复到一坨泥块。
仔细洗净手,赵季常也不换衣服,端起一壶茶躺在走廊摇椅上,闭目养睛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茶,赵季常就这么站在屋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季常摇头直叹道,“真的要败了,魏氏失去个魏镣心痛不已,可怜我赵氏正在失去庸公子。”
纸上谈兵,地球史书上嘲讽赵括,但异世中赵括半生与胡人交战,未曾与白起谋面。满腹兵书加上半生磨练,隐隐有华夏大将的风采,初次交战斩三万周军,三晋联军损伤不过五千。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边刚刚喘过气,这边三晋十万联军南下,一路上兵锋所指,周军望风而逃。大都是流民中的青壮,拿起矛戈的时间不过一月,肚子也才堪堪饱了半月,就死在三晋士卒刀下。
“欺我朝中无人”
“咔嚓”,上好的沉香木桌面被拍成两半,姬战犹不解恨,握紧拳头冷冷地看着墙上地图。
地图是从影卫买的,也不知秦国是怎么做到的,坑坑洼洼的地形被一圈圈不规则圆圈呈现出来。图例上管这个叫等高线,勾勒一条曲线就需要上百人同时操作。
“一寸一金,这价格,值了。”
姬战盯住图上一处山鞍,洪水肆虐这里毫无影响,而且连日骄阳早将此地烤干。难怪三晋联军进军度如此快,没有积水淤泥阻挡,流民组成的郡兵就是纸糊的。
宜阳二十万大军,汉水二十万大军,散落东部新郑各处二十万大军,成周虽号称百万大军,然而分散四处,且受洪水阻碍,一时间姬战竟无兵可用。
“不怕,孤一定能挺过来。”
秦国,赵正亲征西凉,带走十万精锐,他们绝不会出兵助阵;楚国世代为仇,恨不得南北夹击为快;海滨齐国,田单与齐王的争斗已经白热化,双方只差公开宣战,内斗正酣哪里有兵帮别人。
更不必提傀儡一般的郑国,偏安一隅的燕国。
想来想去,姬战生出个大胆的想法,姬冲似乎是个好帮手,先他有十万苍狼军团精锐,其次他能调动二十万林胡部落,再次他有野心。
政治家办事,只看利弊,哪怕此前两人水火不容。一骑飞出洛邑,是个半大孩子,姬战精心培养十年的下一代血蝶。
虽然从受刺探暗杀培训,但这个孩子对军事的兴趣远大于此,每每执行任务总要按照兵家六策进行。
“韩信,你可不要让孤失望,等你请回援兵,封你个殿前执戟郎中又如何?”
姬战仰望天笑道,在遥远的西凉他也埋伏着一手暗棋,某种程度上,咸阳刺杀也有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