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流年见郝衷倾被雨淋的湿漉漉的,赶紧将郝衷倾拉进门,道:“郝衷倾以前你总说我傻,现在换做我来说你笨。”
“镜子越擦越亮,脑子越用越活。积是也能成非,积微也能显著。”郝衷倾边道边从袖口拿出块带红色斑点的石头,并将石子塞给戚流年。
穆宁雪疑惑道:“鸡血石乃皇宫之物,你从何而来?”
“皇家之物也是百姓所供,无需大惊小怪。”戚流年见郝衷倾身子蓦然一僵,微微开口道。
轻珏见二人裙摆湿透,赶紧拿出两套女装,道:“我见你们二位裙摆湿透,拿出两套女装,换下湿衣再来烤嘴。”
书生脑海里浮想出……眼神直闪,耳根一红,直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念……”
老鸨听后直摇头,鄙夷道:“肚里一包糠,茅厕板上光。再念也不会成和尚,只会是穷酸的书呆子。”
郝衷倾见书生跟个傻子似的摇头晃脑,笑道:“男人喜欢美人,就如同女子想要嫁予专情的男子一般。这实属人之常情可以原谅,秦妈这般说可有些不对。”
老鸨也觉得有理,便默默的去了后厨房做饭。五位门丁将那两碟花生米吃完后,也去帮忙打下手。
黎城的春光多以雨为景,雨落的时辰长的能达几天几天,短的也要半个时辰。戚流年与穆宁雪心里直惦念着祖母,飧时吃的也是漫不经心。
“下个月我不会出府,府里为你准备有小量银两,到时你回府也能有些脸面。等会雨势小些,你与我一同回府。”戚流年嚼字清晰,众人听的也是一清二楚。
郝衷倾内心汹涌澎湃,道:“好!”
穆宁雪对戚流年有些依赖,听见戚流年这样说,心里难受的说:“女子仰慕一个王爷,最后也如愿以偿的成为王爷的妃子。可待到女子人老珠黄之际,王爷便寻觅新欢,女子唯有黯然神伤。”
“那女子临死前还说过,从前我宛如玉女品箫,现如今也只能在这寂寞深院生、老、病、死。”
穆宁雪微微一愣,道:“这卷禁忌竹简你也看过?”
“看过。”郝衷倾点头承认。
老鸨拿着三把油纸放在客桌,道:“这几日无聊,全靠你的故事解闷没曾想你也要离开。”
“郝衷倾将你的银两留下。”
“哦。”
“宁雪,拿伞。”
“嗯。”
风雨飘渺,夜色漆黑。三抹人影在众人的视线里越来越小,最后连三个点也难以捕捉。众人环视寂静的安好客栈,微微叹出一口气。
戚府门口,拿着木棍的两个门护静静的站在门口守着。琴儿与奇儿在门口不断来回踱步,两个门护的头都有些晕乎乎。
“我们现在速去通知老爷与老夫人。”
“嗯。”
两位门护匆匆跑进府后,两个丫鬟赶紧笑着说:“奴婢等候多时,想着小姐的事内心至今有些惶恐不安。”
“两个傻丫鬟。”
“小姐淋湿了没?”
“没。”
“奴婢来合伞,表小姐快进来。”
“嗯。”
郝衷倾抬头挺胸看着门匾上的戚府两个字,突然用左手使劲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若是不杀了戚流年自己便会死,所以戚流年死掉是最好的选择。
“我前几日听行人说,黎城中当朝丞相姓戚,府内喜栽幽兰。闻这淡淡清香想必这就是相府,而你定是相府小姐。”
戚流年用手直接拍拍郝衷倾的后脑勺,不禁浅笑道:“你我之间,从无次第。日后这些话还是少提的好,你我之间不必拘谨。”
郝衷倾踏进门的脚步微停,眼中出现丝阴霾,道:“你做你的戚家小姐,我做我的平民布衣。你依然是你,我依旧是我。”
戚流年听后眼神微微一愣,思绪随风飘的很远很远……那是重生之前的往事了,虽然搁浅的时间已久,却又仿佛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戚家被上了封条后,戚流年依旧是南王妃,已落魄成百姓口中所极力避讳的词。不经意间听到婢女说出的骇人惊闻,戚流年当时恨得目眦尽裂。
南宓月知晓戚流年离开王府后,主动请缨的去寻人。后来,南宓月拿着剑要置戚流年于死地的时候,戚流年直接闭上眼睛等待剑没入心口的痛楚。
事与愿违是是,郝衷倾突然闯出来为戚流年挡了剑。戚流年睁开眼睛后眼中全是泪水,郝衷倾的痛苦的婴宁声让戚流年的脑子只剩嗡嗡作响。
‘若有还会有来生,我要继续做我的戚家嫡女,你要继续做你的江湖术士,不过来生我们会是陌路人。你就做你那容易餍足的说书先生,我就做我那形同虚设的南王王妃,但愿来生你我不会相识。’
‘我跟你一路,你却没有发现我,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你,依旧毫无防范之心。我以为自己会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个一生一世,没曾想碰到你这样个无条件对我好的傻千金。我的心可没你狠,若有来人只希望我们还做知音。’
郝衷倾死后戚流年心中也倍感内疚,但又对南宓月无可奈何。最后唯有目睹着南宓月狠狠地取出郝衷倾体内的利剑,又亲眼见那带红的剑尖缓缓没入自己的胸口。
‘戚流年别妄想来生会如何如何,我只知今天是你命数的尽头。若是没有你,戚家想必不会落魄的如此迅速;若是没了你,陆心庭想必就不会整日醉酒;若是没了你,郝衷倾想必也不会死于我的剑下。你该死,你的确该死,今日我就结果掉你这个祸害。’
轻微的风刮竹叶声仿若嘲讽的悲凉泣歌,竹中满地的青红落叶成为二人的天然墓穴。戚流年耳中不断重复着南宓月的言语,无力的手缓缓的捏成锤,便没了后话。
重生第二次,戚流年又再次与郝衷倾相见。
相见之后,戚流年便开始为南宓月精心布局,后来,南宓月的确死在了戚流年布置的局中。郝衷倾也确实活的自由自在,但却将陆心庭的命数提前了。
戚流年知道南寒苏会对付自己,便一直小心提防着。但是南寒苏首先对付的不是戚流年,而是戚流年心心念念的陆心庭。
‘陆心庭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用师傅的修为救你,一定可以的,对一定可以的,你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