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已经有一群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过来了,这种天气并不适合赏什么波斯菊,倒是更适合划船、采菱、赏荷。
若让人看到叶锦辉和姚崐私下在这里站着,只怕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叶春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姚崐已经从旁边那角门出去了。
虽然没听到他对叶锦辉说了什么,但叶春却发现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忙从荷花池边的垂柳下转过去,轻轻地问了一声,“姑娘,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话音才落,只听一人笑道:“叶大妹妹怎么一个人独自站在这里,我明明看到还有一人。”
叶锦辉虽然和这群姑娘应酬得不多,但也知道说话的是刘千户的妹妹,不对,该称为刘将军才对,因为她那做千户的哥哥得到了骆荣发的赏识,直接调过去封了个四品的将军,还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刘姑娘阖家已经搬离了泉州,但刘姑娘却特意赶回来参加了姚二的及笄礼。
这位姑娘为人尖酸刻薄,说话像刀子,跟姚二本来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奈何姚二却有个小小年纪已经荫封了千户的兄长,刘姑娘老先看到跟叶锦辉站在一起的像姚崐,极醋之下自然也忘了目前的叶家并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人了。
但今天来姚家怀着像刘姑娘这样心思的人还真不少,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开口替叶锦辉说话,她们都在等叶锦辉解释这件事。
叶锦辉自然不会承认是姚崐,淡淡地看了叶春一眼,“你看到的只怕是我这朋友。”
春夏秋冬都没有卖身给叶家,叶春又救过她的命,在叶锦辉看来,介绍她为朋友并没有什么错。
刘姑娘早被嫉妒给冲昏了头,尖声道:“堂堂侯府姑娘,出门连下人也不带了吗?”
叶春的叶锦辉受屈,冷眼看了刘姑娘一眼,“大姑娘虽然当我是朋友,但我却当她是主子,我的命是叶家老夫人救的,我自然要做牛做马,好好帮她照顾好大姑娘。”
叶锦月适时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姑娘一眼,“叶春是我姑祖母身边的侍卫,这几年才给的我大姐姐,难怪刘姑娘不知道。”
叶家现在算是泉州的显贵了,而安国夫人却是叶家的核心人物,这两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叶家的姑娘也会请姑娘们去家里做客,安国夫人也会带着她们姐妹出席一些宴会,刘姑娘不认得叶夏,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打进闽地上流的社交圈子。
众人见从叶锦辉这里问不出什么,只得退而求其次,“估计是看错了,叶春姑娘的身形也蛮高大的,错认为是男子也有可能。”
叶锦华已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向众人团团施礼道:“我们还是去划船吧,大家都别问了。”她本想说是姚崐,但又怕别人知晓之后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叶锦辉猜得没错,叶锦华是过来找姚崐的,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她特意从京城赶回了泉州,以探望当时还是指挥使的叶思明,之后被姚二请做她及笄礼上的赞者,大家都看波斯菊的时候,她被这边的莲花吸引,顺势走了过来,认识了姚崐。
那时候的姚老太太倒是很喜欢她,特意让姚二告诉她这边莲池里种的有极极漂亮的睡莲,百花之中她独莲,听说有没见过的品种自是背着人偷偷地过来了,没想到她一过来遇到了姚崐。
一直到现在,叶锦华仍然记得姚崐当初看到她时的那种狂喜。
虽然到后来,她知道姚崐认错了人,将她当成了叶锦辉,但是她还是将一颗芳心遗落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诸神,到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
可这一世再到这香樟树下,她却没有把握了,不免往前多走了几步,哪想再回头看到姚崐在和叶锦辉在前面。
她小心地顺着灌木丛溜了过去,终于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可她却没有想到姚崐会对叶锦辉表白!
简直是气死她了!
叶锦辉的心里比叶锦华还难受,但她现在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我看这边莲花开得正好,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诸位姐妹们千万不要笑我。”
绝大多数姑娘还是愿意和叶锦辉交好的,忙道:“岂会,都是同好之人,我们也这一池清香。”
叶锦辉已经率先上了船。
后面跟了一群和叶家相熟的姑娘们,但刘姑娘咬咬牙,最后也跟着上来了。
“刘姑娘也坐这一艘船,岂不是太挤了?”和叶家相熟的姑娘说道。
“我若是不坐这一艘船,万一你们说我坏话我怎么知道?”
“我们可不是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岂会背后议论人?刘姑娘千万不要以己度人。”
船娘已经荡起了双浆,小船快速的朝荷花深处划去,**起一波一波的水纹。刘姑娘却是疯了一般,猛然朝和她斗嘴的小姑娘扑了过去。
那姑娘慌乱之中,一下子抱住了叶锦辉。
叶夏担心叶锦辉不好意思推开她,也忙过去了,又有几个姑娘围过去劝阻,让刘姑娘不要做傻事。
重量全集中在船尾,船身不能平衡,小船马上有翻船的危险。
虽然都是大海边上的姑娘,但她们又有几人会凫水的人?算会凫水若真的因为口角之争落到水里,也算是桩丑事了!
一船人心惶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危急关头,叶锦辉一手提起刘姑娘,一手提起抱着她的姑娘,竟然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起,瞬间到了船头。
一干人惊得目瞪口呆。
“谁再闹,我把她扔到岸上去。”叶锦辉淡然说道。
刘姑娘被叶锦辉这样训斥又觉得十分没面子,忍不住反驳道:“你别以为家世好一些,可以随随便便欺负人了。”
“不把你弄走,难道要留着翻了船,让我们全落到水里去给人当笑柄吗?”姑娘们望着刘姑娘的目光全是鄙夷。从头至尾,竟然没一个人觉得叶锦辉能拎着两个人从众人头上过去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