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她的作风过于保守了,她生在一个法制社会,查案注重证据,没有证据之前,再推论的合情合理,就是你的确知道那就是真相,也不能轻易上门抓人。
然而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没那么多讲究,皇上觉得一个人有罪,可不管那么多,先抓了再说。
萧铎、萧锬相继奉令出门办事,萧恪带着独孤维唯也告辞出去,时已近午,要先去太后那里用饭。
“累不累?”萧恪牵了独孤维唯的问道。
“还好!”独孤维唯抽回,回他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这案子不会拖太久,忙过这两天就轻松了。”
萧恪一身铠甲,她也身穿官服,在皇宫内拉拉扯扯不好。
“是不是又要开战,你要带兵出去?”
萧恪重新拉紧她的,“嗯,别担心,不一定我去,大魏能大仗的将军不光你夫君一个。”
大魏的将军那么多,他也不必事必躬亲。再说他还要陪媳妇巡察天下呢,但这之前怎么也得先把未来媳妇变成媳妇。
独孤维唯往他身边挪挪,好让垂下的袖子遮住被握紧的,玩笑道:“嗯,我的夫君只啃难啃的骨头。”
萧恪被她一句“夫君”取悦,故意笑着道:“好啊,把我比作犬类!”
边说边伸在她滑嫩如凝脂般的脸蛋上拧一下。
独孤维唯没好穿着官服跟他打闹,斜晲着他:“犬类哪有你厉害呀,要比也是雄狮!”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永寿宫,太后看见两人的穿着,先让两人去换了便装再过来用饭。
吃饭的时候萧钧赶了过来,顾不上换洗,兴冲冲道:“查到了,你看----”
独孤维唯立刻放下筷子,接过萧钧递过来的纸。
太后嗔一声萧钧:“看你满头的汗,先去洗洗,过来吃了饭再讨论案情不迟。”
回头向独孤维唯说一声:“你也是,不准看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六,快把那东西拿开,饭吃不完不准给她看!”然后吩咐宫女去给萧钧准备餐具。
萧恪果然遵母命把纸从独孤维唯里拿走,叠好塞进自己袖袋里,道:“吃饭!”
独孤维唯冲他皱皱鼻子乖乖应声,重新执起筷子。
用过饭,遣了不相干的人出去,萧恪将那纸取出来给她,萧钧在一旁指点:“你看,新城候之妹,就是靖国公夫人,也就是......”
她压低声音道:“就是皇后的亲娘,闺名就叫做姜薇。另外新城候之女婆家小姑名字叫做李素微。”
独孤维唯看着她指的地方,看着两处名字发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靖国公夫人姜薇就是这一切事情的主使。
呆了片刻她又仔细把其他名字浏览一遍,避免自己先入为主,漏掉重要信息。
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名字中带有各种带有发音“微”的名字,什么微、唯、未、维、薇、伟、帷等,上千个都不止。
这么多名字查下来,萧钧估计累得不轻。
独孤维唯把这些人的人际关系大略看了看,重点放在皇后娘娘的母亲身上。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她的直觉,也应为姜薇是皇后娘娘的亲娘!
她拿着名单和萧恪、萧钧去太极殿见萧统的时候,新城候刚刚被押送过来,跪在大殿中。萧统坐在御案后,脸色阴沉不定看着他。
看见独孤维唯进来,道:“你来审!”
“臣遵旨!”独孤维唯也不谦让。
“侯爷----”独孤维唯单膝下蹲,跟跪在地上的新城候平视,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的双眼。
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似日光灼灼,能照见人间一切黑暗。新城候跟她对视片刻,就受不住把眼光撇开。
独孤维唯这才开口:“侯爷,今日为什么带您来此,想必您已经知道。”
“不知!”新城候急忙矢口否认,避开独孤维唯向萧统磕头:“皇上,老臣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呀皇上!皇上是不是听信了谗言误会了老臣,皇上啊......”
“住口!”萧统喝一声:“喊什么喊,独孤大人问什么你好好回答!”
新城候一噎,再次看向独孤维唯。
“石俊熬不过大刑,已经招了,而且徐大将军也什么都说了,侯爷就不用再费力气掩饰。”独孤维唯决定先吓吓他,人在惊吓之下很容易露出马脚。
一句话说的新城候心里惊涛骇浪,他就知道这么多年了又把石俊杀妻一事翻出来没有好事,他就知道!可惜当时没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侥幸地认为真的是淳于鹰要为妹妹讨公道。
早知道,早知道就先把儿孙们设法弄出京城了。
新城候心里惊骇欲死,半晌都没说话。他的神色落在独孤维唯眼里,更加准确的判断出,新城候绝对、肯定参与了韦后被杀一案。
“令妹......”
独孤维唯仅仅“令妹”二字,就让新城候陡然一个哆嗦,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看来石俊真的什么都招了。
萧统看到新城候的神情,闭闭眼,握紧拳头心里默念:灼华,就要找到害你的凶了,你等着,朕一定给你报仇!
“令妹为了皇后娘娘的宝座可谓煞费苦心!”
除了这个理由,独孤维唯实在想不出靖国公夫人谋害先皇后的理由。
靖国公府仅凭先人遗惠生存,恩情总有一日会淡下去,届时靖国公府就会逐渐沦落,再也享受不到如今的荣华富贵。若想要继续这种人上人的日子,仅凭恩情是不够的。
若能送了女儿进宫,最好是能生下一儿半女,若得了皇帝宠爱,争夺下一位帝位也不是不可能,这样靖国公府就又有许多年的富贵可享。
但首先必需是皇后的位置才行,否则一个嫔妃对家族的帮助不会太大,又谈何争位?
所以韦皇后就成了绊脚石。
至于宫里的其他嫔妃会不会在韦后去世后上位,这其实可能性不大。嫔妃们出身不高,还不受宠,只要靖国公在皇上面前哭一哭,要求女儿进宫也不是难事。皇上毕竟欠着靖国公府的情。
新城候再次被她的话吓得魂不附体,额上的汗水涔涔滚落,双眼盯着地上一处金砖,身体支撑不住,几乎要软到在地上。
萧统脑子轰一声,电视火光间,他已经想将其中的弯弯绕想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