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蓝玉开始准备看庄望剑的好戏了:“望剑,既然你这么愿意帮我看管蓝田,为兄也只能成全你了。”说着,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庄望剑的肩膀。
看着徐夫子乐淘淘的拿着蓝玉给的学费离开,庄望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利国利民的大事,他似乎牺牲了自己,给整个木蓝府以及徐夫子上下带来了安宁。
可是,为什么唯独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一直都觉得,蓝田像极了一个故人,一个他再也触摸不到、再也无法面对、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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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天都皱着眉头好难看啊。”
“爹爹又骂我了,真是的,又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他自己太过于急功近利,还老是埋怨我办事不力。”
“笨蛋,每次捉迷藏都输给我,真是没有一点皇……”
久远的思绪突然被蓝田的声音打断,抬眼望去,庄望剑看见蓝田向他奔过来。
“剑哥哥,救救我!”
木蓝府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安静被蓝田突然的一声长吼打破,正在学习写数的弦儿皱皱眉头:“庄望剑,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弦儿这种支使下人一样支使他的模样庄望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了看弦儿纸上的字说了声“这个‘八’字的撇还需用力一些”就快步要离开。
留下的弦儿小声“切”了声:“我为何要与你的字相同!”然后仍旧自顾自写着。
庄望剑此时还没有走远,自然听见了弦儿的话,但是他向来拿弦儿没有办法,应了句:“只要你写的好看,怎样写都是可以的,不必拘泥。”
弦儿眼睛也没有抬便兀自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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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所谓的救命,其实是因为她先闯了祸。
好多天没有出来,一出来便是呼朋引伴的要玩许久没有玩了的捉迷藏。蓝田是一个捉迷藏的好手,所以向来都是只赢不输的那种。但这次不一样了。
每次只要轮到许林安,他必然会先找蓝田。就算是找到了别人他也不捉,蓝田当然不乐意,于是在第三次被捉之后,开始把目标锁定在许林安身上,并且喊着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许林安从小就跟蓝田认识,自然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
本来就是看蓝田那么多天没有出来,想要逗一逗她而已,他可不想跟蓝田打架回家让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娘亲生气,所以看着蓝田跑过来,他连忙逃走了。
谁知道最后被蓝田堵进了一个小胡同,只能狗急跳墙,顺着堆在胡同里面的麻袋就上了墙,然后抓住墙外的树枝爬上了树。
岂料上树容易下树难,原本许林安在树上面看着蓝田在下面捉急他是很得意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邻家的小孩一个个的都走了,蓝田也觉得没趣想要离开了。
这个时候,许林安才开始考虑到下树的问题。明明记得上树的时候一溜烟就上来了啊,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这棵树好像是很高的样子呢?而且,为什么会突然有了一股尿意?
再看看在前面走的优哉游哉的蓝田,明显是要看笑话的样子,她头也不回的招手:“许林安,本小姐饿了,就放了你了,你要是喜欢在树上就一直待在那里就好了,只要晚上别吓尿了裤子。”
瞧瞧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根本就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也许……也许到了晚上都没有人过来,万一……
“万一有个什么孤魂野鬼的,你可不要叫哦,这里没人,你只会引来更多的鬼魂!”
这个蓝田,分明就是看准了他不会爬树,所以等着他求她呢!
他堂堂小男子汉,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屈服呢!可是……万一真的尿了裤子,还是在树上,岂不是很丢人?
掂量再三,许林安终于决定了,跳树!再看看这棵树,也……也不是很高嘛,跳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就在蓝田侧着耳朵等着许林安的求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救……命……”
这下,许林安既没有捍卫住男子汉的脸面,也没有摆脱尿裤子的命运。不仅如此,他还摔伤了骨头,包扎好之后,大夫告诉他,三个月不能随意走动,否则就要瘸一辈子了。
看着好好的生龙活虎的儿子差点成了瘸子,许母自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蓝田。所以,看了一眼怵在一旁不敢说话的蓝田,随手捉住藤条就要打。
蓝田可不是说打就能被打的主儿,她看许母像是动了真格,于是不要命的往木蓝府跑。于是,两个人加上追着许母的几个家丁,就这样跑到了木蓝府之中。
听完了许母的叙述,庄望剑心中大概有了谱。
虽然这件事有蓝田的错,但是蓝田还不至于错到了需要被藤条打的地步。但是现在许母情绪激动,否则也不会想也没想就进了木蓝府。
转了转眼珠,他将蓝田护在身前:“夫人,田儿固然有错,可她毕竟是个小孩子。教不严师之惰,在下是田儿的先生,庄望剑,夫人若要惩罚,就罚在下吧!”
此时,木蓝府不少下人也围了过来,感动于庄望剑对蓝田的袒护,也不解于他的处理方式。
许母显然在气头上,听了庄望剑的话连想也没有想救扬起藤条:“好啊,她的先生是吗?我就替这家主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会教小孩的好先生!”
说罢,鞭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庄望剑只是紧紧地将蓝田抱在怀中并不说什么话。
蓝田见状,努力想要挣脱出来,大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你替我受罚!我不要……”可是庄望剑显然不愿放开蓝田,将蓝田禁锢在自己怀中。
蓝田慌了,她哭号着抬起头来。泪眼中,这个承受着鞭子的大哥哥正微笑着看着她。为什么?她不懂。她惹了祸,这个还刚刚上任的先生为什么要替她受罚?
周边的下人有心想要维护庄望剑,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站出来。
一时间,院子里面只剩下了鞭声和蓝田的哭声。
弦儿的书房离这里并不远,本以为外面的事情一会就回处理好了,可是此时院中还是这样嘈杂,不禁有些心烦,推开门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映入眼帘的,就是庄望剑怀中抱着蓝田,受着鞭子的一幕。
“愚蠢之至。”
她有些不屑,有些难过,有些心疼,更加心烦。于是,立马关了房门,再一次进了书房。
桌上的“八”已经练的很好看了,可是她突然觉得,庄望剑说的那一个撇加重一点会更好看。
定了定心神,她又回到桌上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