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绕绕说了那么多,在江城听来大多都是虚话、空话,听得他心烦的紧。. ⒉3TT.
最终忍无可忍,终于是开口直抒胸臆,吐露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淮阴闻言,眼中欣赏意味并没有半分的减弱,反倒是越浓郁了起来。
顺带着一抹笑意,冲着面前的江城感慨道。
“你果然是满腔的疑惑啊。这么多的困惑,老夫该从何处回答呢?不若你来选吧,说说你刚才那些疑问里,对于你来说,最为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江城闻言,深吸了口气,觉得这根本就不用思考。
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就算是天地翻覆同他的关系都不算太大,他真正关心的问题说到底,也就只有一个而已,那就是关于自身生死的问题。
抱拳冲着面前秦淮阴一个拱手,道,“那就请先生说说,此番究竟是准备杀我,还是想要助我吧。”
秦淮阴听江城这么说,也笑了,“呵呵,有趣,我本以为你是无论如何不会将这个问题第一个问出口的呢。现在看来,你虽世故,但却不娇作,这还真是难能可贵。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杀你的。”
“真的?”
看着江城这个反应,秦淮阴心里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张口道,“自然是真的,我说话还能有假不成?”
“前辈见谅,我没这个意思,自然也相信以先生的身份说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心魔而已,他……”
“放心,我已经把他压制下去了,再说了,他对你其实也没什么兴趣,换句话来说,你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这么说,总满意了吧?”
“满意,先小人后君子,请先生见谅。”
江城抱拳一拜,面上恭敬,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负罪感。
比起满嘴漂亮话的虚伪,他并不觉得自己这种丑话说在前头,是什么可耻的行为。
“无妨,坐下吧。”
秦淮阴叹了口气。
刚刚的蒲团已经被他的心魔摧毁了,不过江城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秦淮阴叫他坐下,他就很自然的坐在了地上。
秦淮阴见此顿了顿,半晌后张口,继续道,“我还是继续回答你的问题吧。其实你刚才所问的种种问题,对于我来说,都是因果关系相连在一起的,所以眼下也就不单独拆开,一一回答了,我就统一做个回复吧。”
“你来此既然能一眼认出我来,想来也是看过了之前在蜃楼里的那些浮雕绘事。你所料不错,千年之前,我在帮助大阳皇帝建立李式王朝之后,确实生了一些难料的变化,逼得我不得不离开王朝。”
“先生所指这个变化,可是中州的人?”江城追问,之前他在同顾芊芊等人赏画的时候,就现了有一人极其特殊,在大阳王朝建国之后突然出现,又身穿着中州才有的锦袍。
“咦,你小子观察倒是有够仔细,不错,我们王朝建立之后,中州皇城是有人遣使来访。你也知道,中州有座祖龙山在,号称天下龙起之处,又有昆仑山,号称天下龙兴之所。再加上中州人杰地灵,此界的绝强者大多存于此州,所以他们自诩万龙之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当时遣使的名号,是打着册封的旗号来的。天下每一个占地过万顷的新兴王朝的建立,都会得到他们的册封。”
秦淮阴这番话说的很是平淡,但是江城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为这中州皇朝的霸气,咋舌不已。
“竟然是这样?那先生是迫于中州的压力,所以才离开大阳的?”
秦淮阴深深看了眼面前的江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却并不全是如此。”
“是,并不全是?先生,可否直言?”
江城嘴角微微抽搐,心说这古人怎么都喜欢说话说一半,藏着机锋留人猜测,这听起来也太膈应人了。
“我的离开,的确有一部分原因要归结于中州遣使,理念不合所带来的压力,不过更大的压力,却并非是来自于此处。”
“并非来自于此处?”
江城闻言一愣,又想起之前所听煮豆燃萁的童谣,面露古怪道。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先生所说,该不会是当时的大阳皇帝吧?”
“好一个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秦淮阴赞赏的笑了,不过这笑容却是无法掩盖他眼底的失落,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你说的不错,确实是当时的圣上,也就是现在你们口中现在大阳王朝的开国皇帝。”
“果然是他。”
江城闻言,身子一震,之前心中虽是已经揣测的**不离十了,不过眼下闻言之后,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唏嘘,道,“飞鸟尽,良弓藏。先生当年功劳太高,太祖有所忌惮,也是常理。”
“确实为常理,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
江城眼见秦淮阴表情萧肃,以为他还在为往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犹疑片刻之后,还是出言安慰道。
“先生不必过分介怀,当年的种种,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过去千年了,但是世人也依旧记得淮阴王的名讳,这等盖世功勋,是无法抹去的。”
“名讳?功勋?”秦淮阴闻言笑了,笑中有些许心酸之意,“大阳王朝在世,我的名讳自然还在,再过千百年,你再来看就知道了。什么盖世功勋,不过后世史书上的三言两语罢了。我所求可比这个大多了……”
“额,先生究竟想要什么?青史留名还不够?”江城有些费解了,不知道秦淮阴这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够,当年我出山可不是为了青史留名,而是为了万古流芳。”
秦淮阴笑,冲着面前的江城追问道。
“你可知道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么?”
“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不知道,这两个的意思不是差不多么。”江城诚恳的摇头。
秦淮阴继续道,“一个王朝可存千年,所以想要青史留名,那便要为上者谋;而一个王朝却鲜有存万年者,所以若想万古流芳,那便当为生民谋。”
“一个为上,一个为下,对你来看,可能是差不多,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相趋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