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笙继续讲述过往:“然后你把基本已经涣散了的目光拢了拢,定睛一看,我和小清语正一个床上一地上比赛仰卧起坐呢,可惜你自己看不到,那个时候你的表情比进来时还精彩啊。说真的,君知,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看见你失态好像真那么一回,不过那么一回可比正常人十次百次加起来都好看多了,真是太精彩了,除了精彩两个字我都找不到别的词儿可以形容了!然后,清语她妈她爸还有她们家佣人听着踹门声都上楼了,对着一大群对着有个破洞的房门发愣的人,你开始给自己打圆场。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嗯,对,你说急着要参加我和清语的比赛,等不及开门,那样进来了……呵呵,笑死我了,顾君知,顾大少,顾大总裁,急参加个活动能踹人家房门的,你见过吗?呵呵,太有意思了,这理由也找得太蹩脚了好不好?”
顾君知也忍不住笑了,那笑容似阳光,将他整个人整张面孔照亮。
江楚笙觉得,那才是他熟悉的顾君知,五年前的顾君知。那时的他虽然发怒时也有着令绝大多数人产生惧意的威压,但还是有种从骨子里传出来的温暖的,他的内心还是明朗阳光的。而五年后,他的整个人却有了种深邃的阴郁,虽然他也会笑,虽然他也会含蓄温和,但某种压抑的灰暗,却无时不在。
或许这是失去了挚的缘故,五年前,顾君知不只失去了挚的父母,也失去了一生唯一挚的女人。这些,对他始终是无法解开的心结吧。
这样想着,江楚笙掀开被子,不待顾君知反应,整个人泥鳅一样灵活地钻了进来。
“像这样多笑笑该多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别人看到你伤心脆弱的样子,一旦伤心了总想一个人躲起来,像之前整整消失了五年一样。你受伤了,静静地一声不响,独自一个人找个地儿舔伤口疗伤,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又可以恢复一副酷酷的无所谓的冷傲模样了,你才会回来,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江楚笙地把双臂枕在头下,眼睛看向棚顶,悠然自在的模样像一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少年。
顾君知在江楚笙的话语里有一刻的失神,目光明显黯然了下来,如玉琢石雕般没有表情的面容也有了一刻的松动。
江楚笙说的都对,他的确是那样一种动物,在受了伤以后第一反应是竖起满身的刺,让人感觉坚硬冰凉冷酷无情,其实他只是在用那些来掩饰他的脆弱。所有的伤,只有一个人时他才会晾出来,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血肉模糊的疼痛,慢慢修补,慢慢缝合。
江楚笙转过头看向顾君知,一副凝重又语重心长的模样:“可是君知啊,你这样是不对滴。你这样的表现很不煽情,很不生动,你明白吗?这要是放在言情小说里,那作者都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