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也正因为被那段婚姻伤了心,才带着儿子远走他方。
姑姑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然而正应了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选择小博的父亲,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那么之后的所有苦果她应该担当并自醒。然而在姑姑和姑父关系变得紧张时起,顾君知从没听到过姑姑对自己认人不明的检讨,反倒是经常提起林清语的母亲徐玉梅,她把自己所有的不幸推到徐玉梅身上,因为如果没有徐玉梅的出现,她早嫁给了林远汐,做了林夫人,自然没了后来的不幸。
林远汐和她的婚事是双方父母在老家时定下的,以姑姑的性情,只怕真的和林远汐共同生活了,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因而顾君知觉得,林清语的母亲在姑姑的悲剧人生里,并不是起到关键作用的人。
这些话他也没少说,父母在时也没少开解姑姑,但无奈顾晴溪一概不听,或者,她是一定要给自己的不幸找到一个代罪者,心里才会舒坦吧。
顾君知叹了口气,这些陈积多年的事儿,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还是先把姑姑安顾下来,慢慢开解吧。
“姑姑,我先送你和小博回家,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聊。”顾君知说。
顾晴溪的目光亮了一下,神情也变得更为温和了。
顾宅,那是她的家啊,在与小博的父亲在外面过了一段时间极不安稳的生活之后,她带着小博去了国外。记忆中,这一生,唯一让她觉得安稳踏实的,能叫做“家”的地方,也只有顾宅了。
“李叔还在吗?还有刘婶……”哥哥婶子都不在了,可此时算是想起顾宅的老佣人,竟也觉得那样亲切。
“都在,都在,李叔还很健朗,刘婶儿这几年腿脚不太好了,原来的位置由她儿媳顶着。我在附近给她买了套民宅,供她养老,她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厨师也没换,咱们家大部分佣人都还在。”顾君知说。
“那我们晚上在家里吃吧,好长时间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顾晴溪说。
“好,那回家吃,让小博也尝尝老黄的手艺。”顾君知说。
走出顾君知的办公室,却见小博坐在林清语的身边,手里拿着只签字笔正在一个本子上描画着,嘴里含着一颗糖果,一双小腿在椅下自在地摇晃着。
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半点儿没有刚刚在室内的紧张与异常,看上去是个在亲人身边自在玩耍的小小孩童。
林清语在一边不时探过头来,对着小博的本子发出一两声惊叹:“小博太棒了!画得真好!”
小博充耳不闻,依旧认真做画。
顾晴溪走过去,因为答应了顾君知公司的事儿暂不插手,刚刚又聊了些亲情旧事,此时心情又不错,因而她并没再为难林清语,只是对林清语直接采取无视的态度。
“小博,跟妈妈走了,我们回家去。”顾晴溪说。
小博依旧专心画画,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