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身,林清语走入母亲的卧室。
母亲房间被剪破糟蹋的衣物,多是父亲生前给亲自她选购的,徐玉梅是个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的女人,贵重物品在她眼里不值什么,对衣服饰品也不太挑剔,而是宁愿把选购这些东西的时间用来静静地看看书练练字弹弹琴什么的,所以通常都是细心的林父选好衣饰送了她,她才穿戴出去。
全都毁了,如果母亲的病治好了,她得知这一切,该是多么的伤心。
都是因为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对过去的情感的那一份不舍、对顾君知的一份留恋,才造成的吗?
林清语神色木然地站在母亲的房间正中,以茫然的目光看向四周。
终于,她的双眼落到了地上的某一处,整个人也像是回了魂般苍惶地向前奔了几步。
唐战顺着林清语奔去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黑边相框,也已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里面的照片也是黑白色的,并且也被撕成了几片。
林清语哆嗦着手指,勉力拾起那些照片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却因身体的颤抖,无论如何也拼不完全。
唐战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清语,我来吧。”
林清语将唐战的手打开,固执地继续拼凑。
终于,像片大致成形,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眼清俊、气质温和中又不乏坚定刚毅。
他神采奕奕的双眸,即使是在照片中,也仿佛向着凝视他的人,向着他最为珍的女儿散发着关切、安慰与鼓励的目光。
林清语深深埋下头,双肩颤抖:“爸,对不起,我真没用……”
有大滴大滴的泪水,点点洒落在她身前的照片上。
唐战的鼻子也有点儿发酸,都说男儿有滴不轻弹,尤其是向来以坚持勇猛著称的唐战,在基地受训时,他吃过无数的苦;被对手伤害时,他除了神志尚存基本上是个死人……可是,他从来都觉得有人可以让自己流血,但却没有人可以让自己流泪。
然而,这一次,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是真的想哭。
因为林清语这一家人的善良、温暖以及往昔的幸福,唐战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的,因而,他能够对林清语的伤痛感同身受。
伸出手,唐战将有力的臂膀拥在林清语肩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一个伤心哭泣的女人,唐战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这对唐战来说也的确很困难。因而,他只能笨拙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相同的话,一下又一下拍着林清语的肩,把自己的安抚与关怀传递过去。
“不会……不会过去……她们还会来找我的麻烦,这场噩梦永远会纠结着我,没有尽头,她们不会让我安稳地生活下去……战,我觉得很累,很疲惫……”林清语抽泣着说。‘’
“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忧愁,还有我,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唐战在林清语的背后,紧紧地攥起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