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去哪儿玩了啊，那么晚才回来，家里人都担着心，奶奶也睡不好，这还把自己弄病了……”虽然数嘴里数落着孙女儿，但卫英姿的声音并不严厉。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林清语依旧将面孔埋在奶奶怀里，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卫英姿抬手抚着林清语的头发：“奶奶知道，你们这些年青人啊，现在都讲究个什么夜生活，都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可是这不对，夜里是应该睡觉，要不怎么一到晚上太阳没了天黑了呢，早上该起床，太阳出来阳气也升上来了，窝在床上，人身上的阳气升发不出来了。这黑白啊是不能颠倒的，万事万物都得有个规矩，不按规矩做事儿那可不行。以后你一个人在外头，起居饮食自己都要注意，免得以后添病。天凉了要添衣服，一日三餐也是不能少的，这都是多少辈子人的经验，可不能由着性子来，身体是自己的，等年纪大了这病那疼的，别人可替不了你……”
随着卫英姿细细碎碎的叮嘱，林清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真的想这样窝在奶奶的怀里，不想离开，不想走了，这样呆在有亲人的地方，这样依在关自己的人的身边，再没有危险阴谋与伤害……
感觉到胸口处的温湿，又看到孙女儿一抖一抖的肩膀，卫英姿有点儿慌了：“怎么了？妞妞，奶奶没有埋怨你，我的妞妞最懂事儿了，奶奶是担心你啊……”
林清语在老太太怀里用力摇头：“不是，我知道奶奶是关心我。”
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那是怎么了？妞妞，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在外头受欺负了？告诉奶奶，奶奶帮你想办法。”卫英姿说。
林清语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止住悲伤，抬起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是怕昨天回来晚了，呆会儿奶奶要骂我。哭哭鼻子撒撒娇，奶奶不忍心说我了，我爸他们几个当初是不会哭，所以才不知道多挨了多少回打。”
听林清语这样说，一边帮着清语二嫂忙碌的张艳蕊笑了：“你聪明。还别说，当初我们一起长大的几个，我没怎么挨过打，最多打两下手板站墙跟儿反醒去。那哥仨可惨了，吃亏在不会认错不会哭上头。我二哥，是你爸，一挨训站在那儿直挺挺地不说不动，然后挨打，打了也不动不哭，挺着；老三也是站着，越打站得越直，脊背越挺，脸上的神情也越不服不忿，所以越打越狠；给我姨下跪是老大最先发明的，刚开始吧他是解释，可越解释我姨打的越凶，后来索性我姨一操家伙他卟通往地下一跪，一副我错了，任打任罚的模样，我姨反倒下不了手了。另外那哥俩一看这着儿有用啊，以后一见我姨发怒卟通三声全跪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只林二哥连顾三哥其实也是怕打的，以前看他那副犟劲儿，还当他不知道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