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在前面回忆着往事,后面两个女人说着说着话题也回到了高中。
“没想到,你们就这么的在一起了。”顾清语说道。
“嗯,我也没想过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以前总爱想东想西,到他这里什么都水到渠成,省得我想了。”萧蘅挽住好友的手臂,“清语,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
“肉麻不?余晓恩还是挺本事的,把你这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顾清语笑。
“去你的,这是形容男的好么。”
“大人,您以往的作风,汉子都忘尘莫及。”
“谁说的,我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标准的淑女。”
“就臭美了吧你,脸皮子越来越厚了。”顾清语说完就捏了捏萧蘅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高中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他对我有什么特别的,那时候他多闷啊,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我就说的没错,余晓恩这厮对你早起了心思,藏得太深了,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顾清语言之灼灼,“高一下学期那会你记得吧,就我俩爬树那晚……”
萧蘅是班长,大部分的时候都很正经、守规矩,但她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免不了爱玩。某个晚自习,萧蘅借口校团委有事,抓了顾清语,逃了晚自习,在校园里乱逛。
两个女生边走边聊,很快到了操场。
“清语,我们爬树玩吧,我还没爬过树。”萧蘅建议。
“我也没爬过。”顾清语来了兴致。
这俩小姑娘于是开始找树爬,在操场绕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棵大树,勉强够双臂一抱,树干上修剪的枝节,很适合落脚,于是萧蘅球鞋一蹬,袜子一拖,光着脚两三下窜了上去,顾清语看她爬得那么轻松,没了顾忌,麻利的跟着上了。两人挺兴奋,人生中第一次爬树居然这么顺利,这一高兴,两人又往上爬了一段,两个好友互相看看,捂了嘴,偷笑不止。
最后顾清语怕树上有毛毛虫,二人不敢久待,于是准备下树。刚开始因为有树枝可以攀附,还算不难,但到主干的时候,目测到地面还有近三米左右的距离,两人怂了。
有句俗语叫“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爬树一个道理,“上树容易,下树难”。
萧蘅和顾清语试了几次,发现上来时踩得稳稳的地方,现在落脚根本就撑不住身子,而且她们手上也没有借力的东西,强行下估计就直接摔屁股蹲了,摔一跤事小,问题是这么高摔下去,得残了吧?她俩不是体育健将,更不是武林高手啊。
正当二人苦恼之极,第一节自习课的下课铃声响了。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她们逃课是一桩,这爬树也不对吧,坚决不能让人发现啊。
“余晓恩,余晓恩。”
余晓恩趁着下课十分钟出来放风,在操场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回去自习,隐约听到有人喊他,左右看了看没人,以为是幻听,抬腿继续往前走。
“余晓恩,这里,上面!”萧蘅把手拢成喇叭状,提高了点嗓门。
余晓恩抬头,看到枝叶繁茂的的树上影影绰绰两个身影,问道:“谁?”
“我,萧蘅,还有顾清语。”看到余晓恩停了脚步,萧蘅松了口气。
“怎么?”
“嘿嘿,我俩爬树玩,没想到上来就下不去了,想请你帮个忙。”萧蘅挠头。
“怎么帮?”余晓恩一本正经的问,嘴角已经忍不住弯了起来。
“我一会攀着这边的树枝,你在下面接应一下,行吧?”
“行啊。”余晓恩答应的爽快,两个女生发出低低的欢呼声。
双方很快商量好方案,萧蘅先下。她双手紧抓着一边的树枝,脚丫蹬着树干缓缓放下身子,然后像个树袋熊似的整个挂在了树上,余晓恩仗着个子高,扎稳步子,双手抱住了萧蘅的小腿,萧蘅等余晓恩说OK,放开树枝,扶着树干维持平衡,余晓恩慢慢下蹲,直到萧蘅双脚着地。
“哇,终于下来了!”萧蘅高兴的拍手笑道。结果乐极生悲,不小心踩到地上突起的一节树根,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心!”余晓恩右手一抓,拉住她的左臂,用力一带,萧蘅顿时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他双臂一张将她紧紧抱住,“没事吧?”
“没事。”萧蘅几乎是跳出他的怀抱,如果不是夜色正浓,她通红的脸将无处遁形。
“我说,你们光顾着亲热,不能丢下革命同志不管啊。”顾清语自然看到了树下的那一幕,揶揄道。
“这位革命同志,我们亲热去了,您老在树上继续呆着吧。”萧蘅掉头作势要走。
“班长,班长大人,我错了,求组织从宽发落。”顾清语泪奔,现在树上就她一个人,她很怕好吗。
“少贫了,余晓恩,帮她下来,现在已经上自习了,再晚点回去,被抓到就糟。”
在余晓恩接顾清语下树的时候,萧蘅跑去一旁的矮灌木丛,掏出两双球鞋。
余晓恩拍拍手,看着这两个落魄的女生穿好鞋。
“谢谢你,余晓恩。千万别说出去啊,这是我们的秘密。”萧蘅竖起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里带着狡黠。
“幼稚。”余晓恩酷酷的回了一句,扭头就往教学楼方向走了。
昏暗的路灯下,人已走远。
萧蘅准备带着顾清语去团委办公室转一圈,正儿八经的干点团委的活。
“阿蘅,余晓恩刚才那一下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拉一下,干嘛抱上了,这小子贼心不小。”
“行了,力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学哪里去了?我是当事人有绝对发言权。他刚才拉我用的力气特别大,再加上我这边的反冲力,他为了稳住身子条件反射下才有那么个动作,再说零点零一秒就松开了。顾同学,我说你这个大才女成天想什么呢,这么早熟真的好吗?人家刚才也救了你,你的小腿已失清白,哈哈!”
“你小腿才没清白了呢!萧蘅,你给我站住!要不是你说想爬树玩,姑娘我能有今日?谁说要爬就爬最高的树?哎!别跑!”
……
“你们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余晓恩看到萧蘅笑不可抑的样子,有了好奇。
“还不是以前的糗事,你老婆爬树那档子事,还有印象吧?”顾清语捂着笑痛了的肚子问道。
“嗯,记得。”余晓恩摇头笑。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陈景明一头雾水。
顾清语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陈景明指着余晓恩摇头:“晓恩,真看不出来啊,那会就知道占班长便宜了,你这叫什么,哦,对了,闷骚,绝对的闷骚!”
一行人笑了起来。
余晓恩牵过萧蘅的手,回想着那个夜晚。他记得她白嫩的双脚蹭在他胸口的感觉,记得她的小包子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记得她在他怀里那么瘦小的一只……他的心软了又软,情不自禁的捏了捏萧蘅的手心,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蘅蘅,我们回去吧。”
萧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刷的红了,扭过脸,鼻子里哼出一句:“嗯。”
余晓恩回到普莲村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和村委几个管事的干部碰头,双方把承包合同过了过,顺利签字盖章,然后余晓恩请几个干部去镇里的饭店吃了一顿。
早前余晓恩托人在G市注册了一家个人独资的农业开发公司,考虑到山场的发展和公司的前景,这片山场他没有用个人名义,而是以公司名义承包下来。
饭桌上余晓恩谈到自己结婚的事,几个村干部连声道喜。
“是这样,村长,我想请咱们村所有的乡亲吃个三天的流水席,我们家,你也知道,地方不够的,这大冬天也不能让大伙在院子里吃,能不能借用村里的宗祠?”按理说办喜事在宗祠摆酒,大户点的人家也不是没办过,通常就是一个招呼的事,只是余晓恩是外来户,不姓叶,要用宗祠还得客气的问问几个干部。
“这个没事,你定好摆酒的日子,我打个招呼就行。”叶明德是普莲村的村长,最有话语权,他一答应,其他几个干部也纷纷附和。
“谢谢村长。”余晓恩敬了叶明德一杯,又敬了一圈。
“晓恩啊,你出去这几年发达了,能回来带动带动村里的经济,我们几个叔伯都很高兴。咱们村有山与水,什么都好,就是太偏,镇里到村里的这条道提了几次要修,但是款子总下不来,下来了去哪了,咱也不清楚。都说‘要致富,先修路’,眼看着别的村经济搞得风风火火的,咱只能干瞪眼。”叶明德磕了磕自制的烟斗,砸吧两口,“我不是说让你投资,毕竟这么长段的路,那得不少的钱,就是希望你回来能和上面沟通沟通。晓燕为了这事跟上面磨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那些管事的嘴巴上应着,这么些年了,一毛钱都没拨下来。你现在也算个大老板,说话能有点分量,就这两千亩的茶籽树种下去那也不是个小项目了啊,你要能和晓燕一起去说说,估计能成。”
叶明德当了十几年的村长,不说有多大的能力,有多大见识,但还是挺为村里着想的。余晓恩知道在拨款修路这件事上,普莲村已经落后好几年,而作为自己投资的主要地点,确实修路是一个大问题,即使自己说不上话,那么疏通疏通一些环节还是可以做到的,他点点头,应道:“放心,村长。这件事我会和晓燕商量,争取尽快把路给硬化了。”余晓恩没打保票,毕竟这事儿还真得看政府,看政策。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明德敬了余晓恩一杯,喝了个红光满面。
黄道吉日一定,余家开始忙碌。
普莲村不大不小,全村老老小小四百多号人,祠堂里满满当当的摆了四十多桌。余晓燕请了五天假,帮着租用办酒席用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定了村里几个出名的大厨子,又赶去镇里买了糖果和烟酒,连夜和萧蘅包了几百个红包,忙得跟陀螺似的。萧蘅因为不大懂村里办喜事的规矩,就跟在余晓燕后面搭把手,也没闲着。
萧蘅没闲着吧,余晓恩心里滋味就不大好了,他本想着娶萧蘅回来当太太供养起来的,谁知还是让她受了累。晚上小两口躺一块,余晓恩心疼了:“老婆,你别跟着跑了,让晓燕忙去吧。摆酒的事哪里有让新娘子操心的。”
萧蘅整个贴在余晓恩身上取暖,瓮声瓮气的说:“一辈子就忙这一次,不算什么。你忍心让晓燕一个人忙前忙后啊。”
“晓燕在农村这几年,磨练出来了,这点事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萧蘅闻言,拧了把余晓恩腰上的软肉:“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这几天我也没忙什么,就跟着晓燕后头学了点。我想着晓燕这一两年也快嫁人了,到时候她的婚事肯定我们帮着操办,现在学学也好。”
余晓恩心里蓦然感动,他抓住萧蘅捣乱的爪子,放到唇边亲了亲:“蘅蘅,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要嫁给我。”
“嗯,就算等成黄金剩斗士,我也要等到你。”莫名了,有股酸意冲上鼻腔,萧蘅紧紧的抱着余晓恩,汲取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