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婉月猛然看见泓的脸,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依稀记得当年救他的那个孩子的相貌,宛然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抱着狄冲从车上下来,来到林公玉身边,林薛二人也下了马。陈婉月盯着泓看了半天,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泓这才注意到陈婉月,上下打量一番,没有丝毫印象,问道:“你是?”
陈婉月长叹一声,道:“难怪你不认得我了。十年前我头发还没白,脸上还没有皱纹,而今老了。”
泓听奇,心道:“听她的意思,好像认识我,我却不记得了。”
陈婉月道:“十几年前,你还是个孩子,我被白关在御龙山庄的地牢里,是你悄悄将看守我的人点了穴道,将我放了!”
泓突然想了起来,十几年前父亲的确将一个女人关在了地牢中,他心念仁慈,便趁守卫的人不备,点了他们的穴道,放了陈婉月。谁知很快便被发觉,陈婉月被追到断崖边,无奈之下背着林之奇的尸骨跳下了断崖。白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将看守陈婉月和追赶她的人部处死,泓也因此被父亲重罚,关了半年的禁闭。
此时此刻,他乍见陈婉月,不禁大惊失色,道:“你你你没死?”他随即想到,林公玉坠崖之后既然安然无恙,那么她还活着也并不奇怪了。
陈婉月向他淡淡一笑,道:“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不知还有没有命见到玉儿!”
泓先前见到她和林薛二人在一起,早已心中奇怪,今听了她的话,便料想他们是亲戚。
林公玉虽早已猜到是泓救了陈婉月,但今日听他们叙旧事,也不禁对泓十分感激,道:“多谢你救了我姨母。”
泓听他虽是感激之言,却仍旧是言语冷淡,心中一凉,道:“何必谢字呢!”他见林公玉不话,又道:“可否借一步话?”着向旁边的山上走去。
林公玉看了一眼薛灵,薛灵向他摇了摇头。林公玉想了想,道:“灵儿,你和姨母、冲儿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跟着泓到了山之上,并肩站立。
两人站立半晌,泓突然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公玉道:“多谢记挂。”
泓转身看着他,道:“三弟,咱们兄弟之间非要这样吗?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年结义之情吗?”
林公玉叹息一声,道:“不这样又能怎样?你是我大仇人的儿子,你让我怎么顾念结义之情?”
泓道:“三弟,我知道你若不报仇,绝不会甘心。你杀了我好了,我一命抵不过你父母的命,来世再还你一命好了。”
林公玉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奇,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杀你的,我怎么会杀你呢?”
泓道:“父债子偿,我爹杀的人,我来替他偿命有何不可?人活着,每一刻都是痛苦,还不如死了好。”
林公玉道:“你爹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的很,他一心想要得到凤凰琴,就算天下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死心的。”
泓心想不错,即使自己甘愿代父而死,父亲也绝不会就此与林公玉化干戈为玉帛,只要凤凰琴还在林公玉手里,父亲绝不会放过他,想到此处,便道:“三弟,凤凰琴是不祥之物,你还是把它毁了吧。”
林公玉曾听高齐过当年岳麓山大战的情形,记得外祖父陈孝廉过,天下人因凤凰琴而死,并不是凤凰琴之过,乃是天下人过于贪婪,他深以为然,便道:“凤凰琴不过是一对琴而已,是因为人心之贪婪,所以才会费尽心机前来抢夺。”
泓知道他这话的便是自己的父亲白,随他他也不赞成父亲抢夺凤凰琴,但子不言父之过,他也不便附和,只道:“不管怎样,这几年江湖不太平,皆由凤凰琴而起,你把它留在手里,必定后患无穷。”
林公玉冷笑道:“我家里根就没有凤凰琴,我从来没见过凤凰琴,是你爹执意以为凤凰琴在我家里,才杀了我林氏满门。就算我家里有凤凰琴,我将琴毁了,只要不把琴给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凤凰琴是无价之宝,绝不会有人不想要,也绝不会有人将无价之宝轻易的毁掉。”他激动,好似把泓当成了白,眼睛里闪动着仇恨的火焰,很是吓人。
泓深知父亲的为人,知道林公玉所言不虚,但他总不能让林公玉杀了父亲,便道:“三弟,你手上既没有凤凰琴,你把游大侠给你的那个凤凰琴谱给我爹,我保证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林公玉冷冷一笑,十分不屑,道:“游大侠身受二十年牢狱之苦,都没将其交给游万素,我若怕了白,把凤凰琴谱交给他,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游大侠?”
泓急道:“那块玉上面画的什么,谁也看不懂”
林公玉大声道:“你别了,此生此世,我与白的大仇,不死不解。你我是天生的仇人,老天也无能为力。你我兄弟情义今日就此了断,来日再见,你我便是仇人了。”他完转身就走了。
泓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耳边一直回响着林公玉最后的那一句话“你我兄弟情义今日就此了断,来日再见,你我便是仇人了。”他心里悲痛万分,想起和狄冲、林公玉三人结义金兰时的情景,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林公玉这句话时冷漠的表情,令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在泓心里,虽然早已知道林公玉对父亲白仇深似海,但他一直相信自己可以解开这段仇恨,保两人的兄弟之情。可就在才,林公玉的绝情,让他如梦初醒,两个人的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早已在林公玉知道他是白的儿子的那一刻彻底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