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岳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佻的跟街上的无赖混混没什么两样儿,他歪着脑袋,一边往烟缸里掐烟,一边飞眼斜睨着徐凯。uuk.la
徐凯笑的无奈,他头也未抬道,“他果真是留了后手,杨三家的事,他能摸得门儿清。”想到这儿,脑中若有灵机闪过,唬得他周身微不可察的一颤,徐俊什么都知道?那就是——徐凯甚至没有勇气捋下去,那天发生的何止是只有在杨三家里的那一出——。
“知道了你大哥的厉害就好。”岳添隐了笑意,脸色渐渐沉郁,他重新上一支烟,道,“其实,这次不是我故意难为你,我只是想让你从中领教你大哥的谋算。他的性情神鬼难测,你不与他交手,难懂得要害。”
“你早有预料?”徐凯这会子才醒悟,原来他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有多么的思无邪。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人家早在暗地里不晓得交锋过多少回了,而他尚以为远没有开局。这初识的偏差,不禁使得徐凯心生零落。
“这个局很简单明了,只是你接触这方面太少。你想想,杨三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管他是三教九流,谁都在盯着看。即便你大哥不出手,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探子,也会把第一手消息卖给有需要的人,你大哥是首当其冲的人选。”岳添抬起头,目光直逼徐凯,“而你,这档口还亲力亲为,也只能称你是匹夫之勇了。”
林珺一旁听着胸口泛堵,那一天的主意,是她给出的,而最初不正是被岳添挖苦的紧了,才挺身走了那一趟吗?竟不想自己当初的自以为是,反而成了这时候的授人以柄。她到底是轻看了岳添,所说不管是谁,能从芸芸众生中滚打摸爬出来,哪一个会是泛泛之辈?
林珺这一刹那间,心头意味烦杂,挫败、焦虑夹杂着难挡的幽怨重重袭来,她咬了唇,有些不知所措的空茫。
“都说女人心细,林小姐是徐凯的红颜,有事你可要在一旁多多提。男人嘛,粗枝大叶,难保什么时候会有纰漏。”他说着便笑的愈发温和,“可惜Al自幼虚浮,难当此任。”
林珺被岳添似有意似无意的话头一激,心头倏然有所解,Al能不能当此任,已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岳添是Al的靠山啊,岳添他这是在提醒徐凯的立场,而她,不正是岳添硌眼的沙砾吗?岳添导出这一局,只怕非一两日之功。
林珺笑言,“Al长袖善舞,是徐凯最合适的伴侣。即便是任性,那不都是女人通病么?徐凯好性子,指定不负岳总的托付。”
“是吗?林小姐果真是这样想?”岳添烟瘾大,几句话工夫,那烟已是只余烟蒂,他将烟蒂随手扔在了烟缸里,也未掐灭,只任那烟蒂自生自灭,若有若无的青烟缭绕在四下里,他说,“林小姐每日相伴左右,那天孙先生还以为林小姐是徐凯的女朋友呢。”随后又是觑过两人一眼,笑的不以为然,“他们一些俗人不明底细,总就爱瞎八卦,你们不用搭理他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总不能因为几句噎不死人的闲话就不走路了不是?”
徐凯面色不显,他说,“只是工作上的搭档。”
岳添眸子里滚过冷戾,“听说了么?下个月初八风林集团的少当家要大婚了,结婚对象知道是谁吗?他的接线员,一个接线员都能一步登天,这就是日久生情的缘故吧。男女之间,那儿破事谁晓得会是怎样的收场呢。”这话像是自我感慨,又像是对这二人的敲山震虎,总之是,叫人听着扎耳朵。
“Al如果愿意,徐凯舍得,那他们每日一起上下班,也是不错的。”林珺丝毫没有显出不愉快,她甚至主动撮合岳添的主意。
徐凯没有吱声,他怎能不明白岳添意在言外,他这是嫌林珺碍眼,故意使损招儿。
岳添俨然很受用林珺的建议,“只是委屈了林小姐,这以后岂不没地儿落脚了?”转而又是认真思考了一般,神色间颇现凝重,“不如这样,你到我这儿来,正好我的秘书前些日子因婚期请了俩月的假,你暂且替她一些日子。”忽的又讪讪一笑,“当然了,林小姐堂堂金枝玉叶,委身做秘书,确实是大材小用。是我唐突了,唐突了。”说着便是一副懊悔的模样。
林珺见他真正是得寸进尺,毫不懂得进退,偏偏还作出谦谨的姿态,不禁作呕,又明知他是拿捏住徐凯做软肋,只得服软了应承,“能跟在岳总跟前学上一年半载,只怕待我出师之日,也是四海皆知的女强人了。承岳总抬举,我又何乐而不为?”
一套说辞下来,完美无缺,只是在场的三人心中皆清明。这一颠倒,日后的纠纷只会是愈演愈烈,每个人却都自信的认为自己一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说话间,岳添已将Al邀了来。两男两女,成双成对,寓意吉祥,这是岳添的话来说的。但他不知道或者是故作糊涂的是,有人对他反感的甚或不愿意在下一秒看到他。
愿不愿意,你且两看。无论如何,饭局是要应邀的,而且你们是客。客随主便的规矩,你们是要懂得,总之,大局当前,由不得你使性子耍滑卖愣。
饭局很是奢侈,即使是林珺一贯口刁,也是挑剔不出半句不是。
岳添一边品红酒一边笑眯眯说,“林珺还习惯吧?这是他们刚推出的新品,没几个人知道。”
餐前林小姐的恭顺,饭后是暖味的林珺?林珺迎视着他眈眈迫人的目光,心头阒然觉得闷闷着难受,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分明是男人审视女人的那种带有一定意味的目光,让人作呕欲吐。林珺稳了稳心神,只浅浅笑说,“今儿跟岳总见世面了。”随后又觉得这样说未免是敷衍了些,便补上一语,“听说这里的饭局一向贵的令人咂舌。今儿个来了,才知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