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比我预估的时间早一天到达了终结之谷。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露天席地在树上睡一晚的打算,带着九尾到终结之谷附近的一条商业街道住下。
说起来,这条街道的繁华完全是木叶村带动起来的。过往的忍者,前去木叶下达委托的各色委托人,甚至还有去终结之谷参观旅游的人,他们都会在短册街住宿。久而久之,这里开起了一系列休闲娱乐的店铺,街道上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最终形成了全国闻名的繁华街道。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是听人这样介绍短册街的,只是今天真的见到了,才发现眼前的街道跟我沿途听说的有很大出入,九尾趴在我的肩膀上扭头问我:“这就是你说的繁华?”
顺着他火红色的小爪子看去,密密麻麻的商铺挤在一起,各色招牌挂满了墙壁,林立的广告牌一个接着一个竖立在每一块空地上,这样看的确很热闹,然而,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关,一些连卷闸门都放下了。
狭窄弯曲的路面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走动,这些人穿着破烂垂着头弯着腰,与其说是游客,倒不如说是拾荒的乞丐,整条街面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瑟的秋风卷起枯枝残叶,扫过街道,把一张海报吹得半开,呼啦啦响。
不顾肩膀上啧啧有声的九尾,我随便找了一家最近的旅馆推门进去。一开门,里面温热的空气迎面而来,老板站在柜台后有气无力地打着算盘,抬头看都不看我一眼敲了敲旁边的木牌:“自己看。”
木牌上清楚列明了不同房间的价格和时间,也备注了一些注意事项——
“禁止谈论和净土神教,忍者有关的一切事情?”我念出特别标出的一条,指着问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穿着葱绿色浴衣绑着灰色头巾的老板眼皮都不抬:“你看到的意思。”
“这里离木叶村不远吧,忍者顾客应该不少,净土神教的话……现在也算是全国大热的宗|教势力才对,为什么不能谈论?”
“因为每次一谈这两个,就有人打架!”老板突然停住手,抓起算盘往桌上一敲,串在木棍上的算珠哗啦一响,“一打架,我的店就要重新装修!现在因为那个该死的神教,客人少了许多,我哪有那么多钱去重新修补墙壁装修啊!问这么多,你到底住不住?!”
“这个人类很嚣张嘛。”我听见九尾在我耳边磨牙低语,立刻一把扯住这只狐狸的尾巴,及时制止住它向跳到老板脸上的举动。
倒提着九尾,我把钱扔到桌上接过老板递来的钥匙,一抬头发现这个低头打算盘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一看到我的眼睛,之前的气焰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写,写,写轮眼?”
九尾被我提在手里,拼命挣扎着,两只前爪在空中乱挥,似乎想要往我腿上挠,被我伸直了手臂提远了点,它果然更气了,冲我一顿龇牙咆哮:“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本大爷!”
老板浑身颤抖着从我的眼睛上移开了视线,冷静了一会儿,看向我手中的九尾,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这位客人……麻烦您管好您的忍兽,否则……抓坏了东西还是您要陪的。”
“该死的小虫子,把本大爷当成了什么了?!看我杀了你!”
在老板的目瞪口呆中,我甩了甩手上的火红色狐狸,拎着他的尾巴在空中转了几圈,直到把九尾甩得晕头转向眼睛转圈才停下手:“放心好了,它很乖的。”
老板抽着嘴角欲言又止,目送我走上楼梯。
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商人走了下来,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耳尖地听到两人在讨论着秽土转生的事。
看来老板挂的那个牌子毫无用处,住店的客人该讨论的还是讨论,估计他的店很快又要重新装修一次了。
我为老板哀悼了数秒,戳了戳手中烂泥一样的火红色小狐狸——它的九条尾巴被我用幻术藏了起来,现在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只普通的红色狐狸,只是会说人话,考虑到一些忍兽也会说人话,这一点也算不上惊奇。难怪刚才那个老板面对说人话的九尾远没有看见我的写轮眼来的震撼,见多识广的旅馆老板估计看到的忍兽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只了。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忍不住笑了:忍兽常见,开着写轮眼乱晃的宇智波却不常见。
进了房间,随手把九尾扔到地上,看它落在地板上的前一秒忽然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踩在了榻榻米上,避免了脸朝下狗吃屎的悲剧,它几个跳跃,重新爬到了我的肩膀上怒气冲冲:“你刚才在干什么?!”
打开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斜眼看向九尾:“什么?”
彭地一声,白烟散尽它解开了幻术,九条尾巴在空中狂乱舞动:“为什么不让我宰了那个小虫子!”
我拎着他的后劲皮毛,把他提溜到眼前,认真地告诉他:“这里是木叶的地盘,眼看着我和千手柱间宇智波斑的的决战将近,你要是敢闹出什么事打乱我的计划,我就杀了你。”
九尾僵硬了片刻,红色的眼珠转了转,瞥了眼我腰间的八咫镜,还想做最后的辩解:“是刚才的男人太嚣张了,那么弱还那么嚣张哼哼……”
我把它放在了窗台上,自己撑着窗框望着外面灰色的天空:“就算是弱者,也有发泄自己怒气的权力,我倒是无所谓,大概还是觉得他太弱小,杀了都没意思。”
九尾毛茸茸的脸上陡然浮现了一个诡谲的笑容,它仰头望着我嘿嘿嘿笑道:“那杀了谁有意思?千手柱间,宇智波斑,还是你自己?”
我低头看着它,它也看着我,理直气壮地对我要求:“这一战之后,你要还我自由。”
我挑高眉毛,示意九尾说说理由。
它坐在后腿上,抬起爪子舔了舔毛:“你自己去送死,还要拉上我,我竟然还答应了,冲着这一点你就应该放我自由。”
我抬手捏了捏他尖尖的耳朵,被九尾甩头摆开:“可以啊,反正我死了,通灵契约就会自动解开,到时候你是被千手柱间抓住,还是被宇智波斑抓住,亦或者是被他们两联手抓住,都跟我没关系。”
九尾身体一僵,连爪子都僵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低头冲它和善一笑:“放心好了,我死了你就会得到自由的。”
半晌之后,九尾吐出两个字:“……卑鄙。”
它放下爪子,烦躁地站起身在窗台上转了两圈:“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拎起它放在怀里,跳上窗台,一只腿支起,望向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轻轻抚摸着九尾油光水滑的皮毛:“我开玩笑的。”
自由么……
其实,跟柱间和斑对战,也不一定非要九尾,我带着它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牵制住斑,免得那小子横冲直撞直接死在我手上。
不管斑现在变得有多强,在我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在心里嘲笑自己这种老妈子心态,不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说起来,我快三十岁了吧,嗯,等过完今年的生日,就三十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在这个世界上呆了三十年。
三十年。
一万多个日日夜夜。
我遇见的人,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死去。
而我,我放不下死去的人。
“喂,刚才那两个忍者提到了秽土转生吧。”九尾的声音响起,话语里的内容让我挠着他下巴的手一顿,“如果你喜欢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不用秽土转生把她复活?”
“你还记得她?”低头对上一双火红色的眼睛。
九尾趴在我怀里,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挠不要停,它的双耳向后贴伏着,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当然了,毕竟是供奉过我的子民。”
“……”
“本来她是不会死的,我把蕴含了我查克拉的八咫琼勾玉给了她,那东西能帮她挡下那只苦无,可惜……”
“可惜,她那那枚勾玉给了我。”抬手隔着衣服攥紧脖子上空荡荡的黑绳,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顿了,“那枚勾玉救了我一命。”
“哼。”九尾闭着眼,头放在两只交叠的前爪上,“那你还不复活她?”
放下手,重新给九尾顺毛挠下巴:“秽土转生并非复活术,只是通过苛刻的条件将死者召唤回这个世界上,被召唤的人还是以亡者的身躯行动,终究不是活人,我不想因为这种虚伪的复活惊扰亡灵,更何况……”
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了,天暗了下来,外面街道的霓虹招牌一个个亮起,尽管没什么游客,躲在建筑里的商铺老板们还是打开了灯光,妄图招揽一些生意。
看来信徒和忍者们的冲突影响的确很大,幸运的是,这些很快就会结束了。
“更何况?”
九尾动了动耳朵,柔软温暖的绒毛扫过我的手背。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美好到能让我打破她的安眠。”
外面的灯光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在这些五彩斑斓的光芒后面,是永远无法彻底驱逐的黑暗。
这样一个世界,让我怎么会,怎么敢再让阿焰活过来呢?还是以那种非死非生的形式。
还是,让她继续安睡吧。至少,我很快能再见到她了。
“你到底为什么想弄出那个神教?”怀里的小狐狸翻了个身,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扭了扭,“给我挠挠。”
揉着九尾的肚子,我沉思——
为什么要弄出那个神教?
因为我想逼着忍者们看清这个世界啊,逼着他们认识到,屈服于贵族们的指挥是不行的。怀璧其罪,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就算他们不做什么,都会被人忌惮,被人排斥。
忍者只有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需要站在和贵族们平等的地位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尽管,战争和冲突永远不会消失,可是至少,孩子们不用杀人,生就不同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以后的生活。
无论是当忍者也好,还是当个普通的商贩教师建筑工人,都可以选择。
这就是应该属于忍者,属于人类的自由。
我,很期待那样一个世界,就像千手柱间和斑他们一样,期待着那个世界。
所以,为了那个世界,必须进行变革。
无论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我都要把这项变革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
然后。
然后,以自己的死亡,为这场变革画上休止符。
“九尾啊,正如你所说,我就是个疯子。”
怀里九只尾巴的小狐狸没有回答我,只是胸膛一起一伏打着幸福的小呼噜,似乎已经完全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镜一开始很怕死,现在却向往死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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